第938章 番外徐況傑篇(10)
從那天起,徐況傑有悲有喜。
喜的是他終於是一個正常男人了,悲的是三千萬就這麼沒了,花錢如流水一般快。
丁寶怡拿了三千萬,又把這三千萬還給了徐況傑。
徐況傑不解。
丁寶怡聲音清淡:「這錢幫我還給你媽,當我沒跟她交易過,畢竟你給的可比她給的多。」
「呵,你要是嫁給我,到時候給你的更多。」
話剛脫出口,擲地有聲,兩個人都愣了。
丁寶怡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可能和徐況傑結婚。
徐況傑也知道,這種節骨眼,他不可能娶丁寶怡。
暫且不說丁寶怡願不願意嫁,單單是他父母那一關,他就過不去。
他沒有江北淵那麼橫,可以為了一個女人不要家族和產業,自立門戶或者自力更生,徐況傑做不到這樣,從小到大他不是一個叛逆的人。
「剛剛的話,當我沒說。」徐況傑清了清嗓子道,及時止損。
「沒事,我也沒當真。」
丁寶怡語氣慢條斯理。
她真的不在乎。
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
翌日丁寶怡接到了前男友打來的電話。
準確的說,是上次AK發布會上的她的初戀男友。
對方名叫凌志浩,是丁寶怡中學時代的學長,比丁寶怡大了五歲。
凌志浩約丁寶怡在西餐廳吃飯,一進門他就拉著她的手坐下,深情脈脈說自己好想她。
丁寶怡面無表情將手抽了回來。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已經結婚了。」
「寶怡,我過得一點都不幸福……」
凌志浩嘆了口氣。
「這幾年我常常在想,如果當年我們不分開,現在是不是就在一起了,我們是不是會過得很幸福?你是個好女孩,當初我也沒有背叛你,不是我們不愛彼此,而是父母之間不同意我們戀愛啊。」
「嗯。」
丁寶怡眸色寡淡。
「那個時機已經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而且我已經不愛你了。」
「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凌志浩注視著她。
「你這幾年的情況我都清楚,你一直被傷害背叛,你沒碰上一個好男人不是嗎?」
「那也不關你的事情吧。」
「不,我知道你還忘不了我,」
凌志浩信誓旦旦丁寶怡還念著自己,再次握住了丁寶怡的手。
「不然前陣子發布會,你為什麼還要跟我打招呼,我喝醉了你還送我去酒店,你明明就是在乎我的。」
「朋友之間的禮貌客套而已,而且當時我不知道你結婚了!」
丁寶怡吆喝了一嗓子,正打算再次拂開凌志浩,手機忽然響了。
她回過神來站起身,走到了餐廳門口接電話。
那端的嗓音熟悉又低沉:「轉頭。」
丁寶怡微微側頭,便看到了不遠處的黑色邁巴赫。
流暢的車身,熟悉的車牌號。
徐況傑:「出來,我等著你。」
「嗯,知道了。」
她掛了電話,看向愁眉苦臉的凌志浩,心裡已經再無波瀾。
當初的那份感情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沖淡,如果凌志浩現在單身,說不定他倆還有微弱的發展的可能性,只能說造化弄人。
「以後你不要再聯繫我了,也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一來,我不會跟你暗度陳倉,二來,就算你離了婚,我跟你也不可能了,各自安好,對彼此都好。」
說完再無留戀地離開。
丁寶怡上了徐況傑的車。
外面的陽光炫目,虛晃了徐況傑的輪廓,讓她看不清楚此刻他臉上的表情。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要解釋一句:「我跟那個男人之間,我們——」
「別讓我看不起你。」
徐況傑攥著方向盤的大手收緊,字字崩落。
「他已經結婚了不是嗎?一個女人要點臉好,不要做破壞人家家庭的事情,到時候所有人都看不起你!」
「……」
他冰冷又滿含諷刺的話語,如同尖刀割著她的心臟。
她的心開始流血,他看不到,因為她的臉色平靜到了沒有情緒的地步:「隨你怎麼想。」
說狠話誰不會。
哪怕心痛也無所謂。
「……」
丁寶怡不想同他唇槍舌戰,她很累很累,心臟痛得已經麻木了,打開車門要下車,徐況傑一把拽過她胳膊。
「你的病現在好了,是老子治好的,換做別的男人,不會這麼耐心對你!」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給你磕三個響頭?!」
「用不著,我自願的。」
徐況傑湊過來想親她的唇,啪的一聲脆響,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滾!」
歇斯底里的一個字落下,丁寶怡「砰」的甩上車門。
徐況傑拇指抹了嘴角,上面有斑駁的血跡,該死。
停好車子,他也下了車,眼看著丁寶怡已經在路邊攔計程車了,闊步走過去拉住她胳膊。
「別鬧了行不行?」
「放手!」
「以後前男友什麼的,別見了!」
「我本來也沒打算再見他,還有,你沒資格管我。」
沒資格?
