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沉默是我最後溫柔（1）
「談戀愛的時候，男人都是說的比唱的好聽，什麼地老天荒，什麼海枯石爛，等到不愛了，比誰都要絕情，對你冷暴力……唉算了，我只要珍惜現在就好了，不管將來我們走到何種地步，我永遠都記得你今天說的這番話，謝謝你江河。」
「傻！」
江清池彈了慕煙燭一個腦瓜崩，後者直接哭出來了。
哎？！
始作俑者無措地盯著手指瞧，「我明明沒用力氣啊。」
「你老是罵我笨蛋，罵我傻，可你到底知不知道，女人總是比男人動情快，也比男人長情，比男人患得患失，比男人更敏感！你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我能開心好多天，你說要娶我，我就幻想著和你的未來，憧憬著我們的美好，可是每次遇到半路上殺出來的程咬金，我又很沒有安全感，我知道你各方面都比我強，你長得帥，家庭也好，性格也好，說不定哪天你看夠我了，就把我甩了！到那時候，我一定會選擇坦然放你走，可是我會痛不欲生，這份感情我要消化好長時間，你們男人，永遠都不能體會女人心中的惶恐和不安。」
慕煙燭的話說完了。
看到面前的江清池呆愣住了。
她尷尬地摸了摸鼻尖，如果時間倒流的話，方才那些話，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抱歉，我剛剛是亂說的。」
「哈哈哈——！」
解凍的江清池忽然笑了，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低下頭雙手揉搓著慕煙燭的小臉。
「真的是笨蛋哎，就這麼在乎我嗎？噗哈哈哈哈——」
「笑屁啊？」
「笑你啊，原來我媳婦兒這麼怕失去我，我好開心。」江清池繼續捏著慕煙燭的臉，壞笑起來賤賤的。
慕煙燭不耐煩拂開他的手，「放開了。」
沒跟他開玩笑，說正經的呢。
「來，讓我看看，」江清池一本正經打量起慕煙燭的臉來，「我媳婦兒倆眼睛一鼻子一張嘴，長得多好看是不是！」
「你故意的啊。」慕煙燭嘴角抽了下。
「我這麼跟你說吧，我前任是校花，不過我倆交往了半月就分手了，我提的。」
慕煙燭一愣。
她還沒問她這茬呢，這廝竟然主動開口了。
「哦，然後呢？人家是校花，你為什麼要跟人家分手？」
「這件事吧，首先要從很久很久之前說起——話說當年濘城附中，爺的顏值在一眾男屌絲之中相當突出，那碾壓級別的程度，完全可以用鶴立雞群來形容……」
「說、重、點。」慕煙燭近乎咬牙切齒。
江清池咳嗽了兩聲，「她是個偽校花，生活能力差得要死，鞋帶還不會系，使喚我給她繫鞋帶，還動不動就撒嬌，一直粘著我，我最煩女人粘我了，一點自由都沒有，所以不出半個月，我就跟她分手了，感覺沒意思。」
聞言，慕煙燭哭笑不得了……
「哥們，你現在也很粘著我，那我是不是也應該跟你分手啊？」
江清池的耳朵根「蹭」的一下紅了。
「這、這能一樣嗎？我這是、這是怕你一個人孤獨寂寞冷，你別不識好歹好吧。」
慕煙燭勾了勾嘴角，「所以真的是你提的分手啊？」
「當然了，她當時還哭著求我別跟她分手，其實吧，男人最煩這樣的，分手的時候不利索，磨磨唧唧的，都不愛了幹嘛還要糾纏？我呢，本來也不是一個多成熟的人，她呢，是個花瓶，也不是多成熟的人，兩個幼稚的人在一起，免不得為了一些瑣事吵架，與其這樣爭論不休，還不如趁早分手，別互相折磨了。」
當時江清池毫無感覺訴說著自己的過去，肯定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也會哭著求著，在分手的時候斷得不利索。
這是後話，因為當時的慕煙燭也沒想到。
「吶，還有，你說我性格好，我可沒覺得我性格好，我反倒覺得你性格好。」
江清池捧著慕煙燭的臉，臻首對她笑，一字一句嗓音很誠懇。
他現在有多喜歡她，眼底的溫柔就有多少。
