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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沒節操的東西

    車震!戲劇學院!難道是那次?

    元素捂著胸口,半晌也回不過神來。

    「這女人是不是你?」

    顏色一句話,把原來還有些害怕的元素,問得心裡發沉,難道不是自己?是他和其它女人?

    心裡一沉,狐疑的望著她。

    顏色將報紙往她跟前推了推,指著報紙上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問她:「你到是看看啊,這是不是你?」

    緊張地咬著唇,元素調轉視線一看——

    「據知情人爆料,J市最年青的鑽石王老五,享譽國際的JK集團董事長錢傲再傳出暖昧緋聞,『車震門』絕密視頻爆光,引得各界一片譁然……據悉,這段視頻的爆料人不願自爆身份,直接將材料寄到某報社,此事一出,各大門戶網站紛紛轉載……」

    喜憂參半!

    憂的是果真是她,喜的是幸好不是別人,幸好看不清臉!

    報紙上截取的是視頻片段的照片,很明顯被人為處理過,好在她和錢傲都衣著完整,不過,那緊緊貼在一起的身體,那動作,一看就是……

    錢傲背對著鏡頭,不見臉,而她的臉,被打上了馬塞克,根本看不清楚,其實,單憑照片,誰都不敢肯定照片上的人究竟是誰。

    不過,權憑那輛J市唯一的布加迪威航,那透明的全景天窗……

    想否認都難!

    所以,報紙上首先大篇幅的報導了錢傲的過往風流韻事,然後,ABCDE羅列了一大串女人的照片,各種分析,各種琢磨,紛紛猜測這車震門的女主角到底是誰……

    元素真鬱悶了。

    究竟是誰拍了他們的照片,卻並不爆光她……目的是什麼,意欲何為?

    見她臉上變幻莫測,顏色就明白了,有些擔心地從她手中抽過報紙,蹭了蹭她的肩膀:「小圓子,淡定點兒,沒啥大不了,又看不明白是誰,讓他們說去唄。」

    淡定,能淡定才有鬼。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事兒沒那麼簡單,誰吃飽撐的沒目的去拍人家辦事兒?拿到媒體去宣揚,又不直接爆光?

    好吧!她承認,她是一個悲觀主義者,徹頭徹尾的陰謀黨。

    這時,手機簡訊嘀嘀地響——

    她連忙打開,一看,發件人沒有號碼,內容簡單,卻讓人噁心不已。

    「元素,看到網上的視頻了吧?他那個動作是不是幹得你很爽?呵,你那誘惑人的表情,我每天看無數遍,我一定要和你試試,等著我。」

    腦袋像被人給敲了一記悶棍,元素猛地站起身來,直接往休息室的裡間而去。

    「小圓子,你幹嘛?」

    呃,天啦!

    看她這急匆匆的樣子,顏色擔心得不行了,抓起包包,趕緊跟上了她的腳步:「小心肚子,啥事兒這麼急啊!」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元素直接衝著休息室裡間的一台電腦就去了。

    無奈地伺候在邊兒上,顏色看她表情還算鎮定,心下有些佩服,在她的記憶里,小圓子啥事兒都是淡淡的,柔軟的,看上去就是那種特別需要人保護的那種女人。

    可是,現在的她,冷靜,沉著。

    揚了揚唇角,顏色真心替她的改變高興,她不希望這姐妹兒糾結著。

    皺著眉,元素直直地盯著電腦屏幕。

    和報紙上不同,網絡上不僅有照片,還有簡單的兩分三十秒的動作視頻,事過境遷,再次『重溫』,元素心裡不由得波瀾起伏……

    一切都變了!

    她遲疑了小一會兒,才扭過頭來,笑著對顏色說了兩個輕鬆得比吃飯還簡單的字:

    「走吧!」

    「我送你回家?」顏色有些擔心。

    「不用,我打車,你呀,陪著你家親愛的去吧!」

    說笑著走出了ares公司的大門兒,元素直接招了一輛出租,就上了車,她告訴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得堅強,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報了地址後,她一路望著車窗外快速流過的街景,腦子裡一刻不停地猜測著始作俑者的目的。

    愁眉不展!

    包里的手機在響,她掏出來,看了看,愣了兩秒後,揉了揉太陽穴,接了起來——

    「妞兒,你沒事兒吧?」電話里,錢老二有些急躁,他怕她受不了打擊,出點啥事兒,又不敢確定她究竟是不是知道了視頻的事,所以,只是試探性的詢問。

    他略顯低沉的聲音里,滿滿地全是對她的關心。

    元素自嘲,他消失了這麼多天,如果不出這事兒,怕是想不起她來吧?

