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漫長的煎熬(一)
前男友,現男友,是個繞不開的問題。
劍拔弩張的氣氛,搞得於休休很是被動。
「你怎麼出來了?」她走過去挽住霍仲南的胳膊,「我們回去吧。」
霍仲南冷冷看了唐緒寧一眼,「嗯。」
唐緒寧喊道:「休休!」
他眼睛裡的痛心疾首,幾乎灼燒了於休休的視線。
這個人從什麼開始,這麼愛她了?
奇了怪了!
她莞爾:「拜!」
唐緒寧伸出的手,緩緩落下。
看著她嬌俏地掛在霍仲南的胳膊上,越走越遠,他頭痛得幾乎要炸掉。
得到過,又失去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緒寧?」衛思良從包間出來,看他一個人站在走廊上吹冷風,慢慢走近,握了握他的手。
「你怎麼了?手這麼涼,咱們趕緊進去吧?」
唐緒寧回過神,回頭看她一眼。
她眼裡滿是關心,神色溫婉如水,柔柔弱弱的樣子,這些都是當初吸引他的地方。為什麼現在再看,感覺全無?
她對他這麼好,他也感覺不到一點情緒的波動?
而於休休從來沒有這麼對待過他,哪怕是當初戀愛的時候,她也是懶懶散散,說不上心可能過了,若說像衛思良這般關注他,愛他,確實從來沒有。
他知道,應該珍惜衛思良的真心和陪伴。
可是,他心裡就像有一隻野獸,在啃噬他,左右他,一想到於休休就渾身疼痛。
「緒寧?」衛思良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輕輕貼過去,環了環他的腰,「你身上很冷,這樣會生病的。要不?我去給你拿外套?」
「不用。」唐緒寧阻止了她,順便把她的手從腰上解下來。
側過頭,他認真地看著衛思良,許久,突然一嘆:「你是個好女人。」
衛思良微微一笑,溫溫柔柔地問:「怎麼突然誇我?」
唐緒寧輕輕順一下她耳際垂下的頭髮,動作很溫柔,表情卻僵硬,「我對不起你。」
「緒寧?」衛思良愕然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一雙冰冷得找不到絲毫感情的眼睛。
「你今天是怎麼了?」
唐緒寧瞄一眼於休休離去的方向,沉默許久,輕輕拍一下衛思良的肩膀。
「往後別跟在我身邊了。不會有好結果的。我只會耽誤你。」
衛思良沉默。
她明白唐緒寧的意思了,自嘲地笑。
「我沒有要求你什麼,我只是喜歡你。你也說了,我們現在是朋友,我陪著你不是很正常嗎?還是說,我們現在連朋友都做不成了?你又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一個又字,讓唐緒寧的臉沉寂下來,苦笑一下。
「沒有又。一直都是她。」
一直?
衛思良涼涼地笑,唇邊有一掠而過的譏諷。
「你看到於休休了?」
唐緒寧沉默。
衛思良深呼吸一下,胸口疼痛,聲音不知不覺拔高,「怪不得你非要來這兒吃火鍋。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會來?」
唐緒寧沒有回答她這個尖銳的問題,蹙起眉頭,雙眼淡淡看她。
「思良,我不是個好男人,這輩子是我負了你。你可以怪我,恨我。但是我……這段時間,我其實努力過,真的不能夠了。」
知道她很好。試過,努力過,拼命勸說自己跟她在一起……
可是,他如同失心瘋一般,就是愛不起來,滿心滿眼,塞滿了於休休的一顰一笑。
「以前能夠,現在不能夠?」衛思良冷笑一聲,逼近他,死死盯住他的眼睛,「於休休可真是厲害,一腳踩著兩隻船,一邊把我表哥吃得死死的,一邊把你攥在手心裡。行,你既然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強求。我就是想看看,她於休休到底是什麼狐狸精變的!」
她像是氣到了極點,衝過去就打開了別人的包廂,到處找於休休。
唐緒寧一看,急了,死死攥住她的手腕,連聲跟人家道歉,然後把她拖出來。
「衛思良,你瘋了?跟她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衛思良瞪大眼,「她要是不給你希望,你會這麼迷戀她嗎?」
「她沒有給我希望。」唐緒寧滿臉痛苦,「你看看我,是像有希望的樣子?」