四目而視，慕煙燭吸了吸鼻子，「知道了，就像你說的，杞人憂天改變不了現狀，我珍惜現在就行了。」
「說得對，這才是我的好媳婦兒呀！」
粘著他的好媳婦兒，倆人蹭著勾著往宿舍走去。
……
許安晴的女兒，也就是江清池的前女友：程歡，這幾天總是給江清池發消息。
要麼說自己累了，要麼說自己過得很痛苦，要麼就說自己很孤獨。
「我雖然談了好幾次戀愛，但我發現，我還是最忘不了你了……江清池，你一點都不想我嗎？想到我們美好的曾經，你不會覺得惋惜嗎？」
「惋惜？我想到咱倆曾經，我特麼就想吐。」
「你好狠的心，我就是因為太想你，都快得抑鬱症了。」程歡回復道。
江清池不想搭理她這套，把程歡拉黑了。
拉黑之前，給程歡說了最後一句：
「別跟你媽學那白蓮花的樣兒，我們江家人都不吃這套。」
然後收拾東西去找慕煙燭。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比較之後，江清池才發現，自己太喜歡慕煙燭了。
好吧，他承認，自己比較粘著她，她去哪他都想跟著。
可是那又怎麼樣？
家裡總歸需要一個粘人的吧，不然相敬如賓，這日子怎麼過？
同一時間。
濘大的圖書館。
慕煙燭發現，她這幾天總是會在圖書館碰到謝子俊。
比如她在一個空位坐下了，周圍原本沒人，不一會兒謝子俊就會在她對面坐下，就像在她身上安裝雷達定位一樣，無論她坐到哪裡，他都會坐在她的對面。
圖書館是公共場合，慕煙燭也不好把人家趕走。
今天她終於忍不住了，問謝子俊為什麼要坐到她對面。
謝子俊：「因為想和你挨得近一點。」
「為什麼？」
「因為我想追你。」謝子俊望著慕煙燭清澈的眼睛，堅定地說。
慕煙燭翻了個白眼，「同學，我有對象了。」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追你。」
「我有什麼值得你追的啊？學校比我好的女生，一抓一大把。」
「我覺得你比那些女生穩重成熟，有氣質。」
「什麼氣質？女屌絲氣質嗎？」
「別這麼說自己，我覺得你特別優秀，看到你，我就會覺得很舒服，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這是實話，不是敷衍你的。」
「謝子俊你丫賊心不死的！」
江清池來了，大少爺是個急脾氣的，差點又要和謝子俊打起來。
這是在圖書館啊，趁著局面惡化之前，慕煙燭趕忙拉著脾氣火爆的江某人走了。
出了圖書館，江清池怒氣未消，「你和謝子俊又是怎麼回事啊？他怎麼坐在你對面？」
「圖書館又不是我開的，他想坐在哪就坐在哪，我哪能管得著是不是。」
江清池哼了聲，似乎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
「以後你不許來圖書館了！」
「我總歸還是要學習的吧……」
「在自習室不也可以學習嗎？別來圖書館了！」
「嗯好吧，知道了。」
這一次，慕煙燭妥協了。
因為她想了想，謝子俊的行為也給她造成了困擾，還不如退一步。
可是，退一步，是因為她愛江清池！
這份愛不是他可以拿來利用的藉口！
慕煙燭怎麼也沒想到，三天後會看到程歡親自來找江清池。
下午的學生餐廳，人不多，江清池就那麼靠在牆角，雙臂還著胳膊，程歡在扯著他的胳膊，嘴裡不知絮叨著什麼話。
隔著老遠，慕煙燭一瞬不瞬注視著程歡。
確實漂亮。
在當今美顏盛行的年代，難得本人和照片差距不大，甚至可以說本人比照片還要好看，因為照片是死的，人是活的，現實中的程歡，舉手投足之間多了幾分仙氣。
反觀江清池，面對這樣的美女，他臉上的表情除了不耐，就是厭煩。
程歡去扯他的胳膊，被他拂開了。
再扯，又被他拂開了。
兩個人像是在打拉鋸戰。
慕煙燭站在原地很久，腳步往前挪了一步，又朝後退了一步，然後又往前挪一步……
最後還是退回去了。
身為正主應該上前宣誓主權的她，不知哪根筋搭錯了，轉身離開了餐廳。
半個小時之後，慕煙燭收到了江清池的消息，他說他特想去看一個科幻片，讓她同他一起。
