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韻與惜容篇 相親?(一更)
子韻與惜容篇 相親?(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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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容的視線落在了前面的沙發上,忽而想起了剛才舒子韻從這裡拿起外套離開的模樣,胸口不由得覺得有些悶悶的,向前走了幾步後,便拿起了掉落在沙發裡面的手機,恰好看到了一條暗灰色的領帶,想來應該是舒子韻遺落下來的。
她的左手拿起了領帶,右手拿起了手機,看到了來電顯示後,眸中閃過了一抹訝異,遲疑了幾秒後,接起了電話,「父親。」
她聽著電話里的聲音,面色變得越來越凝重,忽而表情驚訝,「什麼?今天?」
電話那頭似乎說了什麼,楚惜容的面色很快恢復了平靜,「不是,我只是覺得有些驚訝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聽著電話里的聲音,楚惜容的面色恭敬,抿了抿唇,「是,我會準時到場的。」
掛斷了電話後,楚惜容低頭看向了自己手上的那條領帶,不由得將它遞到了自己的面前,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氣息。
她忽而頓住,繼而臉上便緩緩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手臂又慢慢落了下來。
看來,不管昨晚發生了什麼,不管她是否對舒子韻做過什麼,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
他們的結局早就已經註定,無從更改。
她的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看了看手中的領帶,想要將它扔進附近的垃圾簍里,但是剛抬起手便忍不住頓住,她在心中低嘆一聲,便將那條暗灰色的領帶繼續握在手中,只是手指緩緩收緊。
這邊,舒子韻已經坐在了車裡,修長的手指緩緩撫上了自己的右肩,剛一碰到,他的俊眉就不由得皺起。
被她咬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潔白的襯衫也染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他眼中不由得浮上了一層笑意,想不到她就像是一個小老虎一樣,咬起人來絲毫不會嘴軟,將他的肩膀直接咬出了血。
雖然肩膀處不斷傳來痛意,但他的臉上卻總是帶著笑容。
因為,她咬的越重,她的壓抑情緒就會發泄的越多,她的心裡就會變得舒服些。
同時,他的心中又暗自竊喜,因為,她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印記。
即便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邊,不能坦然的告訴她,他對她的感情,但是,至少,他還可以安慰自己,安慰自己終於有了與她相關聯的東西。
後來,許是她的情緒終於發泄完了,許是她因為酒精而有了困意,她咬著咬著,便睡了過去。
他將她抱在了床上,將她蓋好了被子,本想直接離開,但是,難得看到她的睡顏,他又突然捨不得離開了。
他又擔心她會再折磨自己,便想著呆一會再走,也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和她多呆一會的藉口。
他只是在一旁,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心中就甚是滿足。
只是沒有想到,在不知不覺間,他也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下意識便去看她,想要看她是否已經恢復過來,情緒是否已經好轉。
看到她似乎已經恢復如常,他心中的擔憂暫且放了下來,但是,聽到了她說要忘記昨晚的事情,那一瞬間,他只覺得痛苦又失落。
他為身上留下的印記而暗自竊喜,以為能夠以此靠近了她一點,卻不料,她一點都不想要和他有關的回憶,直接說讓他們一起忘記。
舒子韻下意識的按緊了自己的肩膀,感受到那傷口處傳來的痛意,嘴角又緩緩浮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楚惜容自然對此毫不知情,在舒子韻走後,她也離開了酒吧,直接回了自己的家中。
她走近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將身上的酒味衝散。
