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除夕夜的仙女魔法棒
除夕夜的晚上,於家村很安靜,熱鬧都捂在了自家院子裡。
於休休帶回來的煙火派上了用場,天剛擦黑就去院子裡燃放起來,興奮得手舞足蹈,壓根兒沒有表白被拒的挫敗感。
霍仲南走上前,「應該多買些。」
「夠了夠了。」於休休舞著焰火魔法棒,笑容明艷,「可惜於家村沒得賣。」
霍仲南:「明天去鎮上買。不行去縣城。」
於休休一怔,回頭看他,笑得眉眼彎彎,「好吧。我要許願了?!」
「嗯?」
霍仲南沒反應過來,就見於休休重新點燃兩根煙花,雙手合十握在掌心。
「如果可以許很多新年願望,我希望我的家人平安健康。希望弟弟考上理想的大學,哥哥早點找到他心愛的女孩兒,希望我的白馬王子明年能騎著黑馬來找我……如果只能許一個願望。我希望……我和我的家人永遠在一起。」
霍仲南看著她,眼前突然一黑。
除了於休休手上的煙火,整個世界陷入黑暗。
「停電了!」姑婆在裡屋喊。
於休休睜開眼,拿著燃盡的煙花一頭霧水。
「是不是神仙聽到我的願望了?」
霍仲南:「……」
他又給於休休點燃兩根。
「玩吧。」
……
停電是這個新年最大的意外。好在家裡備有蠟燭。姑婆找出來,把客廳照得透亮。一家人圍坐,歡歡樂樂地吃「燭光年夜飯」,沒人抱怨。
於大壯搬出桃花醉,一人一杯,就連於家洲被允許喝一點。
「乾杯!」
「乾杯!」
「新的一年也要暴富發財平安如意呀!」
燭光里喝酒,於休休有點小興奮。覺得今天的桃花醉,口感出奇的好。
大過年的,大家都很開心,誰也沒注意她喝多了,直到她酒品爆發,胡說八道。
「於家洲,你逃課的事,爸媽其實早就知道了哈哈哈哈。」
「……於休休!」
「噓!不是我說的……小學妹給你寫的情書,學姐給你的電影票……我通通都沒有說。你也要幫我保守秘密哦。」
「……」
「哈哈哈我最會撒謊了,我是個撒謊精!我是個快樂的撒謊精,我要騙哥哥,騙他騙他,把他騙得精光,光光的,光光溜溜的……」
於家洲:「……」
於大壯和苗芮對視一眼,前者一臉尷尬,後者捂臉,「休休!你醉了,趕緊上去睡覺。」
「噓!小聲點。我要和哥哥說話。」
她腦袋快垂到桌子了,眼睛卻準確瞄向霍仲南。
「你憑什麼喜歡她,不喜歡我?」
「你說!你說!她身高體重三圍是多少,我想和她PK!」
「小哥哥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唐伯虎點秋香都可以換人,唐明皇和楊貴妃……也能湊成一堆,我們兄妹倆就是天生一對呀。」
「……」
於家人的臉。
臉,臉在哪兒?
苗芮扶住女兒,怕她從椅子滑下去,於大壯想方設法地講道理,可於休休全然聽不見。
「你們,都給朕速速退下。這個小哥哥是我的了……今天誰也救不了他。」她揪住霍仲南的前襟,眼兒半眯不眯,「服不服?你服不服?」
於大壯:「……」
「休休啊,你先放開人家。哎喲,我說乖女,強扭的瓜不甜,咱明兒酒醒了用刀割回來的可能會甜些!」
「……不放不放,說什麼都不放。今天村東頭的惡霸要霸占村西頭的小南瓜了。這南瓜是我的,你看這南瓜多可愛。」
她去揪霍仲南的臉——
苗芮氣笑了,:「於休休!!!於大壯,你看你把你閨女給慣得。趕緊拉上去,好好給我清醒清醒。」
於大壯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哄著勸著,想把八爪魚似的於休休從霍仲南身上扯下來,可是於休休力大如牛,巴著人家就不放。
「爸爸,幫我摘了這顆大南瓜!」
於大壯:「……這是吃了多少酒。為啥不吃幾粒花生米呢?」
霍仲南忽然開口:「我來。」
今天的事,於家人不知道,霍仲南是知道的。小丫頭是受傷了,委屈壓心裡,只有喝醉了才敢發出來。
「???鍾南?」
「我單獨和她說。」
於家人不知道他要怎麼說,只見他拽著於休休的手腕就往樓梯走,樣子怪嚇人。
「我說小鍾啊。」於大壯跟上去阻止,「我這閨女,從小到大都皮厚,但從沒挨過打…………你看,騙你是她不對,但打人是力氣活。不如……交給我來?」
霍仲南一愣,「你勸得住她?」
於大壯:「……」
勸不住啊,能勸住她能這麼作嗎?
