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心不再堅韌
許情深坐在那裡,猶如一尊沒有生命力的雕像,蔣遠周朝她睨了眼,見她目光死死盯著對面的吳思。
男人的視線落向那個叫吳思的女人,這才開始仔細看了眼,穿著普通、長相普通,一頭染黃的長髮,發頂冒出了一截新發,黑髮和黃髮夾在一起,透出濃濃的鄉土氣息。
萬毓寧是看戲的,眼看許情深坐立難安,蔣遠周往後靠了下,「當年的事,什麼事?」
蔣遠周不知道吳思這女人,哪來的優越感,就連說話都帶著強烈的世俗味,「許情深,那時候給你拍的照片,你有沒有拿回去啊?」
許情深自始至終不說話,蔣遠周眉頭慢慢攏起,「什麼照片?」
萬毓寧單手撐著腮幫子,手指把玩一個小小的杯盞,指尖繞著那杯沿一圈圈打轉,「遠周,許情深高三的時候也被人脫光過衣服,據說打得還不輕呢,這些她都沒告訴你嗎?」
蔣遠周沒有太多驚愕的表情顯露出來,他習慣於不輕易喜形於色,可一口冷氣倒抽入喉間,每一下都幻化成尖銳的芒刺,對他又扎又戳,「高三?還沒成年吧,為什麼要那樣對她?」
許情深一直在看對面的吳思,這個當初的問題少女,除了老氣不少外,好像什麼都沒變。
語氣、神態,還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
「不為什麼,只是看不慣而已。」
蔣遠周忽然覺得再多的怒氣,卻在此刻難以爆發出來,「僅此而已?」
「許情深長得太漂亮,學習又好,這樣的人誰會喜歡?」吳思目光對上蔣遠周,「她啊,也就能迷惑你們這種男人。」
萬毓寧拾起筷子,挑自己愛吃的吃上兩口,「遠周,一個身體早就被人看光的女人,你不會還想留著吧?傳出去讓人笑話。」她抬腳輕踢下旁邊的吳思,「那天的細節,說說吧。」
許情深居然沒有拔腿就跑,吳思神采飛揚,對幾年前的那件事記憶猶新,「我只是被羅靜喊去幫忙的,羅靜的男朋友在體育課上跟許情深說了兩句話,還當著羅靜的面夸許情深漂亮,這怎麼能忍?」
起因是這個嗎?
許情深自己都忘了。
「平時,羅靜就看不慣許情深,那天放學後,羅靜約了好幾個人在許情深回家的路上堵她。我們把她強行拉到一個垃圾場,羅靜先打了她一個巴掌……」
蔣遠周傾斜著身子,手指撫在眉骨處,目光出神地盯著眼前的酒杯。
他的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一個慌張失措的少女模樣,她被人拖拽著,跌跌撞撞,周邊是骯髒雜亂的垃圾堆,她孤獨無依,無法反抗,一巴掌清脆聲清晰地傳到蔣遠周耳中。
吳思還在繼續說著,「後來羅靜說不能打臉,會被老師和家長看出來,她就把許情深踹倒在地,許情深想反抗,就被我們按住了雙手雙腳。」
蔣遠周覺得包廂內的空氣越漸稀薄,頰側的肌肉咬緊,他根本沒注意到忽然起身的許情深。
萬毓寧看見了,她嘴角輕微往上翹,示意吳思繼續往下說。
「把許情深打過一頓後,羅靜還不解氣,說她不就一張臉長得好看些嗎?這時另一個朋友說,說不定人家身上長得也好呢?羅靜就說要扒光衣服看看……」
許情深並沒有走出包廂,她來到靠牆的書架前,雙手抱起其中一個花瓶。
背對著她的萬毓寧和吳思都沒發現,整個寬敞的包廂內,就只有吳思的聲音,「我們讀高三的時候,還沒人用智慧型手機,只有羅靜有個翻蓋的,她就讓人給許情深拍照,我們幾個按住許情深,是羅靜把她的衣服脫光了。」
蔣遠周一抬眼,眸光內兇狠畢露,吳思猛地打個寒戰,蔣遠周一字一語蹦出來,「砸,砸死了她,我給你收拾!」
吳思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她回頭看去,嚇得面色煞白,許情深就站在她身後,手裡高舉著一個花瓶。
「砸下去!」蔣遠周暴戾出聲。
就連萬毓寧都禁不住哆嗦了下,許情深的雙臂開始顫抖,握著花瓶的十指用力到泛白。
吳思張大嘴巴,半天后才擠出幾個字,「那年……羅,羅靜半夜遇襲,到現在都沒說出來是誰做的,是不是你?」
旁邊的萬毓寧沒敢接話,就怕許情深受不住刺激,將花瓶往她頭上砸過來。
吳思臉色變了又變,「許情深,你現在可是個醫生啊,你要真這樣做了,你……你的前途也沒了。」
如今的許情深,早已成年,身形卻仍舊那樣單薄,蔣遠周看著她僵立在那,他的心好似被人深深剜了一刀,那種鈍痛是他無法形容的。
他推開椅子起身,來到許情深身旁,將她手裡的花瓶接過去,「交給我。」
蔣遠周摟住許情深的肩膀,將她按坐回原位,他先到門口喊了兩個服務生過來,似乎是交代他們一些什麼事。
萬毓寧後背僵直,眼見蔣遠周走過來,她看了眼他的臉色,一種不安從心底開始往外翻,「遠周,我只是讓你了解下以前的許情深,這事雖然過去幾年了,可萬一被翻出來呢?況且還被人拍了照。」
許情深放在膝蓋上的兩隻手止不住顫抖,她將它們交扣在一起。
有些人啊,她肆意踐踏了你的青春,卻偏偏還要迫不及待,在你以為往事能完全放下之時來橫插一腳。
蔣遠周走到吳思的身後,居高臨下盯著那一堆黃毛,「包廂里開了暖氣,不覺得熱嗎?把外套脫了吧。」
吳思的臉在發燙,蔣遠周這樣的男人,見一面就能令人鬼迷心竅,她聽話地將厚厚的棉外套脫下來,裡面就穿了件單薄的低領毛衣。
萬毓寧卻不覺得這是件好事,她如坐針氈想要起來。
只是緊接著,一陣尖叫聲把她嚇得又坐了回去。
蔣遠周單手扣住吳思的後頸,他力量十足,將她狠狠壓向那張圓桌,另一手從冰塊中取出那瓶已經開封的香檳。蔣遠周手指挑開她的衣領,把冰涼的液體汩汩往她領子裡灌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