洗完澡後,她快速的吹乾了頭髮,將自己打理了一番,又是一番大家閨秀的模樣。
倒不是她想這樣認真打扮,而是她的儀容代表了楚家的門面,她必須將自己打扮成父親想要看到的樣子。
快速的收拾後,楚惜容驅車出門,來到了約定的地點,帝豪園飯店。
看著眼前金碧輝煌的豪華飯店,楚惜容很清楚那裡面有什麼在等著她。
她坐在車裡,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後,便將車輛停好,打開車門,走進了飯店。
剛踏入飯店的大門,熱情的服務員便立即迎了上來,有禮的問道,「小姐,請問您有預訂嗎?」
楚惜容說了包間的名字,服務員便十分友好的帶她過去。
走到了包間門口,楚惜容還是不由得遲疑了幾秒,她暗自告訴自己,這是她必須經歷的事情,她不能逃避。
她抿了抿唇,紅唇浮起了一抹微笑,有禮的輕敲了幾下後,便緩緩推開了包間的門。
一進入包間,她便看到了她的父親,楚興華。
他正坐在主位上,旁邊還坐著一對陌生的中年夫妻,差不多五十多歲的樣子,但是看起來都比較顯得年輕。
楚興華見楚惜容進來,臉上便帶著微微的笑意,「惜容,來這邊坐下。」
楚惜容微微一怔,而後便點了點頭,向前走了走,走到了楚興華身邊的空位坐下。
父親已經太多年沒有對她笑過了,突然臉上帶著笑意,讓她有些不習慣,不自覺的便愣了一下。
不過也是,在這種人面場上,父親自然要保護楚家的面子,給她點好臉色,免得落人話柄。
楚惜容剛落座,便聽到對面一個優雅的女聲響起,「這位就是令千金吧,真的好漂亮啊,落落大方,優雅嫻靜。」
楚興華的臉上帶著笑容,「哪裡哪裡,您太誇獎她了。」他又看向楚惜容,臉上的笑容稍微斂下了些,「惜容,和你的伯父伯母打個招呼吧。」
楚惜容抬眸,看到對面的那一對陌生的中年夫妻,臉上緩緩浮起了模式化的笑容,輕點了點頭,「伯父好,伯母好。」
那對夫妻連連點頭,特別是那位貴婦人,似乎對楚惜容很滿意,還笑著說道,「好,真是個乖孩子。」
她又看向楚興華,「你家女兒真的很乖巧,不像我們家兒子,從小到大都不聽話,只有近幾年,年齡大了,才聽話了些。」
楚興華笑了笑,「您太謙虛了。令郎事業有成,做出了很多傲人的成績,這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
優雅的貴婦人笑著擺了擺手,「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上不了台面。不過聽說令千金已經是貴公司的副總了,做事認真,不僅外表美麗,還很有經商的才能,真是讓人羨慕。」
「沒什麼才能,不過是從長輩哪裡吸取了一些經驗教訓而已。」楚興華笑著說道。
優雅貴婦人看了楚惜容一眼,臉上的笑容更濃,「不過如果我們家那個小子能夠和令千金在一起,兩人一起經商,想必也能夠齊心協力,取長補短。」
楚興華點了點頭,「那是自然,惜容雖然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是,與令郎在一起,必然會學到許多東西。」
楚惜容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聽著周圍的大人們談論著自己和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的事情,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波瀾。
說是相親,其實也就是為了讓雙方都見個面,家長們好商量著訂婚的時間。
這是一場交易,一場權利之間的交易。
父親從來就沒有打算過讓她做家族的繼承人,而是讓她做為家族賣力賣血的工具。
早在很久之前,家族的繼承人候選就內定成了她的一個遠房表哥。
楚家直系下面只有她和凌墨寒兩個人,以前的她自然是父親眼中的敗類,沒有繼承人的資格。
雖然她後來改頭換面,變化頗大,但是,她身上仍然有個致命傷,那就是,她是女人。
在楚家長輩們的心中,女人並沒有繼承的資格。
父親糾結了許久之後,似乎還是將她拋棄了,這也就是她為什麼那麼努力,卻仍然只能做副總的原因,她已經被定位成了一個輔佐下一任繼承人的角色。
墨寒雖然十分優秀,但是,他有凌家要繼承。
而且,若是比起凌家,楚家的繼承權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所以早年,父親便在旁支里選人了,一直在張羅著。
如今給她安排相親,怕是已經確定了繼承人,想要將她這個工具拋出,以換取更多的利益,來滋養楚家這棵大樹。
楚惜容早就認識到了自己的命運,也沒有什麼悲傷,況且她一直把這當成是她的人生意義,是她該償還的債務。
只是此時,她莫名的有些牴觸,腦中總是不自覺的浮現那張溫和淺笑的俊臉。
若是他知道自己即將訂婚了,他的臉上會有什麼表情呢?他會高興嗎?還是難過呢?