苗芮看看霍仲南又看看於休休,趕緊拉回於大壯,「你吃你的年夜飯,年輕人的事,你一個糟老頭子瞎摻和什麼?吃吧吃吧,年夜飯吃飽點,明年發大財養我。」
「……」
於大壯那眼神兒啊。
……自家的大白菜就這麼被豬拱走了?
~
樓道長,光線暗,於休休從樓下作到樓上,好像被酒精點燃的小妖精。霍仲南舉著手機電筒面無表情地把她帶回房間,放坐到沙發上,又把蠟燭點燃。
「對不起。」
他忽然開口,「是我不好。」
被他拽上來,於休休手腕拉得好痛,聞言嘴一扁,委屈地縮到沙發里,像個孩子般哭起來。
「我又不要你說對不起,你對不起什麼呀,你不喜歡我又不是你的錯,我只是討厭我自己,為什麼不跑得再快一點。嗚嗚嗚,我上學的時候,400米800米都拿過冠軍,1500米也很快,我明明是跑得最快的呀。不公平不公平,肯定有人犯規!」
霍仲南:「……」
這都在說什麼?
於休休抱住膝蓋,掉眼淚:「怎麼這麼難呢,喜歡一個人怎麼這麼難呢?除了於休休我再也不要喜歡任何一個男生了。」
霍仲南:「……」
如果於休休被別人惹哭,不管是誰,他都不會放過對方,可現在讓她哭得梨花帶雨肝腸雨斷的人是他——
他該怎麼辦?
「你說話呀!」
於休休掛著淚水看他。
霍仲南站她面前,人本來就長得高,此刻停電光線暗,於休休淚眼朦朧間就看到大大的一隻堵在面前,於是,又不高興地癟著嘴。
「長這麼大一個幹什麼?長這麼大一個我就不能凶你了是不是?」
霍仲南:「……」
於休休:「我已經鎖定你了。你,別想逃!」
「休休。」霍仲南彎下腰,面對面看著她,「你能聽我說嗎?」
「我不聽我不聽王八念經。我叫你說你不說,我不叫你說你又說。」
霍仲南哭笑不得。
在他將近三十年的人生中,早已習慣掌控一切,唯心而行。但哄女孩子真沒經驗,這樣的於休休,哪怕他是鐵石心腸,也無能為力。對一個女孩子服軟,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我要我怎麼做?」他問。
「你聽我的嗎?你那麼冷漠那麼不近人情。」於休休掛著眼淚,把往常的委屈都哭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可憐兮兮地指控。
「嗯。」霍仲南認命。
誰讓這丫頭是他招惹的呢?
「??」於休休仰著腦袋,久久不轉眼。
窗戶沒有關嚴,透了些涼風進來,蠟燭的火苗輕擺動著,柔和的光線落在於休休的小臉上,像上了一層釉色的白瓷,自帶朦朧的濾鏡,是個正常人都忍不住憐惜的小姑娘。
霍仲南一嘆:「休休……」
「你可以拒絕,但不能阻止我。」於休休忽地直起身,雙眼小鹿似的盯住她,在燭光下泛著異樣的神采。
「你心裡有人,但身邊沒有人。還是單身的對不對?」
霍仲南一怔。
「……對。」
「那我有權利喜歡你,對不對?」
「……」霍仲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於休休逼近一步,「是不是?」
女孩兒帶著桃花醉香氣的呼吸落在腮邊,他神經緊繃,血液突然逆流下躥,腦子有短暫的遲鈍。
「是!」
「那太好了!」於休休突然跳起來,袋鼠似的掛在他身上,圈住脖子使勁兒的搖:「你喜歡你的,我喜歡我的,你追你的,我追我的,你找你的,我找我的,咱倆就比賽一下試試,看是你先追上,還是我選追上。我告訴你,我400米,800米,1500米都超級牛批……」
霍仲南深吸氣,解她的手:「於休休。」
「哈哈哈哈!你不敢嗎?你慫死了你慫死了。」
這顛三倒四的丫頭。
霍仲南就著她的手腕,轉個身想把她丟過去乖乖睡覺,於休休半醉不醉,順著他的推力躺了下去,只不過兩隻胳膊忘了鬆開,力道極大的拽住他一帶,霍仲南直接跌壓在她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