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清池番超有愛!(4)
慕煙燭一側眸,和江清池的打量對了個正著。
「咳咳。」
某人清了清嗓子,故作冷淡收回目光,單手撐著腮低頭看書。
「一個生日而已,你當今天過就好了,別抱著僥倖心理,我明天真的不可能跟你出去吃飯看電影。」
然後下了課,江清池就走了。
如同以往每一個夜晚,江清池走前面,慕煙燭走後面,誰都不說話,但是當她走到宿舍樓的時候,他總瞄一眼,看見她安全到宿舍了,這才往自己宿舍走。
第二天,7月25日。
江清池上午還有課要上,所以和舍友起了個大早。
幾個人走到了餐廳,江清池習慣去最貴的窗口打飯,飯卡刷上去,上面顯示的數字……
三毛六。
沒錢了???
他昨天不就買了一頓宵夜嗎,二百塊錢就這麼沒了?
「池總,你買完了嗎?」幾個舍友都去別的窗口買了最簡單的包子豆漿,走了過來。
江清池趕忙將飯卡裝口袋裡,抿了抿唇,然後說,「我想起來課本忘帶了,你們先吃吧,我回去拿書。」
要是讓這群兒子知道他們爸爸竟然成窮逼了,指不定怎麼笑話他呢。
同寢室的李煥和江清池關係最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書,咱倆看同一本就行,反正這節課老師都不管。」
「算了,我還是回去拿吧,你們不用等我了。」
說完就走了。
一邊走一邊撓後腦勺的頭髮。
煩。
沒錢的感覺,跟跌進地獄沒什麼區別。
要不今天還是跟親爹道個歉好了。
就說不要跑車了,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低個頭也沒什麼,年輕的讓著老的,現在爹養著他,以後等他能賺錢了,就對他爹說:「看吧,現在老子養著你了,讓你還窩裡橫。」
就這麼說好了!
晚上回家的時候再說。
但早飯還是得吃,先問問掌勺大媽能不能賒帳。
江清池在宿舍門口繞了兩圈,直到上課時間到了,這才磨蹭著去食堂。
這節課註定要曠課了。
環顧食堂一圈,正猶豫哪個大媽面善,沒成想那個最貴的窗口大媽同他揮了揮手。
江清池不解地走了過去。
「小伙子,你剛剛刷卡失敗之後,一個小姑娘給你付了飯錢。」
大媽笑著道,一邊把早就盛好的飯菜放到了江清池面前:
香噴噴的雞蛋卷、兩片培根、兩片吐司、一盤蔬菜沙拉,搭配一杯濃郁的紅茶。
江清池眉頭微擰:「哪個小姑娘?」
「我不認識啊,長得挺白的,戴著眼鏡,笑起來嘴角兩邊有小酒窩,挺喜人的。」
江清池一聽這描述,就知道是誰了。
對著大媽說了聲「謝謝」,然後就端過飯自己找個地吃。
他吃完飯才看到茶杯的後面貼著一張紙條。
「江清池,好好吃飯!」
慕煙燭的字跡。
後面還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很傻。
他心裡酸酸的,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
「池總,您老今天怎麼了?」
一個舍友調侃江清池。
「第一節課曠課,第二節課走神,昨天說好的當學霸呢?」
「……」江清池沒搭理他。
他閉著眼睛趴桌上,胳膊彎曲撐著臉。
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灑了他滿面,連同頭髮都一併落上了金色的光澤,那雙黑色的瞳眸忽明忽暗,英俊的面孔足以奪走無數女孩的呼吸。
江清池是有點慵懶的,尤其是眉睫低斂的時候,就像是一隻大狼狗聳拉下了大耳朵,整個人都變得乖巧起來了。
老師在講台上唾沫星子橫飛,他一句話都沒聽進去,盯著窗外,不動彈。
舍友戳了他肩膀兩下,讓他趕緊上王者,他說沒興趣了。
「你這是怎麼了?」李煥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失戀了。」
「去。」
江清池坐直了,然後掏出手機不知給誰發信息。
課間,江清池直接走了,他今年大二,第一次逃半節課,而且還是點名機率極高的高數課。
江清池打車去了學校附近的皇林酒店。
他課上給江三兒發消息,才知道爸媽來濘大了,江北淵給濘大捐了兩棟實驗樓,言念陪著他一起來的,倆人知道江清池在上課,所以沒通知他。
「池總,今天高老頭難得沒點名提問,你僥倖了!」
江清池看到了李煥發來的消息,回復了一句知道了,然後下車。
江北淵和言念在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
三兒說,倆人中午在這吃飯休息,下午就回家,到時候乾媽乾爹都會過來,一起給言念慶祝生日。
「您好,是要開房間嗎?」前台小姑娘站起來,用最溫柔的笑容對著江清池。
江清池:「我找人,江北淵。」
然後就上去了。
「咚咚。」
站在總統套房門前敲門。
來開門的是一個英俊的男人,身材修長,穿著白色浴袍,黑髮微垂。
江清池對上江北淵那雙深邃勾人的桃花眼,忽然有點感慨,為什麼親爹這些年沒什麼變化呢,而他和弟弟妹妹,不知不覺就長大了,長高了,長開了。
「說事。」江北淵靠在門上,嗓音很清淡。
江清池:「我媽呢?」
「在睡覺。」
大白天的在睡覺?!