不,他那般溫柔,想必會直接笑著祝福她的吧。
可是,她一點都不想被他祝福,也不想看到他因為自己即將結婚的消息而露出的笑臉。
「抱歉,我來遲了。」突然,一陣沉穩的聲音響起,瞬間就打斷了楚惜容的思路。
楚惜容只覺得這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下意識的抬起頭來,便看到了一張成熟穩重的俊臉,她面露驚訝,他的嘴角含笑。
優雅的貴婦人立即笑著看向來人,「澤言,這麼重要的飯局,你也遲到,讓人家姑娘好等。」
楚惜容滿臉驚訝,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和自己相親的男人竟然是厲澤言。
怎麼會是他?為什麼會是他?
她突然想起了父親說過的那句話,讓她跟在厲澤言後面好好學習經商技巧,多多交流。
現在想來,他怕是早就知道這一切,故意安排她負責琥彥的案子,故意增加她和厲澤言在一起的機會,叮囑她多交流,估計意思也是讓他們多培養感情,以促成這場相親。
楚惜容的心中猛然一震,原來,她一早就落入了父親的計劃中了麼?
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楚興華,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神中隱隱的透露出威嚴。
她突然間覺得十分心寒,原來她不僅是父親鞏固楚家勢力,獲取利益的工具,還是他手上隨便操縱的棋子。
只是,他難道不知道,即便他不這樣做,他的一切要求,她都會照樣履行嗎?
他就這麼不信任她嗎?不對,或許,他從未信任過她。
在父親心中,她只是他名義上的女兒而已,除此之外,他對她沒有任何親情。
縱使她知道這個事實,但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算計,還是讓她的心中很不舒服。
她的面色下意識的便冷沉了下來,垂下了眸子,抿唇不語。
她只想安安靜靜的熬完這場相親宴,其他的讓他們這些人自己去折騰,反正,她早落入了這場算計之中,一切都是由他們決定。
她也懶得去爭辯和抱怨,隨他們怎麼做吧。
只是,有人似乎並不打算讓她置身事外,比如那個一直喜歡在旁邊看她笑話的男人。
厲澤言微笑著走了進來,極其自然的在楚惜容旁邊坐下,對楚惜容緩緩一笑,「惜容不是愛計較的女孩子,是吧?」
對於他的靠近,楚惜容的秀眉下意識的蹙起,他也參與了計劃。
難怪第一次見面,他就故意刁難她,他以為他是因為公事而試探她,現在想來,應該是為了私事。
也難怪,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他就提出要邀請她共進晚餐,還故意提出想要和她交往。
原來,她的自我魅力並沒有那麼大,他只是為了接觸他的相親對象而已。
一想到這裡,楚惜容心中本來對著厲澤言的那點好感便迅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對這個男人行事風格的不滿。
厲澤言察覺到她的表情變化,大概猜到了她心裡的想法,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帶著向她靠近了些,嘴角的帶著笑容。
楚惜容的眉頭越蹙越緊,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他,抿唇不語。
一旁的厲母看到眼前的這畫面,心中大喜,覺得他們兩人此時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在打情罵俏。
她不由得面露驚喜,滿臉笑容的看著厲澤言,「澤言,你和惜容之前見過嗎?」
厲澤言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母親,緩緩一笑,「見過,我們在公事上相談甚歡,在私下裡也有見過幾次。」
厲母聞言更加高興了,對著楚興華說道,「看來這兩個孩子相處的不錯,那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可以安心了。」
楚興華笑著點了點頭,「是啊,看來他們以後會相處的十分愉快。」
