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找到
車子緩緩往前開去,許情深垂了下眼帘,很快卻又將視線落到蔣遠周的臉上,「怎樣的?當年,你是怎樣的?」
「你只看到了穆勁琛對付流音的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其實這種視而不見才是最折磨人的。明明牽腸掛肚,心裏面想著,做什麼事又都提不起心思,別人都能去關心她的近況,只有穆勁琛不可以。」
許情深鼻子微微發酸,「既然不可能在一起了,忍痛斬斷總比藕斷絲連要好。」
「所以,也就不能責怪穆勁琛。」蔣遠周抱著許情深,知道她心裡難受,「如果付流音不出事的話,你也會希望穆勁琛離她遠一點,讓她儘早走出傷痛,重新過上新的生活。」
許情深身子倚在蔣遠周懷裡,將腦袋枕在他的肩上,「你當年,確實和穆勁琛一樣……」
「不,我比他偏執,我明確跟老白說過,所有關於你的消息一律不要傳到我的耳朵里,不管你過得有多差,都不要被我知道。我想,只要我不知,我就能夠視而不見,甚至見死不救。」
許情深沒有說話,蔣遠周摩挲著她的肩頭,「不過我後來卻後悔的要死,只是在當初那個階段,我覺得只有那樣做了,我才能挺過去,才能不被心裡的愧疚壓迫致死。」
許情深伸手擦拭下眼角,男人更用力地將她摟緊些。
「遠周……」她嗓音顫抖,抬頭看著蔣遠周。
蔣遠周用手指覆住她的眼眶,將她眼裡的濕潤擦去,許情深握住了他的手腕,「你說,音音她……」
蔣遠周大掌挪到她頸後,微微用力,將許情深壓向自己的胸膛,「情深,我不想說安慰你的話,一切等到調查結果出來再說吧。」
付流音失蹤了幾天,音信全無,十有八九是已經被害了。
這是最合理地猜測,對方費心周章將付流音從家裡帶出去,付流音沒有仇人,那麼對方就是衝著付京笙來的。而付京笙涉及到的案子,每一個都足夠別人來向付流音索命。
蔣遠周的車子很快離開警局,穆勁琛在原地站著。
他忽然失去了方向一般,自己的車明明就停在邊上,他卻連挪過去一步的力氣都沒有。
每一日都過得渾渾噩噩,而今天,有人徹底將他推進了一個噩夢中,他知道自己醒不過來了。
穆勁琛伸手抹了把臉,摸出手機的時候,手一直在抖,翻開通訊錄,他將電話打給了訓練場的教官。
他要讓人去找,哪怕是把東城整個翻過來,也要把付流音找出來。
穆勁琛在電話里吩咐著,每一個細節都不敢忘記,掛斷了通話,他挪動腳步來到車旁,打開車門坐進去後,穆勁琛將手機丟向副駕駛座。
那個地方,如今是空的,穆勁琛看了眼,喃喃自語,「付流音,我讓你走,是讓你活著,我不是讓你去死,你怎麼就……」
穆勁琛說到這,戛然而止,「你只是失蹤了而已,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他這樣安慰著自己,可是這種話,他卻不相信,他雙手圈住方向盤,「你是怎麼被帶走的?我不是教了你防身的功夫嗎?不是還有蔣家的人看著你嗎?你為什麼會被帶走?」
一切的不可能,涌到了穆勁琛的腦子裡,可偏偏在他覺得付流音不會出事的時候,她卻出事了。
穆勁琛不清楚他是怎麼將車開回家的了,此時已是深夜,然而穆家客廳內的車卻是亮著的。
男人一步步走進去,猶如傀儡,穆太太倚在沙發內都快睡著了,聽到腳步聲,她趕忙起身,「勁琛。」
穆勁琛停了下腳步,穆太太和穆成鈞一道上前,穆成鈞率先開了口,「怎麼樣了?媽等到現在,不放心你。」
男人搖下頭,穆太太急得拉住了穆勁琛的手臂,「勁琛,你餓不餓啊?方才飯也沒吃幾口就出去了。」
穆太太不關心付流音的事,在她看來,付流音是死是活跟穆家還有什麼關係呢?