江清池無語,「爸,你此地無銀三百兩。」
江北淵靜靜注視著他,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就是很有壓迫感。
江清池從書包里掏出一個手提袋,遞過去。
「這是給媽的生日禮物,我晚上……就不回家了。」
江北淵接過那袋子,掃了一眼,見他沒有皺眉,江清池暗暗鬆了口氣。
這禮物是過安檢了吧?
「三分鐘陳述正當理由。」
「爸……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屁孩了。」江清池嘟囔了一句。
江北淵恍惚了一下。
瞧著面前的小伙子,和自己一樣高了,眉眼外捉,有他的輪廓,也有言念的樣子,不知不覺真的長大了,時間如同流水一樣在指縫間過去了。
十多年,許是因為歲月靜好,安穩充足,所以轉瞬即逝。
「你媽過生日,你做大哥的不在,說得過去嗎?」
雖然是訓斥的話,但江北淵的語氣卻是軟的。
江清池垂了下眸,「我有個很重要的朋友,她今天過生日,沒人陪她過,我保證,就這麼一次,下一年我肯定給媽慶生。」
「女朋友?」
「不是!就是普通朋友。」
然後江北淵就放江清池離開了。
臨走前,告訴江清池,要晚上親自給媽媽打電話,對言念說生日快樂,然後周末回家一趟,將功補過。
江清池說好!
江北淵把門關上,拎著手提袋進了臥室。
言念揉搓著眼睛,「老公,我好像聽到大池的聲音……」
「嗯,給你送禮物來了,晚上陪他女朋友過,勉強原諒他一次好了。」
江北淵把禮物放桌上,坐在床頭,摸著言念的頭髮,親了親她的臉。
對這個女人,他看一輩子都看不夠,有種很深的前世今生的感情。
言念一開始迷迷糊糊哦了一聲……
下一秒,猛地坐起來,嚇了江北淵一跳,哭笑不得問她怎麼了。
言念抓著他胳膊,「趕緊給兒子打錢啊,他談戀愛當然得花很多錢!」
江北淵哼了一聲,「剛才他也沒問我要錢。」
「哎呀,你是不是親爹?你談戀愛的時候不花錢啊?!」
江北淵想了想,「當初追你的時候,除了給你充一萬塊Q幣,好像真沒花太多錢。」
「那是因為我好騙!」
江北淵:「……」
接著,江北淵嘴上答應著言念,給江清池卡里打錢!
然並卵!
江北淵不是那種會舔著臉問:「兒子,是不是錢不夠花了,爸爸給你打點錢吧,不夠再問爹要。」
這種話,江北淵一輩子都說不出來!
他不是會噓寒問暖的性子。
江清池沒錢花的時候,自然會主動問他要錢的。
現在沒要,說明自己心裡有數,所以何必管他?
……
慕煙燭今年的生日很慘澹。
她給自己放了一天假,睡了一上午的覺,中午隨便點了個外賣,然後下午在學校跟孤魂野鬼一般閒逛。
「我喜歡你的眼睛,你的睫毛,你的側臉……」
手機鈴聲響起來,是她弟弟慕然打來的電話。
慕然是慕煙燭的表弟,叔叔和嬸嬸的兒子,今年上初三。
「餵慕然?」
「姐,你今年生日怎麼過的啊?」
「我啊,一堆姐妹陪著我呢,」慕煙燭低頭舞弄著圖書館門前的青草,笑著道。
「是嗎?你們宿舍的小姑娘,不是考研的考研,當兵的當兵,人家還有時間陪你慶生啊?」
「這不是看我可憐沒人愛嗎,當然得陪著我過生日。」
「那你現在吃蛋糕了嗎?」
「吃了啊,64寸的大蛋糕,超級大超級好吃,等會我拍照給你發過去昂!」
慕煙燭想著,等下從網上找張蛋糕的圖片,給慕然發過去好了。
「姐,你吃的是青草蛋糕嗎?」
「啥?」
還沒等慕煙燭反應過來,忽然有人拍了她後背一下。
轉頭看到慕然那張放大版的臉,嚇得慕煙燭尖叫了兩嗓子,我的媽!!
