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要不要人活了?
抱著萬分之一的機會,他再次瞞著元素,偷偷取了她和陶子君的頭髮,做了第二次DNA親權鑑定。
忐忑不安的幾天過去,可是結果依然讓他大失所望,和沈女士上次做的鑑定結果絲毫無差,她和陶子君之間並無母女血緣關係。
錢老二糾結了。
縱使錢二爺權勢滔天,也沒辦法查證二十一年前的往事,時間跨度太大,連一絲線索都沒有留下,從何查起?!
就連是誰將16床的徐小靖抱走的都一無所知。
根據徐小靖養父母的口供,他們夫妻倆之前一直沒有生育,這養女是被人偷偷放在他們家門口的,究竟是誰放的,他們壓根兒都不知情,只是當時從女嬰身上裹著的醫院統一制式的襁褓上得知她是出生在哪間醫院。
不育夫妻忽得一女,會怎麼做?
用膝蓋想想,必定是大喜過望,不可能將孩子還回醫院去。他們將她偷偷的養了起來,結果,這孩子果真是個帶好運的,收養她不過兩年,養母竟然懷孕了,不久就誕下個弟弟。
找到親生女兒的錢老大,雖說對醫院有一肚子火氣,但為免擴大事端影響聲譽,並未對醫院過多懲罰,只是在事後責成市衛生局,對全市所有的醫療機構進行了專項監督檢查和為期半年的行風評議自查整改,並對全市的醫療機構從業人員進行了集中整頓整訓,試圖將這種悲劇扼殺在搖籃里。
當然,作為實習醫生的徐小靖,也沒有逃脫親生父親為了她而下達的這一系列指令,天天自覺參加醫院的醫療衛生條令條例學習,寫自查總結報告,一樣兒沒落下。
其實,這麼些年,她的日子過得並不如意,養父母生了弟弟後,她在家裡的地位一落千丈,好不容易熬到高中畢業,考上了外地的醫學院,就申請了助學貸款,勤工儉學外加男友程浩的資助才熬過了這四年,沒花家裡一分錢。
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是養父母的親閨女,之所以選擇回到出生的醫院實習,也是抱著能找到親生父母的想法來的。
但是,打死她都沒想到過自己會是錢家的孩子,會是市委錢書記的女兒。
事實證明,勤奮的好孩子是有糖吃的,天上指不定哪天就掉塊餡餅下來砸中了腦袋。
可,這個有糖吃的孩子,喜悅是喜悅的,一時半會間,她卻有些接受不了這種改變,已經習慣了的身份和環境,一夕改變並非想像中那麼容易。
吃慣了清粥小點,讓她一下吃大魚大肉,胃不太消化。
……
這麼糾結的時光,依舊沒有影響流動的腳步,過得一樣飛快。
轉眼之間,煙雨斜陽,草長鶯飛。
冬去春來,春又到末,歲月如棱,光陰似箭,『嗖』的一下就過去了。
眼看,錢小寶和錢小貝兩個小奶娃再過幾日就滿百天了,之前的滿月酒由於一些眾所周知、不太愉快的原因被錢家人自動忽略了,辦得相當簡單。
而對孩子來說,滿一百天,是成長的又一個里程碑,錢家人仔細一合計,準備隆重的大辦特辦一番,要在J市最豪華的酒店舉行『百日宴』,流水席預計要開幾百桌,要讓全J市都知道,錢家得了一對漂亮的龍鳳胎。
面子,還是面子!