厲澤言看到楚惜容已然蹙起的秀眉,故意湊到了她的耳邊,笑著說道,「我說過我是你的追求者,現在,你相信了嗎?」
楚惜容抬眸瞪了他一眼,面色不悅。
厲澤言嘴角的笑容更濃,小聲道,「為了雙方父母著想,你還是和我相處的融洽點比較好。」
楚惜容微微一怔,緩緩垂下了眸子,他說的沒錯,即便她生父親算計自己的氣,她也不能在外面落了父親的面子,要做到父親想要她做的事情。
她抿了抿紅唇,再次抬起眸子,小臉上已掛上了一抹微笑,「厲總,以後的工作,還要請您多多指教才是。」
厲澤言在心中暗自驚訝於她的表情變化,果然,她是個十分有意思的女人,可以秒變文靜,也可以秒變性感,可以瞬間不悅,也可以瞬間開心。
他的嘴角緩緩浮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不僅是工作,其他方面,我也很樂意為你指教一二。」
楚惜容臉上的笑容不變,只是平靜的看著他。
在楚惜容的千等萬等中,這場相親宴終於結束。
楚惜容本想著自己終於可以離開的時候,卻不料厲澤言突然叫住了她,「惜容,下午有空嗎?」
楚惜容的秀眉下意識的便蹙起,但是察覺到了一旁父親的目光後,秀眉又暗自舒緩下來,微微一笑,「厲總有什麼事嗎?」
厲澤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如果你下午沒有什麼事的話,可以陪我去聽一場音樂會嗎?」
楚惜容非常想說「不可以」,但是,她也只能想想而已,父親雖然在那邊和厲澤言的母親說話,但是目光卻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那不斷釋放的壓力不容她拒絕。
她只得點了點頭,「好,我陪你去。」
雖然她真的覺得父親迫使她和厲澤言培養感情這件事是多此一舉,她又不會反抗這門婚事,直接辦場婚禮,把婚結了,換得他想要的不就可以了麼?
為什麼要這般費盡心機的撮合她和厲澤言?
對她來說,她寧願直接和厲澤言結婚,也不願意和他培養什麼感情。
她的心裡已經不可能容得下其他男人,這樣一味的撮合也只是徒增她的煩惱而已。
還是說,父親想要讓她和厲澤言的關係看起來更加融洽些,以撇去日後楚家賣女兒的嫌疑?
她真是不明白,她也沒辦法去問父親,她只得壓抑著心中的不滿,按照父親的要求照做。
楚惜容以為厲澤言會帶她去聽那種緩慢悠揚的古典音樂,卻沒有想到,他帶她去聽的是時尚動感的音樂。
他們去的並不是十分正規古典的音樂會,而是時下某流行歌星的大型演唱會。
當楚惜容看到人聲鼎沸的現場的時候,她不禁大吃一驚,疑惑的看向厲澤言,「你不是說要去音樂會嗎?據我所知,這裡可是演唱會。」
厲澤言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如果去音樂會的話,你估計會聽睡著的吧。還是這樣熱鬧的氛圍,比較適合你。」
楚惜容的心中驀然一震,他居然會知道自己不喜歡古板沉悶的東西。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慮,厲澤言微微一笑,「你既然喜歡泡在酒吧,想必是喜歡這樣熱鬧的氣氛。」
楚惜容臉上的疑惑消失,原來,他是根據自己泡吧的事情來推理的。
不過,他說的不全對,她喜歡泡吧,不是喜歡嘈雜的環境,而是喜歡在那種嘈雜的環境中可以放肆瘋狂的自己。
因為,在酒吧中的大家都沉浸於動感的音樂中,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所以,無論她做出什麼,都沒有人指責她做的不對,沒有人教訓她不夠大家閨秀,更沒有人對她的過去指指點點。
想到這裡,她又不禁有些黯然。
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厲澤言後,她便快速掩下自己眼中的情緒,對著他微微一笑,「謝謝。」
雖然有時候她真的很不喜歡厲澤言,因為這個男人的心思浮沉,而且還有些惡趣味,以別人的事情為樂似的。
但是,有時候,她又會不禁對著這個男人添幾分好感。
因為這個男人確實是一個成熟理性的男人,他會細心的考慮到別人的喜好,察覺到很多微小的事情,會很好的照顧到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