穆成鈞見到穆勁琛的臉色不好。「老二,是不是付流音出事了?」
男人聽到出事二字,眼睛閉了下,「她不會出事的。」
「那她人在哪?」
穆勁琛喉間滾動著,「她只是失蹤了而已。」
「真的失蹤了?」穆成鈞口氣也有些焦急,「派人去找了嗎?」
穆太太推了下穆成鈞的肩膀,示意他別再說了,「每年失蹤人口那麼多,不還有警方嗎?」
穆成鈞知道穆太太不想聽到付流音這個名字,穆勁琛動了下腳步,逕自上樓,穆太太盯看眼,「你看看他,魂不守舍……」
穆成鈞沒有接話,只是看向了穆勁琛的背影。
翌日。
穆太太沒怎麼睡著,她披著外套走出去,來到客臥門前,她敲了敲房門,「勁琛?」
裡面沒有動靜聲,穆太太推門進去,並沒看到兒子的身影,看來,他是早就出去了。
穆太太來到樓底下,剛喝了一杯白開水,就聽到外面傳來吵鬧聲。
她快步出去,看到凌母和凌父過來了,傭人在兩人身邊不住說道。「穆先生還沒起來呢,這麼早……」
凌母看到穆太太,她飛快上前,神色焦急問道,「親家,時吟呢?時吟在家嗎?」
「在,出什麼事了嗎?」
「我昨晚打她電話,她就不接了,我生怕她出了什麼事。」
穆太太心裡咯噔下,穆成鈞也起了個大早,還穿著家居服,原本是打算出門走走的,凌父見到他的身影,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成鈞,時吟呢?」
穆成鈞冷冷掃了他一眼,「凌時吟?她不是回凌家了嗎?」
「什麼」凌父凌母大驚,「她一直都在穆家,什麼時候回過凌家?」
穆太太只覺一陣寒意從腳底往上躥,她看了眼穆成鈞,再看了看三樓的主臥。
「九號的晚上,我原本是帶著時吟出去吃宵夜的,只不過我們在路上吵了一架,我就將她丟在了半路,但我讓秘書替她喊了一輛車,下車地點定的就是凌家,她要不是回了凌家,還能去哪?」
凌父目露驚駭,「你,你難道就這樣將她丟在了半路?」
「是,我跟她的婚姻早就破裂,也沒什麼話好說的,秘書當時說網約車就在三公里以外,幾分鐘就到了。」
凌母啊的一聲哭出來,整個人癱倒在地,「不,我女兒肯定是出事了……」
凌父上前步,目光狠狠瞪著穆成鈞,「你在哪裡把她丟下的?還有那輛車……司機呢?車牌號呢?」
「我在青峰山跟她分開的,至於你要的信息,稍等,我給秘書打個電話。」
穆成鈞背過身,給秘書打了通電話。
關於網約車司機的消息很快發到了穆成鈞的手機上,他又將它原封不動發給了凌父。「具體的情況,你可以打個電話問問。」
穆成鈞這般態度,實在令人心寒,凌母還坐在地上,她伸手拉住穆成鈞的褲管,「我不信這件事情就這麼簡單,你要真給時吟安排好了車,她早就應該回家了才是,而你呢?你居然一個電話都不打,問都不問一聲?」
穆成鈞居高臨下盯著凌母,「是她自己說的,這樣的日子過不下去了,要離婚,既然是要離婚的人了,我還管她做什麼呢?」
穆太太蹲下身,不住安慰著凌母,「別急,別急,說不定時吟是去了朋友家裡呢。」
「不可能,就算是去了朋友家,她會失聯嗎?」
凌父去旁邊打了電話,穆成鈞一臉的平靜,面上沒有絲毫的驚慌或者不自然。