這個百日宴,對元素來說,其實也是具有劃時代的意義,這代表著錢家兩老對孩子以及孩子他媽身份的對外公開承認。
自從白慕雅的事情出了之後,沈女士臉上似乎沒有任何的變化,優雅從容高貴一樣都沒少,在這期間,她還是去看過一次正在精神理療的白慕雅。
不過,去的時候帶著悲天憫人,回來的時候黑了一張優雅的臉。
雖然她什麼也沒說,但整個人還有略有一些改變,不管是對元素的態度,還是有她和錢傲感情的接受程度,都往良性發展,但,基於沈女士的面子觀念,她始終還是那麼高高在上的存在著。
此時,離和沈女士的婚期約定還有好幾個月,但對元素來說,有了錢傲的愛,有了沈女士態度的軟化,有了錢司令員明里暗裡的肯定。
她,信心百倍。
她相信,只要像個傻逼似的堅持,一定能實現這個牛逼的夢想,和她最愛的二爺一起,雙宿雙飛,收穫最甜美的愛情和婚姻。
二爺說過,只要堅持,沒有什麼不可能。
……
這日下午,吃過午飯回到臥室不一會兒,就收到了錢老大的求助電話,她略微詫異之後,竟完全沒有辦法拒絕他的要求。
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位差點成了她的爸爸,而現在終於找到了親生女兒的錢書記糾結得頭髮都白了,為啥呢?徐小靖雖說承認他的存在,但依舊不咸不淡的疏遠他,更別說回到錢家父女相認了。
於是,錢老大想趁小寶和小貝滿百天這個喜慶的日子,藉由元素這個老同學之口,說服徐小靖回家一趟,至少能回來參加兩個弟弟妹妹的百日宴會。
這當爹的,還真是煞費了一番苦心。
而這樣合理的要求,元素自是不好推託。
問題是,由於郝靖的事情,元素處於半『禁足』狀態,去哪兒都得有錢傲陪著,但這種事,她總不能讓他一個大男人跟著去吧?更何況他公司事務也忙。
念及此,她就不停地思忖著,等晚上錢傲回來,該怎麼和他說呢?
唉!
錢傲從公司匆匆跑回來時,一推開臥室的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她斜斜地倚靠在落地窗邊兒,微微仰著頭望著外面的花園,修長的脖頸呈現出一抹嬌好的弧度。
初夏的陽光,柔和,溫暖,淡色的金黃光暈透過窗戶的折射閒灑在她的身上。
浮光躍金,靜影沉壁。
好一副美人靜態圖,看的他心裡痒痒。
吁!不虛此行。
屏住呼吸,慢慢靠近了她。覺得自己真有些傻逼,眼前的明明是天天抱在懷裡摟著睡覺的女人,可此刻,心卻不停招呼的猛烈跳動,像初次求歡的毛頭小子似的。
想,很想,卻怕她拒絕。
今兒到了公司一瞧檯曆,三個月的數字躍入腦海他就想這麼做了,巴巴把公事忙完就火燒屁股似的往家趕,走得太急,一向講究形象的他衣服都稍顯凌亂了,額頭上更是冒著細汗。
丟人吧?忒丟人,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壓制著有些粗重的呼吸,他狼狽地往前挪著,然後一把從後面抱住了她,緊緊地抱住,如釋重負的長吁了一口氣。
啊!
沉思中的元素駭然大驚,條件反射的驚叫出聲。
下一秒,感覺到他熟悉的氣息在耳際流連才放下心來,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回來了?」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公司的啊。
抱著她溫歡的身子,錢傲低下頭在她耳際細細的親吻著,呼吸急切,吻也越來越重。很快,她細白的脖間就吸吮出星星點點的紅印來。而他的聲音,帶著欲求不滿的沙啞:「妞兒,我想你了!」
動人的情話讓她身體一軟,完全倚靠在他身上。
唔!
她的呼吸,也不太順暢了,身體軟得發膩,幾乎站立不穩地反手環住他的腰,揪緊他的衣服,指尖有些許的顫抖……
「錢傲~」
「嗯,我在。」他低嘆,聲音狼狽而嘶啞,大手仔細地撫著自個兒的女人,神情里儘是沉醉,生育後的女人,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更為誘惑神經的女性魅力,他稀罕得不行。
喘氣著,低嘆著。
這個女人,從初見起,總能第一時間激發起他強烈的男性徵服欲和占有欲,讓他野蠻的雄性荷爾蒙散揚帆起航,狂熱到極致。
自從有了她,錢老二就不再是錢老二了。
這麼些日子,他除了憋,還是憋。
從她懷孕到生了倆寶貝,憋得他五臟六腑都積著火兒,整天看著香噴噴的肉在自己眼前晃,卻吃不到嘴裡,心尖惦記著,見天兒的琢磨著怎麼收拾她,最好連皮帶骨頭都吃到肚子才解饞。
將她軟成一片的身子壓在落地窗上,瞧著窗外的風光正好……他就著這樣環抱的姿勢將她往上託了托。
「唔~」眉頭一皺,她長哼。
他低聲愉悅的笑:「妞兒,想我沒有?」
臉上一紅,她聲音比貓兒還輕:「想……」
她的嬌羞,讓他禽獸的心軟了又軟,熱血卻沸騰得更加厲害,聲音蠱惑地在她耳邊命令:「趴在窗戶上,妞兒。」
她渾身發軟,雙手撐在窗玻璃上,美眸半眯著望向窗外,羞紅了臉,現在還是大白天,外面是花園,要是有人經過?