「你還在為她說話?」衛思良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男人就是傻批,永遠看不出來誰是綠茶婊……」
「你!」唐緒寧有些氣急,但是在衛思良面前,他是個溫柔的男人,罵不出太難聽的話,「算了。我不跟你吵。我們回去,別在這兒大呼小叫的……」
「怎麼?怕她聽見?於休休就是綠茶婊啊。」衛思良說得幾乎咬牙切齒,「不是綠茶婊,哪會為了前男友母親的喪事忙前忙後?分都分手了,上趕著去幫忙為了什麼?世界上最數她最會做人是吧。呵呵,我看她呀,就差披麻戴孝,以兒媳婦的禮送你媽下葬了。」
「衛思良!」唐緒寧氣得眼都紅了。
不僅因為衛思良罵於休休,還因為她提到他過世的母親。
那是他心裡的一塊疤,誰扎到都痛。
「難受了?聽到我罵她,你心疼了?」衛思良雙眼滿是淚霧,冷笑著看他,「拜託你搞清楚,她只是你的前女友,是你沒有睡過的前女友。我是誰?我是陪你一起劈腿,讓你白睡了一年多的女人。是為你懷孩子,流產大出血導致不育的女人。唐緒寧,你有沒有良心!」
她的吼聲越來越大。
已經引起了食客和服務員的圍觀。
唐緒寧臉頰發燒,丟不起這人。
他攥著衛思良的胳膊,「走,我們回去再說——」
一句話沒有落下,他就看到了於休休和霍仲南。
不止他們兩個人,而是一群人。
他們剛剛散席,從包廂出來,全都看著他倆。
唐緒寧不知道他們聽了多久,又是難堪,又是下不來台。
「衛思良,你走不走?」
衛思良看到了他眼裡的決絕和痛恨。
如果現在不走,這個男人只會離她越來越遠。
她冷冷回頭,剜了一眼包廂門口環著手臂,一副看戲狀態的於休休,咬了咬牙,踩著高跟鞋就走在了前面。
唐緒寧咽了咽唾沫,喉結一動,回頭朝於休休點點頭,跟上她的腳步走了。
……
於休休放下手,悄悄放到霍仲南的臂彎,嬌嬌地笑。
「走了走了。」
霍仲南嘴角一揚,臉上沒有情緒變化,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
不過,權少騰認為,有別的男人在覬覦自己的女人,終歸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他就好心地多了一句嘴。
「老霍啊,那小子還挺帥的,好像也比你年輕幾歲……」
「多謝提醒。」霍仲南打斷他,眼風涼涼,「要是帥和年輕有用,你也不會單到現在。你說呢?」
權少騰:「……」
說什麼說?
「老子今年一定能找到女朋友!」
他氣恨恨地對身邊的魏兵說,「回京都就找。」
魏兵面不改色,「權隊,你去年好像也是這麼說的。」
「……」
一行人先去了刑警支隊。
做完筆錄回到南院,鍾霖就去找醫藥箱。
霍仲南把外套脫下來,於休休看到他胳膊上的襯衣都染紅了,血液凝固在衣服上面,看上去有些嚇人。
傷成這樣了,他還做了這麼多事?完全不以為然的樣子,是等著她誇他特男人特勇敢麼?
鍾霖從醫藥箱裡拿出剪刀,準備把襯衣給他剪掉,方便上藥。
於休休彎腰,攤出手,「我來!」
鍾霖看看她,又看看老闆的臉色,乖乖地把剪刀放她手上。
「我去廚房看看,晚上吃什麼。」
他走了。
於休休抿著嘴唇,顫著手剛想上剪刀,就聽到霍仲南一聲低笑。
「會上藥嗎?」他說著,抬起胳膊,在她爍爍的目光注視下,盯住她的眼睛,一顆顆解開紐扣,速度很慢,動作很man,像是故意折磨她的神經,將短暫的過程脫成了一個漫長的煎熬,直到他把襯衣脫下,精壯的身體完全的敞露的她的面前,於休休的呼吸才落下。
眼睛有點刺,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察看他的傷口。
「害羞?」霍仲南提起唇角:「又不是沒有看過。」
「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嘲笑別人?」於休休哼一聲,在他傷口上噴了藥,看他面不改色,又拿棉簽戳了戳,「幸虧沒有感染。」
霍仲南默不作聲。
於休休仔細看過傷口,又責怪地抬起頭。
「我以為真的只是擦破了皮呢,你看看,這都傷成啥樣兒了?」
霍仲南蹙眉:「難道這不是擦破皮?」
「哦。」於休休哼聲,「那你皮可真厚。」
霍仲南低低笑了一聲,不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