穆太太始終懸著一顆心,她生怕自己一直以來戰戰兢兢擔心著的事情,會成了真。
半晌後,凌父回到幾人跟前,他神色灰敗,指著穆成鈞,許久說不出話。
穆太太攙扶著凌母讓她起身,凌母忙推開她,她伸手拉住凌父的手臂,「時吟呢?時吟去了哪?」
凌父猛地撲上前,想要抓住穆成鈞的領子,男人輕巧地避開他,目光里透出凜冽,「你要動手的話,我會報警。」
「好,報,報警!」凌父顫抖著伸手指向穆成鈞,「那個司機說他根本就沒接到時吟,他到了那裡,壓根沒見到人影,你說,你把時吟弄去哪了?」
「這也能怪到我身上?」穆成鈞冷笑下,「說不定是那個司機撒謊。」
「不可能,你秘書是替你做事的,既然說是給時吟叫了車,難道接沒接到人她都不知道嗎?」
穆成鈞不以為意,一臉的坦然,「我方才問過她,她給凌時吟叫車的時候,留的是凌時吟的號碼,後來司機沒接到人,應該是單方面取消了單子,秘書也沒注意,這件事是她疏忽,我會好好說她。」
「穆成鈞,你,你……」凌父的臉色蒼白的好像一張紙。「你說這些話,不覺得可笑嗎?這分明是蓄意謀殺,這種理由說出去,有幾個人會相信?」
「信不信,都隨你,」穆成鈞懶得解釋,「你有這個時間在這耗著,還是好好地去找你女兒吧,萬一真出了什麼事,你們凌家可就徹底完了。」
凌母嚎啕大哭,心裡知道凌時吟是凶多吉少了,她上前抓住穆成鈞的手臂,「肯定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女兒,你說,你究竟把她藏在哪了?成鈞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把她還給我們行不行?」
穆成鈞抽出自己的臂膀,神色肅冷地盯看著凌母,「說話也要講求證據,你這樣,是在誹謗我。」
「時吟肯定是出事了,出事了……」凌母悲痛欲絕,嘴裡不住重複著同樣的話。
穆太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忍不住輕握下手掌,凌父拿了手機要報警,穆太太見狀,忙上前說道,「親家,有話好好說,說不定時吟是去了朋友家裡呢。」
「還有什麼好說的?今天來的路上,我就給時吟的幾個朋友打了電話,她們都說有幾個月沒見到她了。」凌父焦急不已,穆成鈞上前,輕攬住穆太太的肩膀,「媽,現在時吟不見了,是應該報警的,找人這種事就要交給警方。」
「可是……」穆太太猶豫地看了眼穆成鈞,她心裡信不過他,她知道這個兒子的脾性,她生怕他一個沒忍住,做了衝動的事情。
穆成鈞抬手在她肩膀上拍著,「媽,清者自清,我一點都不怕他們報警。」
穆太太將信將疑地盯著穆成鈞,穆成鈞神色不明地說道,「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我不該把她一個人丟在半路,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找到她。」
凌父很快報了警,凌母滿面悲傷,她認定凌時吟凶多吉少了,除了穆成鈞之外,害她的人還有誰呢?