微微掙扎,她無力喃喃。
「錢傲,別在這兒。」
可二爺這會兒箭在弦上,哪裡聽得進這話?緊緊的從後面摟住了她,俯下頭埋在她嫩白的脖子上輕吮,每一下都帶著最撩人的色彩。
「不!」
他好幾個月沒碰她了,困難艱辛外加銷魂自是不必說,思維沉浮著,她無法思考,每每以為自己上了天堂,幾秒後又降落下來,聽,視,觸,感,所有神經都在喚他。
良久良久……
世界在旋轉,天地在變色。
原來,兩情相悅的最高境界是靈與肉的交融,任何為欲而欲,都不是愛。
*
隨意進清洗後出來,錢二爺抱著她放在柔軟的大C上,俯視著她渾身泛著的紅潤,滿意到了極點。側過頭去,他吻了吻她腳踝上那根他親自扣上的囚心腳鏈,疼惜地吻上她委屈的淚花兒。
「痛?爺給你揉揉。」
「錢傲……你……說,真像小姨說的,咱倆真不適合麼?」她咕噥。
「傻娘們兒,說啥傻話呢?不適合孩子咋弄出來的?乖了,我天生就屬於你的。我是你的,它也是你的,我稀罕你,他也要稀罕你,懂麼?以後慢慢會適應的,別亂想。」
在他手指像彈琴似的安撫下,她的臉燙得像要燒起來了,不過疼痛似乎真的減輕了不少。抿了抿嘴,她思緒複雜地吊住了他的脖子。
「……老公!」
「乖!再來——」
在她的驚叫聲里,錢老二如同一隻發了瘋的野獸,赤紅著雙目愛著她。他多麼希望,這便是兩個人的天荒地老,可以整天想她,念她,惦記她……
激情持續,歡愉聲聲,直到夜幕降臨,也不知疲憊。
叫他倆吃飯的敲門聲響了一遍,幾分鐘後又響了一遍。
一遍一遍的敲門聲傳來。
可錢二爺多拽?他壓根兒不予理會。
終於,他重重地趴在她身上喘著,笑得像一隻吃飽饜足的野狼,而她哭趴在枕頭上,有氣無力地帶著哭腔求饒,「錢傲,你個混蛋你……」
「好,好,我的乖媳婦兒,別哭,我錯了……以後不這樣了。」小心翼翼的下來,他順勢將她翻轉過來摟緊,抵著她的額頭,低聲道歉。
「你不是人,畜生。」她無力地軟在他懷裡,哭著控訴。
錢二爺眉開眼笑,輕吻著哄她,「是……我是,我不就對你這樣麼?誰讓你總餓我?」
「嗚……」
下樓吃飯的時候,才發現除了傭人還在給他倆準備飯菜,其他的錢家人都各自回房了。
氣氛非常怪異。
他倆這動靜兒,太大了!
在傭人們暖昧的眸光注視下,元素臉紅脖子粗,轉眸恨恨地瞪了錢老二一眼,二爺不怕羞,咧著嘴揉了揉他的腦袋。
而此刻。
樓道的陰影處,一道寂寥的身影佇立著,眸光失神——
菩提樹,得菩提。
翌日清早。
元素早早地就起了床,因為昨晚上她和徐小靖約好了在醫院見面,可睜開眼一看,錢傲起得比她還早,這時候就已經去了公司。
看了看時間,她以為的早,原來已經九點了!
元素,你就變豬吧,睡吧,真被寵壞了!
伸個懶腰才發現渾身酸痛,娘也,為什麼男人跟沒事兒人一樣,神清氣爽的,她就活該受苦,扒拉著頭髮坐起身來,氣得鼓鼓的。
轉眸一看。
床頭上放著乾淨的內衣褲,一件奶茶色開襟春衫,一套民族風的手工刺繡長裙,看上去特別養眼,摸上去也挺舒服!