拍著脆弱的小心臟,慕然手裡提著一個蛋糕,瞧著她的慫樣兒哈哈大笑。
慕然身旁站著她的好閨蜜李雯娜。
「surprise!」
「姐,生日快樂!」
慕煙燭驚過之後,只剩喜,眼圈倏地紅透了。
「你倆怎麼過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故意嚇嚇你唄,看你的反應,也不枉費我們坐了仨小時的高鐵!」
李雯娜是慕煙燭最好的朋友,她說下周回來看慕煙燭,慕煙燭沒想到她今天過來了。
還和自己弟弟一起。
「你倆吃飯沒有?」慕煙燭問。
「別說了,高鐵上的東西特難吃,我和雯娜姐下車都吐了!」
「我們學校餐廳的飯菜超級好吃,走走走,咱們找個地好好說說話!」
慕煙燭把眼鏡摘掉了,因為眼淚把鏡片模糊掉了,都要看不清楚路了。
那雙彎彎的杏仁眼徹底暴露出來,好久沒笑得這麼開心過了。
今天是周日,周日晚上餐廳的人都很少,有對象的,都和對象出去過夜了,沒有對象的,就和朋友出去逛街了,所以餐廳開的窗口也少。
慕煙燭今天大方,把餐廳里能點的東西,各點了一份,然後滿滿的擺了一長桌,就像是吃自助餐一樣。
李雯娜和慕然兩個人狼吞虎咽。
慕煙燭讓他們慢點吃,一邊遞水過去。
「哎,你當心點你們宿舍那個黃色短頭髮的姑娘。」李雯娜大口咀嚼著,一邊說。
「誰?方藝藝?」
「對對,就是她,她是我同事的小學同學,那人就喜歡在背後說別人壞話,你少跟這種人接觸吧。」
「嗯我知道。」
方藝藝是慕煙燭的上鋪,同慕煙燭說過全宿舍人的壞話。
慕煙燭不是傻子,這種人對著別人的時候,也免不得說她的壞話,所以只能是萍水之交,不能做真心朋友,因為人品不行。
「姐你大學都要畢業了,還沒交男朋友?」
慕然的話音剛落,慕煙燭腦海里浮現出江清池那張帥臉,咳嗽好幾聲。
「沒……我工作那麼忙,哪有時間交男朋友。」
「慕然你快看,你姐臉紅了!」
「豈止是臉,耳朵根都紅了!」
「你倆夠了啊!」
慕煙燭一拍桌子,生怕這倆貨刨根問底,所以趕忙從書包里掏出一副撲克牌。
「玩摸三的吧!」
摸三這遊戲,慕煙燭從小玩到大,李雯娜和慕然也都熟悉遊戲規則。
按照順時針的順序,每個人依次摸3張撲克牌,然後出牌,紅桃十、紅桃K和紅桃2,以及大王小王,都算十分,最後加起來看誰的分數多,分數最少的那人,就往臉上貼紙。
二十局過去了……
慕煙燭和李雯娜的臉上各一張紙,剩下的十八張全在慕然臉上!
慕然數次懷疑兩個姐姐使詐,數次找不到證據!
「還來嗎小老弟?」慕煙燭眼睛很亮。
還不信這個邪了!
慕然甩牌——
「來!我要翻盤嗷嗷嗷!」
「哈哈哈,你臉已經沒得貼了,接下來該貼鼻孔了。」
江清池趕到餐廳,站在門口遠遠地就看到慕煙燭在笑。
他喘著氣,兩隻手撐著膝蓋,額前的汗水順著下顎線滑到地上。
他找了她一個下午,給她發消息也不回,以為她會去自習室,去六樓,去圖書館,去小湖邊閒逛,怎麼也沒想到,原來就在餐廳。
江清池原本還想著,餐廳周日都沒幾個人,慕煙燭怎麼可能過來這邊。
果然還是他大意了。
「哈哈哈哈——」
清脆的笑聲傳到了江清池的耳朵里。
從他這個角度,看到慕煙燭和另一個女生在拍手叫好,然後兩個人把紙條樣子的東西,貼到了對面的男生臉上。
江清池第一次見慕煙燭笑得這麼沒防備,這麼燦爛,她的兩個梨渦盛滿了歡樂,那雙眼睛也都快要眯成一條縫了。
江清池注視著她。
一邊在平復急促的呼吸,一邊在思忖,這一男一女和慕煙燭是什麼關係。
正想著,三個人忽然起身了。
江清池趕忙後退了兩步,側身閃到陰影的地帶,前面有一堵牆,正好擋住了他的半個身體。
再加上嵌入陰影中的關係,所以三個人誰都沒發現江清池。
慕煙燭嘴角沾染著一塊蛋糕屑,慕然伸手給她擦去了。
「好弟弟!」慕然183,慕煙燭身高168也不算矮,一抬手就拍到了慕然的肩膀。
弟弟?