她在說他沒資格?
「丁寶怡,老子是不是你男朋友?」
「之前是,我沒說過複合。」
徐況傑心底的火「蹭蹭蹭」點著了,「所以你想怎麼樣?!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
來往的行人朝著這邊看過來,竊竊私語。
徐況傑這才意識到,他和丁寶怡已經成了馬戲團的猴子任人圍觀,煩躁地呼出一口氣。
「咱先回車上,慢慢說行不行?」
「……」
丁寶怡也意識到自己成了眾矢之的。
她和徐況傑一樣都是要臉面的主兒,當街撒潑的事情,丁寶怡可做不出來。
回到車裡,丁寶怡從包里掏出煙盒,點燃了一根煙。
青白色的遊絲將她纏繞。
她已經很久沒抽菸了,本來菸癮也不重。
徐況傑卻一把奪過她的煙摁滅。
「抽菸的毛病什麼時候改?現在去檢查檢查你的肺,看看多恐怖。」
丁寶怡沒說話,腦子裡閃過醫院兩個字,忽然想到了什麼,面色猛地變得凝重起來。
被她突如其來的嚴肅嚇了一跳,徐況傑皺眉,「你怎麼了?」
*
現在藥店的人不算多。
丁寶怡拿了一盒毓婷要結帳,服務員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徐況傑,又看了看丁寶怡,假笑著說了毓婷的價錢。
在丁寶怡掏出錢包要付錢的那一刻,徐況傑忽然走了過來,按住了她的手,然後看向服務員:「不好意思,這藥我們不要了。」
說完拉著丁寶怡走出了藥店。
他的力氣很大,似乎在生氣,也不知道在生什麼氣,走到沒人的路邊這才鬆開她。
「別吃避孕藥了!」
吼聲莫名其妙,丁寶怡冷笑,「不吃,你是想讓我懷你的孩子?」
「……」
「我不會做單親媽媽,我也沒心思去養一個孩子,你不能太自私了!」
「聽天由命吧!」
徐況傑嘆了口氣。
「要是懷上了,我就娶你,不會讓孩子是黑戶,要是沒懷,不正合了你的意願嗎?」
「我憑什麼聽你的?!」
丁寶怡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然後又去藥店了。
徐況傑氣不打一處來,算了算了,她願意吃就吃吧,這玩意對身體不好,他這個男人都知道,她自己不會不清楚,但是她固執他有什麼辦法?
憋著氣的徐況傑開車走了。
丁寶怡從藥店出來,已經不見徐況傑的蹤影。
她捏著手裡的藥片。
想了很久。
久到她的手指都變得冰涼,久到心從麻木變得有點異樣。
分不清那股子異樣是衝破疊嶂生出來的勇氣,還是其他。
終於,她走到垃圾桶旁邊,把藥片丟了……
……
十天過去了。
徐況傑損失了一個億。
一次一千萬,十次一個億,這誰能受得了啊?