    抿著唇,她目不斜視看著前方的道路,淡淡地說:「有事的是你吧,你女人那麼多,猜不到我頭上來。」

    那頭的錢老二愣了一下,被她給噎著了,看來在這信息業發達的21世紀,娛樂八卦的傳播速度堪比光速,東邊日出西邊雨,一記驚雷乍響,全世界都知道了。

    不理會她的嘲諷,錢老二自然地壓低了嗓子叮囑:

    「乖,你別怕,這事兒我會處理,你只管照顧好自己和咱寶寶。」

    聽著他關心的話語,元素的心臟剎時划過一陣暖流,好半天才回過神兒,痛恨自己又在犯傻。

    元素,你不要做蝸牛。

    更不要藏在他給鑄成的並不堅硬的殼裡避風雨,就算沒有他錢傲,你也要保護好自己和孩子。

    抓緊了車門的扶手,她的語氣仍舊還是淡淡的:

    「我的孩子,不勞錢爺你記掛。」

    錢老二鬱悶地咳嗽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寶貝兒,咱別這麼說話,成不?我不是不相干的人,我是孩子的爸。」

    然後,也不管元素聽不聽得進去,他自顧自地勸慰,無非是一些放下包獄,倆人好好過日子的甜言蜜語。

    捋著頭髮,元素很安靜地聽他說著,面無表情,直到他停頓下來,她才問:

    「說完了?」

    「……完了!不,沒完呢……妞兒,回來吧,嗯?」

    掛了電話,元素的手指顫抖著疊放在小腹上,剛才偽裝的平靜表情,鎮定神色,全部龜裂開來,那個男人的聲音她不敢再聽下去了。

    她了解自己,那心裡防線脆弱得不堪一擊。

    那個男人,果真是她的劫!

    吁了一口氣,終於又抵擋住了一回他的糖衣炮彈,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對她的興趣還有多久。

    甩了甩頭,強壓下心裡有些不舒服的念頭!

    提醒自己二個字兒:堅強!

    ……

    車停在水碾巷,已經快到晌午了。

    原本清冷的小地兒,隨著拆遷的臨近,最近是越發熱鬧起來。

    不過,今天似乎尤其不對勁兒。

    人群往前擠壓著,外面停滿了警車,還有消防車,救護車……手持警棍的防爆警察,將道路都堵塞了。

    思忖了片刻,元素沒敢往前湊,而是在一片肅殺之氣中,保護性地撫著肚子往後退。

    就近一打聽,原本是因為拆遷賠償的問題,這一片兒的住戶聯合起來,拒不執行搬遷,靜坐示威,要求開發商給出更高的賠償,最主要的是拆遷安置房的問題。

    拆遷後,這裡將會被建成繁華的商業圈,而居民們的拆遷安置房還會往外挪,很可能被修建在五環以外,這對居民們來說,吃穿住行都不方便,誰願意搬啊?

    百姓與權貴,千古不變的矛盾衝突,也是這條利益鏈上最大的矛盾衝突。

    錢與利益較量的結果,就是居民們使勁兒的拖延,而開發商為趕工期,拼命的遊說,討價還價之間,或達成協議,或爭執不休。

    為著這城市建設的大勢所趨,拆遷動員會開了幾次,也沒法兼顧到所有居民的要求,很快家家戶戶都收到了拆遷通知,在限定期限之前必須搬離。

    這就是所謂的,強制性行政指令。

    想不到那個男人,最終還是搞強拆這一套!

    她原想繞到后街,從另一邊回家,可這剛走沒多遠,突然見到對街的垂柳樹下,停著錢傲那輛霸道張揚的布加迪。

    隔了一條街的距離,透過半敞車窗,那個讓她愛恨交加的男人,懶洋洋坐在后座上,環抱著自個的雙臂,目光炯炯的望著她。

    相距不遠,可對她來說,仿佛隔了一萬光年的距離。

    微微側過頭,元素目不斜視地直接往前走。

    剛走到后街的巷子口,就聽到男人的一聲輕喚:

    「妞兒!」

    這稱呼是他的專屬,除了他,從沒有人這麼叫她。

    聽到背後這聲音,她就知道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跟了上來,嘆了一口氣,懷著身孕的她,不想較勁兒的跑,索性停了下來,轉過身與他面對,不太客氣地問:

    「錢爺,你到底要做什麼?」

    錢老二直直盯著她凝視了數秒,眼光里閃過複雜的情緒,隨即換了一副表情,三分痞氣,七分認真:

    「想你了,來看看你,不行?」

    抿緊嘴唇,元素一言不發。

    這男人嘴上說得動聽,可她一句兒都不相信,那邊的熱鬧都瞧見了,居民和他的公司鬧得不可開交,政府各個部門都出動了,他來指定就是為了解決那事的。

    「走吧,送你回家。」錢老二笑了,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牽著她的手就走。

    「放開我。」元素低吼,順勢從他手裡將手抽了回來。

    錢老二也不惱,直顧對著她笑,「小脾氣還是這麼軸,不過,我喜歡。」

    「錢董,那邊的熱鬧你沒瞧見?你們這些特權階段,都是沒有心的嗎?」

    他沒事兒人一樣的神情,讓元素思緒有些鬱結,這男人,怎麼會總是若無其事,好像兩人之間壓根兒沒矛盾一樣。

    還有現在,他的公司搞拆遷,把她和街坊鄰居們,全逼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住,他怎麼好意思嬉皮笑臉地對著自己笑?

    愣了愣,錢老二目光柔和地看她:「這事兒國家有政策,不完全是由我公司作主的,你說這些人鬧騰啥呢?這賠償已經是J市的最高標準了,何況,這一片兒要建成商業圈,不比現在這鳥不拉屎的樣子強?」

    「是,你們就會喊口號,城市進步需要犧牲,可憑什麼都是底層的老百姓來承受這犧牲的痛苦?」

    要不說錢老二是個傻的呢,什麼話都直來直去的講,明明就是開玩笑的語氣,活生生被元素給聽成了諷刺和嘲笑。

    還鳥不拉屎呢?粗俗!

    難道咱低層的居民就該任他們拿捏麼?元素那小心肝兒里,更添了對他這種人種的憤恨,不想再和他廢話了,掉轉頭就往家裡走。

    這后街穿到水碾巷的路很窄,兩邊下水道將道路浸潤地很是潮濕,路面上軟軟的,而元素的心卻硬硬的。

    眼神一轉,錢老二忍不住撫額哀嘆。

    這女人咋懷了孩子後,小性子比以前還要軸啊?看到自個就像看到人神共憤的魔鬼一般不屑,擺著一張晚娘臉。

    可是,心裡的氣兒再不順,他也只能想想,再犯堵,他也只能跟上她的腳步。

    怪不得都說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呢。這水碾巷在整個老城區的東端,交通不便,生活結構不科學,已經完全不適應現代化的城市發展了,如果不拆除,還影響政府的「三橫九縱」交通規劃。

    拆了之後,建商圈能帶動整個老城區的經濟發展,拆遷安置房雖然遠了一點,但通地鐵,進城也就幾分鐘,有什麼不好?

    錢老二是個商人,不唱什麼為國家貢獻,為老百姓辦實事兒的高調,但是追求利益的多邊化,各取所需,在既得利益里不虧待其它人是他的宗旨。

    之前,JK公司和居民代表磋商後,都對拆遷的補償評估協議沒有異議……

    哪知道,轉天就出事兒!

    今天這齣鬧劇,表面上一看就是水碾巷的居民和開發商之間的矛盾,事實上,完全就是這些不明真相的居民被別有用心的人惡意挑唆的結果。

    樸實善良是中華民族的美德,可也是因為這美德,這些人太容易受人唆使了,被人當了槍使壓根兒不知道。

    而搞這事的人,他心裡也明鏡兒似的。

    失去了老城區開發項目,白白填進去一筆錢的翔實公司,怎麼能善罷甘休?

    姓郝的,豬皮子又著癢了!

    ……

    轟!

    這時,一聲巨響傳來,像是房屋突然倒塌的聲音——

    跟在元素後面的錢老二腳下一頓,直感不妙。

    而元素更是嚇了一跳,那聲音的方向,正是她家的方向,記掛著單獨在家的陶子君,她疾步如飛,差點小跑起來。

    錢老二亦步亦隨,緊緊地跟上她,邊走邊擔心的囑咐:

    「別急,慢點,小心孩子!」

    「孩子是我的,關你什麼事?」元素心裡急躁,煩死了!

    「怎能說是你的,沒有老子的辛勤澆灌,你能開出朵花兒來?」

    死色胚!