正在校園漫無目的散步的慕煙燭，頓住了步子，回復了一個「好」字。
忽然發現，很多時候，江清池對她說什麼，她都是：「好」「知道了」「嗯懂了」這麼回答。
太被動嗎？太唯唯諾諾嗎？
還是因為不對等？
電影還沒開始，江清池和慕煙燭坐在最後一排，他說想喝奶茶了。
「好，我給你去買。」
慕煙燭起身離開了電影院。
重新坐下來，江清池親了她一下，「媳婦兒，還是你最好，我好喜歡你。」
慕煙燭勾扯了一下嘴角，把奶茶遞給他，什麼話都沒說。
她對科幻片不感興趣，他在看，她只是陪著罷了。
電影看完了，江清池問慕煙燭要不要去逛街，慕煙燭說隨便，都行。
「發燒了嗎？怎麼無精打采的。」他溫熱的手心撫摸著她的額頭。
慕煙燭整理了一下劉海，「沒有，就是挺累的，不想說話。」
「這樣啊，那要不還是回宿舍吧，你好好休息。」
「嗯好。」
兩個人並排著走，讓慕煙燭有些恍惚，以前剛認識那會兒，都是他走前面，她走後面，那麼靜靜注視著他的背影。
銀白色的月光落了一地，延伸到樹上，銀光閃閃的很漂亮。
江清池的手碰到了慕煙燭的手，後者朝後縮了一下。
見狀，江清池霸道地擠進她的指縫中，同她十指相扣。
「今天幹嘛要抗拒我？」他皺著眉頭說，樣子有些擰巴巴的可愛。
慕煙燭：「手冷。」
「那放到我口袋裡就不冷了吧。」
放口袋之前，他俯身親了親她的手背。
「媳婦兒的手好香，用什麼護手霜呢？」
「……今天出門沒用護手霜。」
「那就是體香吧，媳婦兒真好。」
慕煙燭笑了笑，手上還能有體香嗎？？真是搞不懂。
快走到宿舍，慕煙燭樓下站著一個女生，長髮披肩，身材高挑，背著一個牛皮的白色書包。
這個背影看上去很像程歡，慕煙燭下意識看向江清池……
只見他皺了下眉，叫她恍然覺得自己的猜想是對的。
她想看看江清池的反應和態度，比如會不會介紹她給程歡認識。
就像上次把她介紹給安馨認識一樣，大大咧咧說：「這是我媳婦兒，江煙，和我一個姓。」
那樣的他，是最好的他。
所以現在他要怎麼處理現女友和前女友的關係，慕煙燭很想看看。
她一直在等。
等來的，卻是江清池扯著她的胳膊，把她扯到了一邊。
「啊哈~我想起我還要去超市買點酸奶，你和我一起吧媳婦兒。」
慕煙燭的心隨著他的話音落地，驟然沉到了谷底。
剛剛腦補了好幾種，他會如何介紹她的方式，沒想到他最終選擇的竟然是——逃避。
心裡的失望如同發脹的饅頭，一點點變大。
「不認識一下嗎？」
慕煙燭開了口。
她望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臉，眼底藏著掩飾不住的失落。
「門口那個，就是你的前女友吧，你之前說的校花，對不對？」
江清池眸光一閃，隨而眉頭又皺起來，「你怎麼認識她的？調查我了嗎？」
「調查？……下午你和她在餐廳拉拉扯扯，我看到了，倒是你，你限制我和謝子俊接觸，那麼你自己，做到潔身自好了嗎？」
江清池一愣，下意識去拉慕煙燭的手，「煙燭，你聽我解釋。」
這是慕煙燭第一次聽他叫「煙燭」。
他不止一次嫌棄她名字難聽，通常都叫她「江煙」「媳婦兒」，再不然偶爾一次小姐姐，過過嘴癮。
可是彼時她心裡沒有一分一毫的喜悅，取而代之的只是愈發膨脹的失望。
「你說吧，我聽著呢，前女友為何要來找你，你又為何要跟我一起出去看電影逃避她，現在又為何不敢把我介紹給她認識，江清池，你說，我都聽著，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錯過的。」
慕煙燭忽然覺得，之前的情敵都不算什麼。
現在這個程歡，才是最厲害的。
她的出現，她的介入，很有可能是她和江清池感情終結的導火索。
為什麼？
因為她曾經擁有過江清池。
這一點，足夠了。
慕煙燭深呼吸了一口氣，抿緊了雙唇，瞧著面前沉默不語的他。
四周安靜極了，安靜到她的頭皮都在發麻。
「你倒是說啊，不是你說讓我聽你解釋的嗎，我現在給你機會，你怎麼又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