吳婷約丁寶怡在原先的咖啡廳見面。
針鋒相對。
「我說你怎麼不稀罕我給你的三千萬了,原來我兒子給了你一個億啊!」吳婷陰陽怪氣。
一個億對徐家來說雖然不算多,不過也叫人肉疼。
肥水不流外人田,沒人願意自己家的錢給了不相干的人。
丁寶怡不怒反笑:「阿姨,你私自查你兒子的帳戶,他不會樂意的。」
聞言吳婷眸光一閃。
「你這個女人不僅聰明,而且精明。」
「謝謝誇獎,我和你兒子都是成年人了,彼此你情我願的,又不是偷的搶的,這一個億是你兒子自願給我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吳婷咬牙。
「我沒想怎麼樣,走一步看一步。」
「呵,我看你是存心要賴上我們徐家了,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吳婷說著頓了頓。
「這個周末況傑就和鄭家的名媛訂婚,到時候你就沒有理由呆在他身邊了!」
丁寶怡什麼話都沒說。
她微微低斂著眉,手裡攪拌著咖啡,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後才輕輕笑了下,「他自己要是同意,我無所謂,我不在乎。」
吳婷覺得不可理喻,氣呼呼地走了。
這個女人太冷漠,一點都不愛徐況傑。
就算結了婚,肯定也不會甘於現狀,不過是貪圖他們徐家的錢罷了。
這麼想著,吳婷愈發不滿意丁寶怡了。
比起丁寶怡這樣冷艷的狐狸,吳婷更喜歡鄭俏俏那樣單純的小白兔。
……
晚上吳婷去徐況傑家裡,開門見山同他說訂婚的事情。
徐況傑徹底無語,「媽,我對鄭俏俏沒感覺!」
「兒子,你別告訴我你要娶那個叫丁寶怡的啊,你還給了她一個億是不是?」
「媽——你別老查我帳戶行不行?我還有沒有點人權了?」
「我查查怎麼了,那是我們徐家的錢,肥水不流外人田!」吳婷一字一句。
「我娶了她,她就不是外人了。」
「我不同意!」
吳婷直接反駁了徐況傑。
她對丁寶怡非常不滿意,也不喜歡,她不可能讓不喜歡的女人做兒媳婦的。
徐況傑不予苟同:「我娶老婆,當然是娶我自己喜歡的,不然婚姻不會長久的。」
「傻孩子,感情都是慢慢培養的,悄悄多好的一個姑娘,乾淨又清純,時間長了你肯定會喜歡她的!」
「媽你不懂,我只對丁寶怡可以,你自己看吧——」
徐況傑找出了自己在醫院的檢查報告,給吳婷看。
吳婷看著報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好幾年了,本來我以為我是個殘廢了,直到碰到了丁寶怡,如果以後你還想抱孫子的話,就同意我倆在一起,不然別的女人將來懷孕,百分之九十九不是我的。」
「你——」
吳婷語塞。
這就是兒子喜歡那個女孩子的原因嗎?
徐況傑:「丁寶怡現在是我女朋友,她肚子裡說不定已經懷了我的孩子。」
「這……這……」
吳婷腦子混沌了。
一方面是自己的兒子。
一方面是自己的孫子。
兩頭重,都很重要。
現如今徐況傑三十六了,同齡的江北淵人家都三個娃了,徐況傑還一個都沒有,說不著急是假的,可是孩子也要看誰生的不是嗎。
徐況傑以為他這麼說,吳婷就不管他的私事了,他錯了。
吳婷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江北淵家裡,找江北淵。
言念送三個孩子去學校了,家裡只有江北淵自己。
看見江北淵,吳婷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起來,讓江北淵救救徐況傑。
「北淵啊……你和況傑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現在他的魂兒都被那個狐狸精勾走了,我說的話他聽不進去,還是你說說他吧,讓他娶個門當戶對的,這樣結婚以後矛盾還少啊!」
「阿姨,門當戶對固然重要,但他自己不喜歡也是白搭。婚姻大事還是他自己決定吧。」江北淵兩袖清風地說。
吳婷見江北淵不幫她,急了,作勢要給江北淵跪下。
無奈江北淵只能暫時答應,「好吧,我勸勸他。」
「一定把他勸回來啊!北淵,你比況傑聰明,想法也多,你想個辦法,讓況傑看清楚那個狐狸精的真面目,他就不喜歡她了!」
吳婷的意思很隱晦。
想讓江北淵做惡人,讓他在徐況傑和丁寶怡之間作梗。
江北淵不動聲色斂眉,淡淡頷首,「儘量。」
吳婷這才心滿意足。
然後下午江北淵一通電話,把徐況傑叫到自己公司。
江北淵把吳婷找他的事情,同徐況傑簡單一說。
徐況傑氣惱,覺得親媽很丟臉,「我媽的話你別當回事!」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都三十多的人了,自己有自己的主見。