    元素不由得懊喪不已,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不管是鬥嘴還是說話,不出三句,絕對沾上『色』字的邊兒。

    「懶得跟你說,無賴!」

    被她一罵,錢老二喉嚨一梗,上前兩步握緊她的小手,圈在他的掌心,陪著笑臉:「寶貝兒,我這不是擔心你和咱寶寶麼?」

    元素微微一震,這些話從蠻橫跋扈的錢二爺嘴裡說出來,怎麼聽怎麼肉麻,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瞟了一眼旁邊的男人,不知何時他褪去了一貫的張揚,側臉的輪廓還是一如既往的硬朗,但,下巴處淡淡的青色鬍渣讓從來注重儀容的他顯得有些憔悴。

    這些天,他是過得不好?還是休息得不好?吃得不好?

    下一秒,她狠狠地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在心裡惡狠狠地咒罵自己。

    元素,你丫的又犯上賤了!他有權有勢,身邊美女如雲,他會過得不好?

    一直注意著她的錢傲當然沒放過她這一瞬間的小眼神兒,面上一喜,邀寵般扯著嘴角痞笑:

    「妞兒,你瞧我這邋遢樣兒,沒你在,還真就不行,你就當為了拯救瀕危生靈,搬回家住吧?」

    元素蹙眉,他是瀕危生靈,世上就該沒活人了。

    他總說家,家這個字,何謂千斤之重?姘居的生活,姘居的地方,也能叫家嗎?這個男人將家字說得如此理所當然,難道真不知道他倆之間,離家這個概念究竟有多遠?

    「錢傲,我跟你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你怎麼不明白?」嗓子有些發啞,說完,她不想再和他爭辯這些永遠沒有結果的話題,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錢老二那個鬱悶啊,一言不發地將女人摟進懷裡,俯下身就吻上了那兩片他日思夜想的粉唇。

    這個吻,急切中含著太多的柔情,還有太多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錢老二腦子裡沒有那些表達感情的詞彙,只知道用這種最原始的表達方式,告訴她,他想她。

    唇舌交纏,元素只微弱的掙扎了幾秒,身子被男人擠壓得動彈不得,想著肚子裡的孩子,她停止了動作,任他索取。

    鬆了一口氣,錢老二喘著粗氣結束了這個吻,抱著他女人,胸膛起伏個不停,蹭了蹭她發燙的小臉:「妞兒,你肚子裡,是我錢老二的種,老子身體力行種上去的,你怎麼能說沒瓜葛?」

    永遠都是那種不要臉的口氣,元素臉上一紅,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放手,你沒聽見那邊的喧譁聲嗎?指定出事了!」

    ……

    水碾巷。

    這裡鬧哄成了一團,像幾百隻驚叫的鳥兒投入了樹林一般,居民們指指點點,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人聲鼎沸。

    「一大早,就看到幾台拆遷機械開這附近停著,就知道准沒好事,後來聽到機器的轟鳴聲,我老公過來看時,這邊兒底樓的前半部都掀掉了,哪知道整體倒塌了……」

    「沒傷到人吧?」

    「應該沒吧,少說也在這折騰了四十來分鐘,在樓里的,誰不知道跑啊?傻等著壓死自個兒?」

    「唉,沒天良的……黑暗啊……」

    遠遠的見這情形,元素小跑了幾步,視線所及,她家那幢破舊的筒子樓居然倒塌了,塌方的建築物,壓上了另一幢居民樓,歪歪斜斜地傾倒在地。

    她愣了,然後驚叫了一聲,嘶吼起來——

    「媽,我媽還在裡面!」

    其它居民或許可以跑出來,但她媽媽腿腳不便,是指定跑不出來的,怎麼辦?怎麼辦?

    一顆心在嗓子眼兒怦怦直跳,她手足無措地就要往前,被錢老二一把拉住,那房子多危險,殘留的建築體隨時可能二次倒塌。

    「妞兒,別急!」

    眼眶紅紅的,到處都是不斷涌動的人頭,元素心急如焚,局勢越來越亂,人群不知道受誰挑唆,開始往前擠壓,有一些情緒不穩的居民已經開始嘶吼著要責任人出來說話。

    錢傲拽著她的胳膊,就往人群外面拉,這一會要是來個踩踏事件,那可真不是說著玩的,可元素一心記掛著她媽媽,哪裡肯依,不要命的拳打腳踢。

    「都是你們這些王八蛋,仗勢欺人,居然拆別人的房子……」

    她一臉的淚水,濕漉漉的眼睛瞪得錢老二鬧心死了,發狠般抱起來就往外走,急吼吼地嚷嚷:「你不管自己,連肚子裡的孩子都不管?」

    被他這一吼,元素回過神來,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轉念想到媽媽,又忍不住哽咽:

    「我媽在裡面,怎麼辦……」

    「急也急不來,就算有事也得解決不是?傻不拉嘰的,你是豬啊!」錢老二放軟了語氣,連罵帶哄。

    怕她亂跑,他只手禁錮著她在懷裡,另一隻手從兜里掏出手機,不停地打電話,說實話,出了這事兒,他比誰都急。

    拆遷工作剛開始,他媽的房子被誰強拆了?

    ……

    叮鈴……

    叮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電話不斷的響起,不斷的有人匯報,元素在旁邊火急火燎的,最後,見他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操,惡狠狠地掛機。

    心懸得高高的,元素早就方寸大亂,急切地拉著他的衣袖。

    「怎麼樣了?有消息嗎?」

    「你媽沒事兒。」錢老二放低了聲音安慰她,然後神色怪異地瞟了她一眼,喃喃道:「有事兒的是仲堯,是他將你媽背出來的……人送到醫院了,目前不知道情況……」

    嗡!

    元素心裡一窒,仲堯?

    下一秒,她忍不住心裡的憂心忡忡,略微思考片刻,說:「我去醫院。」

    說完,沒再看錢老二,往原路返回,因為前面的路已經被人群給堵塞了,壓根兒無法通行。

    嘆了口氣,錢老二臉上辯不清情緒:「我送你。」

    聞言,元素身子一僵,沒有拒絕。

    「謝謝!」

    呼吸一窒,錢老二受不了她的客氣和疏離,死握著拳頭,他壓抑著滿腔的怒火,梗著脖子不滿地說:

    「元素,我是你男人。」

    言之鑿鑿,擲地有聲。

    他毫無預警的飆出這句話,讓元素沮喪了半天的臉,終於換了一副神情。

    冷哼了一聲。

    他說這句話也不嫌寒磣,要是每個女人說一遍,嘴皮子都得磨薄,怪不得這樣多花言巧語,巧舌如簧。

    被她的神情打擊了,錢老二心下煩悶,習慣性的從兜里掏出煙來,剛點燃吸了一口,又趕緊地將菸蒂碾滅,彈了老遠。

    他女人懷著他孩子呢,抽個屁的煙。

    ……

    一路沉默,望著車窗外一排排整齊的法國梧桐枝繁葉茂的樣子,元素覺得心情一片荒蕪。

    欠仲堯的債,這輩子怎麼還?

    都說錢債再多,終究有個數,可這人情債,一旦欠下就還不了。

    以前,兩人戀愛的時候,他就總說要竭盡所能的去關心她,愛護她,要保護她一輩子,那時候她總是笑他傻,壓根兒不信。

    許是看慣了冷漠,其實她自己歸根到底是一個冷情的人,哪怕是戀情最深的時候,對仲堯,她付出得比之他付出的,真是不能相比。

    她總是忙著自己的學業,忙著自己的工作,忙著自己的家庭,能分給仲堯的時間,少得可憐……

    哪怕到了如今這地步,仲堯仍然在默默地為了自己付出,為了救自己的媽媽,再次把自己給弄傷進了醫院。

    醫院去了,醫院又來,實在是太有緣了一點。

    也許,正如拉普拉斯的宿命論所說,一切都是註定。人的所有遭遇,生老病死,是非禍福,貧富貴賤只是受了不可控力的掌握。

    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也許,在上一世的輪迴里,仲堯欠了她的,而她欠了錢傲的,於是,這輩子就都來還債來了。

    她這輩子是註定對不住仲堯了!

    和仲堯在一起的日子,從開始到結束,他倆總是那麼淡淡的,不慍不火的,始終少那麼一點點推動,那時候她以為,生活、戀愛、家庭應該就是這樣的吧,平淡溫馨,就是幸福。

    遇到錢傲,是她生命中的意外,他熾烈得像個火球一般,完完整整地將她焚燒,以不容她抗拒的姿態強勢霸道地控制她的生活,有淚有笑,最終將她傷得體無完膚,痛苦不堪。

    她記得有人說過,女人喜歡上一個男人,是因為快樂,而真正愛上一個男人,只能是因為痛。

    痛了,才是愛了!