穆成鈞在警察局做了筆錄,也將那晚的細節,詳細告訴給了警方。
凌母丟了魂似的拉著年輕警察的手,「你們一定要把我女兒救回來,求求你們了。」
「既然人是在青峰山失蹤的,我們有必要去山上調查下。」
另一名警察聞言,有些為難說道,「那地方偏僻的很,很多路口是沒有監控的……」
凌母聽到這,蹭地站起身來,她指著穆成鈞說道,「你為什麼把我女兒帶到那麼偏僻的地方?你還想狡辯嗎?你要不是蓄謀已久,為什麼會去青峰山?」
穆成鈞坐在椅子內,猶如泰山一般,他面色波瀾不驚,意志堅定說道,「我當時和時吟在爭吵,自己往哪邊開的都不知道,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到了青峰山。」
「警察同志,這種話你們相信嗎?他就是故意的啊……」
「你別著急,我們會好好調查。」
另一名警察走進了辦公室,聽到青峰山的名字,不由皺眉說道,「青峰山又有案子了嗎?」
「是,在那裡丟了一個人。」
「上個月剛在那裡發現一具無名女屍,dna還沒比對上呢,怎麼又出事了?」
凌母聽到這,嚇得站都站不穩,竟然直接栽倒了。穆成鈞仍舊神色不明,手指一下下在椅把上敲著,凌父快步走到他身側,「不可能是你把她丟在半路,肯定是你害了時吟,」凌父緊接著沖幾名警察說道,「我要求搜山。」
「是個好主意,」穆成鈞放下搭起的長腿,他站了起來,「一定要找到時吟,不管用什麼法子。」
「穆成鈞,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凌父眼圈也有些泛紅,想到唯一的女兒可能性命不保,他瞬間蒼老了不少,連嗓子都啞了。「事情是你乾的,就不會漏掉蛛絲馬跡,等到證據確鑿的時候,我一定會找你拼命。」
穆成鈞牽動下嘴角。「你也說了,是要證據確鑿,那我就等著這一天。」
凌父將凌母拉扯起來,凌母幾乎說不出話來,只是不住指著穆成鈞,使了半天的力道,這才開口,「把他……把他抓起來,他是兇手。」
「不好意思,現在沒有任何的證據,我們不能隨便抓人。」
穆成鈞冷眼看著,「我理解他們的心情,畢竟凌時吟也是我的妻子,我不介意,但希望你們以後不要亂說話,要不然的話……就算你們是我岳父岳母,我也不會對你們客氣。」
男人說完這話,轉身離開了。訓練場內。
穆勁琛在二樓站著,樓下的學員還在訓練,派出去的人都在找那名裝修工人。
茫茫人海,就像是大海撈針一樣,穆勁琛煎熬了小半天,也沒等到任何的消息。許情深也沒去醫院,老白派了人在找,警方那邊也在緊鑼密鼓地追擊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就是沒有付流音的消息。
兩天後。
穆勁琛在家,他也不去什麼訓練場了,就算去了,他的心思也不知道飄去了哪。
凌家父母又來鬧了。
他們從門外闖了進來,直直走進客廳內,穆太太心裡抽緊了似的,她站起身,剛要說話,凌母就已經走到了跟前。
「穆成鈞,你究竟把時吟藏在了哪?」
穆成鈞抬起眼帘看著,「警方不是在找嗎?」
「你別裝了,你把女兒還給我。」
凌母撲上前,穆成鈞站起身,一把將她推開,「你要再這樣,信不信我讓人將你趕出去?」
從得知凌時吟失蹤至今,也不過就兩天,可凌母半邊頭髮都灰白了,凌家還未從喪子之痛中走出來,這就又折了一個女兒,這樣的打擊誰能承受得住?
穆勁琛看在眼裡,不由想到了付流音。
凌時吟出事,尚且有雙親替她奔走,而付流音呢?若不是許情深找上門來,他至今都不會知道付流音失蹤了。
男人雙手交握,心裡一陣陣地揪著、痛著,他閉起眼帘,將前額貼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凌母傷心欲絕,穆太太坐在旁邊,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凌父讓凌母坐了下來,凌母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沒從穆成鈞身上挪開,「時吟前幾天讓我給她準備了一支錄音筆,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才對她下的手?」
穆太太心驚膽戰,她心裡清楚得很,以穆成鈞的脾氣,如果真的如凌母所言,那這個理由就夠他對凌時吟下手了。
穆成鈞冷笑下,「錄音筆?你們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居然還對我用上了這種東西?」
「你別裝糊塗了,時吟的錄音筆在哪?」
「真是笑話,她的東西我哪裡知道?」
穆成鈞心裡沒有絲毫的慌張,依著凌時吟的品行,她要對他用這種東西,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穆勁琛不可能懷疑到錄音筆中會記錄著付流音的聲音,也要多虧凌時吟,如今凌家這麼一鬧,步步緊逼說他害了凌時吟,那麼誰都不會想到、誰都不會再去懷疑,付流音也在他手上。
這應該是人的固定思維,凌時吟失蹤或者被害,第一懷疑對象肯定是穆成鈞。那麼付流音呢?難道他們還會想到付流音也是他綁走的不成?