「你想不想跟人家結婚?」江北淵道。
徐況傑挑眉,「你指的是誰?」
「念念閨蜜。」
「……嗯,想。」
江北淵面容平靜,意料之中:「那就娶。」
「可是我媽這一關不行啊,戶口本什麼的都在我媽那裡壓著呢,她不同意,我根本結不了婚。」
「想個辦法,讓她暫時同意,她也沒轍。」
「什麼意思?你有辦法?」
徐況傑的眼睛滿含期待,崇拜地看著從小到大他都很喜歡的兄dei。
江北淵勾勾手指,「報酬。」
商人的本性顯露無疑呵。
徐況傑給了他一個白眼,「您老別搜刮我了,最近手頭緊,真沒錢!」
「恩,那自己想去吧。」
「好啊,你就這樣行了,當初你追老婆的時候我可沒少幫你,反正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到時候就讓丁寶怡天天騷擾言念,言念肯定以姐妹為大,你就靠邊站吧!」
話音剛落。
後者唇稍上揚,摩挲著下巴,那雙黑黢黢的眸微微眯起來。
「你威脅我?」
江北淵笑得很清和。
特別特別無辜。
卻又讓人那麼毛骨悚然。
徐況傑秒慫:
「我錯了……江爺。」
……
「我和況傑哥哥要結婚了!」
三天後,鄭俏俏將一張紅色的請柬直接丟到丁寶怡面前。
封面設計精緻完美,兩側鑲嵌著藍色的玫瑰,中間兩顆紅心,心心相印。
丁寶怡在辦公室坐著,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手心朝下轉著筆。
「這請柬是給我的?」
她聲音淡淡的,故作冷靜讓語氣聽上去很隨意。
「對啊,」鄭俏俏抱著胳膊哼了一聲,「我和況傑哥哥一致決定請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下周一!」
「要隨份子錢嗎?」
「什麼?」
「要是隨份子錢,我就不去了。」丁寶怡懶洋洋道。
「呵呵,聽說況傑哥哥無緣無故給了你一個億,他給你這麼多錢,你還這么小氣!不過也罷,反正他要跟我結婚了,到時候你可以什麼都不帶,人來就好。」
「哦。」
丁寶怡把請柬收起來,放在抽屜裡面。
「一頓免費的飯,不吃白不吃,我會去的。」
「原來你就這副德性啊,貪錢吝嗇,一點也配不上我的況傑哥哥!」
鄭俏俏甩了甩頭髮,傲嬌地轉身離開。
待她一走,丁寶怡嘴角的笑容漸漸凝固,僵硬得如同冰塊。
不一會兒辦公室的門又開了。
來人是凌志浩。
「寶怡,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正對著這個男人,丁寶怡揉著額角,一臉厭惡,「你的號碼和聯繫方式我都拉黑了,以後不要跟我聯繫了。」
「寶怡……」
「別這麼叫我,我上次說得還不夠明白嗎,我們已經回不去了,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就行了!」
「只要你想,還是可以回去的。」
凌志浩不服輸,深情脈脈注視著她。
「我昨晚想了一晚上,為了你我願意離婚,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呵,你跟你老婆離婚是應該的,你這種渣男留著也是禍害人,虧我之前還覺得你不錯,現在看來你也不過如此,不過別把你說得冠冕堂皇的,我可看不上二婚男,你滾吧,離我遠點!」
丁寶怡的太陽穴開始跳,厭惡別開眼。
現在對凌志浩只剩下厭惡了,這種人怎麼會是自己的初戀呢,她當初是瞎了眼了吧。
「寶怡——」
「她讓你滾,你聽不到?!」
身後的嗓音如同撒旦般響起,十二分的怒氣。
徐況傑拎著凌志浩的衣領,直接把凌志浩拎了出去。
他185的個頭,凌志浩不過才178,把他拎出了門外,徐況傑關上丁寶怡辦公室的門。
居高臨下。
「矬子,趁你爺爺現在還有點耐心,你識趣一點滾蛋!」
被叫矬子,凌志浩臉色掛不住。
「……徐總,我只是來找人而已。」
「個屁。你找的這人是我的人,她要跟我結婚了,以後再敢打她的主意,老子讓你在濘城吃不了爬著走!」
「結婚?真的假的?」凌志浩半信半疑。
徐況傑把請柬拿出來。
封面正對著凌志浩。
不用打開,凌志浩就蔫了……
「這不可能,寶怡是不婚主義者,你是怎麼勸她結婚的?」
徐況傑高高在上地回了四個字:
「因為愛情。」
凌志浩:「……」
……
丁寶怡周末約言念逛街。
倆人逛了一個小時,沒走多少路,丁寶怡就喊累,不逛了。
「腰疼,咱倆找個地方吃飯去吧。」
「你腰怎麼了?」
「……沒事,別問了。」
「你跟徐況傑你們倆還好吧?」
提到這個人的名字,丁寶怡的眉眼暗淡下來。
「他要結婚了。」
「啊?徐況傑?跟誰啊?」
言念完全一頭霧水,怎麼這麼突然?