陰影之中的江清池長眉一挑。
他要跟著他們仨,看看他們到底要去哪裡。
三個人去了排球場。
隔壁的籃球場人滿為患,但是排球場空無一人,因為大家都喜歡看帥氣的小哥哥打籃球,而小哥哥很少打排球。
慕煙燭手裡拿著一支白色粉筆,彎腰在地上畫了一個蝸牛形狀的圈。
這叫跑蝸牛。
等下,其中一個人從蝸牛的頭開始跑,然後另外兩個人站在前後兩端扔沙包,要是丟到他了,他就「死」了,要是沒丟到,他可以繼續跑,只要跑到頭,他就贏了。
慕煙燭和李雯娜兩個人先做「投手」。
然後慕然跑蝸牛。
慕然雖然個子高,可是反應靈敏著咧,慕煙燭丟了兩次,都被他閃身、跳躍、劈叉給避開了。
慕煙燭來了好勝心,「慕然,你有本事來個365度旋轉,我保證牆都不扶就服你!」
「姐你饒了我吧,180度劈叉,我褲子差點裂開!」
靠在一棵大樹下的江清池,豎起耳朵聽這邊的動靜,暗中觀察著最中間的男生。
剛剛慕煙燭叫他慕然,那就是跟她一樣姓慕了,聯想到她說他是弟弟,那應該就是弟弟了。
不過這遊戲貌似挺有趣的樣子,他也很想玩!
江清池生性活潑好動,但是家庭條件,限制了他很多發展空間。
江三兒性子悶沉,喜歡玩魔方和做數獨,很少運動。
江春和是女生,他和女生玩不到一起去。
言念和江北淵就更不用說了。
父母和子女之間有代溝了,也玩不到一塊去!
從小到大,江清池上的都是貴族學校,全濘城最好的幼兒園、小學、初中和高中,他認識的人都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個個都金貴得很,下課之後在老師的監視下,不准劇烈運動,隨便跑跑跳跳就行了。
所以此時此刻,江清池覺得很新奇。
他從沒見過慕煙燭手裡的沙包和毽子,還有慕煙燭在地上畫蝸牛,他從來沒聽說過這種遊戲。
她的世界,是江清池從未見過的世界,從未進駐的領域。
他仿佛看到,田野上一群歡快的孩子們在奔跑嬉戲,耳邊蟲鳴蛙叫,田地裡面有蛐蛐和螞蚱,夕陽西下景色特別美好。
江清池腦子裡有了畫面,靠在樹上,彎了彎嘴角。
忽然很嚮往那種世界,那種生活。
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
「不玩了不玩了,我累了!」
慕然喊了暫停,然後去喝水,慕煙燭笑了笑,現在的年輕人體力真差,漫不經心掏出手機看有沒有消息。
下一秒,嘴角的笑容凝固住了。
江清池問了她三遍,在哪裡。
「在在在在在。」
慕煙燭趕忙回復道。
「我弟和閨蜜今天來找我了,剛剛我們在玩遊戲,沒看到消息,對不起。」
手指飛快打字,心裡一陣懊惱,以為江清池今天回家陪媽媽過生日,現在肯定一家人團聚,所以才沒有打擾他。
正思忖著,手機震動了兩下。
「那看來是不需要我陪你過生日了。」
「什麼?」
「回頭。」
慕煙燭下意識回頭。
同樹下的江清池對了個正著。
那麼灼灼其華的一個人,不動聲色靠在那裡,卻如同發光體一般,對微小的螢火蟲而言,是一種致命的吸引。
慕煙燭暗罵自己眼拙,這麼一個大活人竟然沒看到?!
江清池晃了晃手機,轉身就走。
慕煙燭趕忙拉住李雯娜的胳膊,「那啥,你和慕然今晚去住酒店吧,我付錢,我有點事先回去了!」
說完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