穆成鈞看著凌父和凌母,神色越來越冷,「以後不要再來了,凌時吟都不在這了,那穆家跟凌家還有什麼關係?」
「成鈞,成鈞,這樣吧……我們可以不計前嫌,我只要你把時吟還給我就好。」
穆成鈞聽著凌母的痛哭,無動於衷,「下次除非是拿到了證據再過來,你們在我面前哭鬧沒用,我根本就不知道凌時吟去了哪。」傭人喊了保鏢過來,連拖帶拽將人『請』了出去。
穆太太陷在沙發內,她不住盯著對面的穆成鈞,「老大,你跟我說實話,你把時吟弄去哪了?」
「媽,連你都不相信我嗎?」穆成鈞身子往後靠去,「你怕我殺了她?」
「人是你帶出去的啊,不論怎樣,在這一點上,你是說不清的。」
穆勁琛坐在旁邊沒有動,穆成鈞不以為意,輕聳下雙肩,「人是我帶出去的,但我沒有動她,是我把她丟在了半路,誰知道她碰上了什麼人呢?」
「成鈞,你真的沒有做犯法的事?」
穆成鈞身子微微往前傾,「媽,我跟凌時吟沒有感情……」
「所以呢?」
「所以,我不會為了這個女人而將自己搭進去,因為不值得。」
穆太太聽見這話,心裡一松,也覺得有幾分道理,「我相信你是知道分寸的。」
「我要真想殺了她,我也不會親自將她帶出去,門口的監控還拍得一清二楚,媽,我沒這麼傻。」
「那就好。」穆太太手掌放到胸口處,「家裡再也不能出事了,你們兄弟倆都要好好的。」
穆成鈞看向旁邊坐著的穆勁琛,穆太太的視線也隨意望了過去,「勁琛,媽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麼事?」穆勁琛面無表情問道。
「就是你周伯伯的女兒回國了……」
穆成鈞聽到這,忙打住穆太太的話,「媽,周伯伯的女兒,是出國留學的那位小女兒嗎?」
「是啊,剛回來不久,我就想找個時間……」
「媽,最近家裡事情這麼多,你就別去操心別人家的事了。」
穆太太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誰還能聽不懂,「我……」
「媽,您讓傭人收拾下凌時吟的東西,既然事情鬧成這樣,就算警方真找著她,我也不會跟她再繼續過下去了。」
穆太太點了下頭。「好。」這幾天,穆成鈞都沒去別墅那邊。
付流音被關在房間內,出也出不去,就算她喊破了喉嚨,樓底下也不會有人聽到。
吃過晚飯,付流音在房間內徘徊,她要想逃出去,只能通過這扇房門,可是外面有兩名保鏢,他們身強力壯,付流音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
她將還未收拾的飯碗包裹在被單內,再用力踩碎,付流音拿了一塊碎瓷片在手裡。
她走到門口,伸手捶打著門板,「救命,救命。」
外面傳來保鏢的說話聲。「你怎麼了?」
「我頭痛的厲害,眼前的東西都快看不清楚了,求求你,帶我去醫院吧。」
兩名保鏢對望了眼,付流音倚著門把,再一點點滑下去,聲音越來越虛弱。「救命啊,讓穆成鈞過來,快,我頭痛的受不了……」「要放她出來嗎?」
「你忘了穆先生的話了?這扇門只能在他過來的時候打開。」
付流音聽到外面的議論聲傳到耳朵里,她用手敲了幾下門板,「我真的病了,求求你們帶我去醫院。」
「要不……還是給穆先生打個電話吧。」
「好吧。」
付流音豎起耳朵聽著,一名保鏢走到旁邊,撥通了穆成鈞的號碼。
男人正好下樓,聽見手機鈴聲,他立馬頓住腳步,掏出手機後看眼來電顯示。穆成鈞朝四周看眼,確定不會有人發現後,這才接通,「餵。」
「穆先生,屋裡的人說她頭痛的厲害,想要去醫院。」
「頭痛?」
「是,正在敲門,我們怕出事……」
穆成鈞手掌落在樓梯扶手上,「別管她。」
「可是,聽她的聲音,好像病得很厲害。」
「她擅長做戲,」穆成鈞一語戳穿,「送晚飯進去的時候,她是什麼情況?」