「跟一個門當戶對的名媛。」
「那你算什麼?」
「女姬。」
「你儍比是不是!」
言念沒好氣掄了丁寶怡一個棒槌。
「誰讓你這麼說自己的?!」
「……」
丁寶怡苦笑了一聲,沒多說什麼了,倆人到了一家餐館進去吃飯。
言念點了烤鴨和紅燒肘子,丁寶怡覺得太油膩了,捂著嘴巴擺擺手,讓言念把這玩意拿遠點。
尤其是烤鴨,她聞著味道就要吐了。
很快的又上來了別的素菜,丁寶怡起身說要去上個洗手間。
去了很長一會兒,都沒出來。
言念有些擔心,該不會掉坑裡了吧,去女廁所找,看到丁寶怡扶著牆,彎著腰。
她在哭。
不聲不響的那一種。
抿緊了嘴唇,眼淚從她的眼眶砸落下來,一顆又一顆,準確無誤落在垃圾桶裡面。
她,這是嫌棄自己眼淚髒。
言念心裡難受極了,上前抱住了丁寶怡。
「你別這樣行不行!難受就跟我說啊!」
丁寶怡回過神來,吸了吸鼻子,沖她笑笑,「剛剛被洋蔥辣到眼睛,太疼了。」
「放屁!咱倆哪點的洋蔥?」
「我自己隨身帶著不行嗎?」
「你別跟我瞎貧了。」
言念嘆了口氣。
「你很喜歡他,對吧?!」
他是誰,心知肚明。
丁寶怡一言不發。
言念鬆開了丁寶怡一點,拍了拍她的肩膀,眉頭皺緊了,「在我面前你就別遮掩了,咱倆這麼多年的姐妹,我還能不了解你?你喜歡他,所以他要跟別人結婚了,你才這麼難過。」
「……」
丁寶怡趴在言念的肩頭,一隻手捂著眼睛。
「準確的說,我是愛上他了!」
愛得心都痛了。
比以往任何一個男人,都要讓她心痛。
他罵她,她要隱忍。
他諷刺她,她還要忍。
他身邊的親人朋友都看她不順眼,她還要忍。
她要表現出一副只在乎錢的模樣。
這副樣子,她自己都厭惡得很。
不過扮演一個拜金女,總好過尊嚴和驕傲都在他面前丟得一乾二淨。
瞧著丁寶怡這般痛苦,言念眼睛也紅了。
「愛他就告訴他吧,這樣他就不會娶別人了!」
「他想娶別人,我說什麼都沒用,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再說,我跟他之間的關係,又不對等,他那個頤高氣使的媽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算了,不提他了。」
丁寶怡走到洗手台,去洗了一把臉。
她彎著腰低頭,潑了一臉的水珠,還沒等補補妝,忽然開始乾嘔。
完全沒有任何徵兆的乾嘔。
胃部翻江倒海的難受,明明她還沒吃什麼東西。
聯想到方才面對烤鴨的厭惡……
丁寶怡的腦子轉得很快,猛地想到了什麼,那張臉,霎時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