    和仲堯在一起,她很快樂。

    和錢傲在一起,她真的痛了。

    甩了甩頭,她不禁啞然失笑,腦袋裡這些酸詞兒,多文藝啊,文藝到心酸!

    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

    再想他一次,不過就是多犯賤一次……

    ……

    「妞兒,想啥呢?」見她悶著頭不吭聲,錢傲挑了挑眉。

    回過神來,元素收回視線,轉過頭去看了看錢傲,認真的反問:

    「錢傲,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你該知道,我和你耗不起這歲月……」

    不知道是不是想了會科學道理,她這話里話外,文藝細胞忒泛濫,而她這句話,問錢傲的次數很多,可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答案。

    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個男人,究竟要準備把她怎麼辦。

    靜靜地注視她片刻,錢老二眼底划過剎那的悲傷,伸出右手握了她的手,緊了緊,最終,一言不發。

    元素一呆。

    她與他相處的時間不算短,她見過這個男人各種各樣的情緒,霸道的、悶騷的、驕傲的、自私的、溫柔的、冷漠的、開心的、毒舌的、囂張跋扈的、甚至幼稚得像三歲孩子一般的樣子。

    但是,她真的從未見過他的悲傷。

    他,也會悲傷麼?

    低下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過了好一會她才將情緒調整好,恢復如常,他的一切,元素,都與你無關。

    你只需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帶著你的孩子,這輩子就足夠了。

    原以為他不會開口,哪知道錢傲遲緩了半晌後,突然開口問她:「元素,你想過結婚麼?」

    元素一愣,這話啥意思?心底划過流星般,剎那眠滅。

    輕撫著自己的小腹,她笑了,覺得這氣氛挺可笑的,她居然和錢傲談起了這些人生大事,這些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詭異!

    情緒受了莫名其妙的感染,她暗自感慨了,而後侃侃而談:

    「世界上沒有一個女孩子沒想過吧?這種夢想總是很美的。小時候,我覺得自己的老公必須得是人中之龍,蓋世英雄,有郭靖的憨厚,楊過的痴情……後來長大了,就想著找個普通的人好好過日子,一餐一飯,簡單平淡,只要不在外面養小三,不打老婆,不賭博不喝花酒,就好……」

    白了她一眼,錢老二有些哭笑不得,「你這都是啥追求?簡直就是沒追求。」

    「……也許吧!」

    「元素……」錢傲突然收斂起笑容,正色道:「你覺得我咋樣?像不像人中之龍,蓋世英雄?」

    元素默然,表情沒有喜樂,過了良久,她突然凝視著他認真開車的側顏,倚著車窗啞然道:

    「你就算是龍,也是爛龍,就算是雄,也是梟雄。」

    「操,老子有這麼差勁兒?」

    元素嗤笑一聲,靠在椅背上,懶懶地回答:「比差勁兒,還不如。」

    這話,她說得慢條斯理,像極了愛人間的玩笑,所以錢傲聽了不僅不怒,反而笑了,能這麼平心靜氣的和他女人聊天,這都是多久以前的福利了。

    他心裡愉快了。

    暗罵自己是個沒節操的東西,在她面前完全沒脾氣,身上每根兒神經都哭著喊著要順著她,哪怕是損自個的話,聽著也舒心。

    於是,他咧著嘴笑得無比燦爛:「素,你說咱寶寶,是兒子還是女兒啊?」

    「我哪知道?」

    元素下意識地回答,也沒覺得這對話里的曖昧和親密,說出口才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兒,翻了翻白眼,又補充了一句:

    「關你啥事兒?」

    錢老二明顯心情不錯,用力握了握她柔嫩的小手,咧開的嘴都沒合攏,答非所問地嘀咕了一句:

    「兒子女兒都好,我都喜歡。」

    元素尷尬了,後悔和他說這麼多,這孔雀男,又母雞了。

    ……

    到了醫院,和之前預料的不同,元素被這陣仗狠狠的嚇了一跳。

    推開病房的門,就看到一屋子的錢家人,居然全都守在錢仲堯的病房裡,不僅有錢老大夫婦,妹妹錢思禾,還有錢傲的母親沈佩思。

    尷尬不已。

    見到他和錢傲一起進門兒,他們也全都呆愣了!

    什麼情況這是?

    ------題外話------

    花開就快開放了~親們,聽沒聽到花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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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沒節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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