「沒有異常。」
「所以,不用管她,她的病自己會好的。」
男人聞言,只好答應下來。
穆成鈞剛掛完通話,就看到穆勁琛打開房門走了出來,他將手機塞進口袋內,幾步下了樓梯,穆成鈞站在二樓的轉角處問道,「老二,這麼晚了還要出去?」
「是。」
「去哪?」
「去找找。」
穆成鈞單手插在兜內,「沒有目標性,你找也是白找。」
「那也比待在家什麼都不做要好。」穆勁琛很快下了樓,男人看了眼他的背影,穆勁琛的腳步聲很快從他的耳朵里消失掉。
另一處,付流音靠在門背後,氣息奄奄,呻吟聲透過門板往外傳。
男人打完電話走回到門口,旁邊的同伴焦急問道,「怎麼樣?」
「穆先生說不用管她,出不了大事。」
「真的?」
「穆先生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付流音聽聞,一口氣哽在喉間,上不去下不來,她伸手想要重重捶打下門板,可她握了握手掌後,還是放輕了力道,「我真的頭痛,放我出去,救命。」
外面的人無動於衷,穆成鈞親口說了不用管,那出了什麼事,後果自然也就不用他們來承擔。
付流音在裡面等了半晌,可隨她怎麼求救,外面的人始終都是無動於衷。
她不得已爬起身,目光落向前,看到了那張大床。
她眼裡露出驚懼,不由後退了兩步,屋內除了燈光之外,再也沒有一點點自然的光能夠透進來,她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陽光。
穆勁琛開著車,漫無目的在路上找著,這時候已經很晚了,馬路上的車和人並不多。
他沿著付流音所住的小區往前開,猛地看到一抹身影出現在眼中。
穆勁琛定睛細看,夜色正濃,好像有點像付流音。
男人心裡一陣竊喜,他將車子靠過去,放慢了車速,穆勁琛落下車窗,剛要開口,嘴裡的話卻像是被噎住了。他應該怎麼說呢?該不該將他的滿腹擔憂都表露出來?
穆勁琛見到女人還在往前走,他乾脆按了下車喇叭。
對方轉過頭來,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女人看了眼穆勁琛,眼裡微微一亮,她駐足片刻,然後跑到穆勁琛的車窗旁,「帥哥,是想約我嗎?」
「滾!」穆勁琛掩飾不住失望,一腳油門將車開得飛快。他不信他找不到付流音,他不信她就真的這麼失蹤了。
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哪怕出動了警力、出動了蔣遠周的人,可即便再加上穆勁琛這邊的人手,卻還是沒能找出那個裝修工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白天過後就是黑夜,一天過去了,一個星期過去了。
穆勁琛整個人頹廢不少,精緻的下巴處,冒出的鬍鬚還未來得及清理掉。
他天剛放亮才回來,穆太太習慣早起,看到他這幅樣子,自然是心疼地要命。
「勁琛啊,你別這樣……」
穆成鈞從樓上下來,自顧喝了杯水,聽到手機鈴聲打斷了穆太太的話。
穆勁琛拿出手機接通,「餵。」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男人的聲音,「穆帥,那名工人已經找到了,現在被警方帶回警局了。」
「找到了!」穆勁琛陡然揚聲,轉身就往外面走。
穆成鈞喝著水,涼涼的白水順著喉間往下淌,他輕挑下眉頭,將杯子放回了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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