呃,好甜美清新的衣服,是她的菜。
仔細的摩挲著,腦子裡勾勒著二爺為她裝備衣服時的表情,心裡頓時甜絲絲的,埋怨也就沒了,如此用心的搭配,也虧得他一個大男人能做到這個地步。
好吧,原諒他不要命的折騰了。
心,很甜。
這麼甜的滋味兒,是她以前從來沒有嘗過的感覺,從心尖甜到腳尖,以前也不知道原來愛情可以美好到這種地步。
現在不僅嘗到了,也習慣了,同時更加依賴了,可怎麼是好?
咧著嘴傻笑著,又愉快的在床上滾了兩圈,才慢騰騰的起床洗漱換上二爺給新準備的服飾。
站在鏡子前,看著脖子上的痕跡,趕緊又找了一條絲巾遮住。
然後,先動手將他倆的大床整理好,才去了嬰兒房看兩個小寶貝,嗜睡的孩子啊,又在睡覺,瞧著他倆,她心裡喜歡得不行。
大約呆了十來分鐘,張嫂就來敲門兒,畢恭畢敬地說:「元小姐,二少爺來電話了,找您。」
她撫額,到嬰兒房的時候沒帶電話,錢傲這一時半會找不到她就把電話打到了家裡,失笑不已,她趕緊得下樓到了客廳將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里男人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淺笑,一如既往的寵弱:「妞兒,睡醒了?昨晚上我給你上了藥,還痛不痛?」
瞟了旁邊的張嫂一眼,她趕緊支吾過去:「呃,不了,有事啊?」
他清了清嗓子,然後平靜地問,「嗯,我想問你,吃早飯了嗎?」
心融化了,她輕笑:「正準備去吃,剛剛去看孩子了。」
「好,吃飽點,不要怕胖。還有,一會你去醫院的時候,必須注意安全,記得將手機帶好,有事打我電話。」磁性淺淡的聲線帶著暖融融的關心,從電話里傳了過來。
「好,都聽你的。」
「那就這樣吧,辦好事早點回家,或者來公司找我,咱倆一起回。」
「好。」元素輕輕應了一聲。
說就這樣,可停頓了兩秒都沒掛電話,他突然又喃喃地說了一句:「素妞兒,素寶貝,我都開始想你!你說,他媽的這咋回事兒呢?你是不是給老子下了盅?傳說中的情盅?或者情花之毒?……呵呵!」
聽著他的聲音,元素的視線落在窗外吐納新芽的樹枝上,在淡金色的陽光映射下,是如此的美好。
她微笑:「是啊,我得拴你一輩子!不放手……」
「笑個屁,你想放老子也不會給你機會不是?好了,掛了,做事了,老子都成媳婦兒奴了,做牛做馬啊!」
噙著笑掛掉電話,她覺得身上的痛都減輕了似的,邁著輕盈的腳步就往餐廳去。
豐盛的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可偌大的餐廳就她一個人就餐,錢家的早餐是最為寬鬆的,不按點,去了就能吃。
笑著吃過早飯,她拿著包要出門的時候,卻駭住了!
司機等在門口不奇怪,錢傲派了人保護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汽車邊上板著面孔一臉嚴肅的那個男人,即便他穿著便服,元素還是一眼就認出,他是錢司令員隨身不離的一號警衛。
聽錢傲說這個人曾經是國家級武術比賽的冠軍,拳腳功夫了得不說,腰杆上24小時都別著真傢伙,負責錢司令員的安保工作的。
讓這樣的人來保護她,會不會有點大材小用了?
如此殊榮,真讓她受寵若驚。
想了想,她還是不要拒絕這份好意吧,郝靖那傢伙在外潛逃一天,她的心就一天不得安寧。
不知道是不是錢傲事先提醒過,不管是司機還是警衛,都沒有人敢瞅她一眼,始終僵硬著臉孔,表情說不出的怪異,動作規範,一板一眼。
這情形,讓元素有些忍不住發笑,第一時間就想到以前看過的一個電影,李連杰演的《中南海保鏢》。
一路無語,啼笑皆非。
這個男人,凡是異性生物都防備!
到了徐小靖所在的醫院,她直接上了四樓的婦產科,婦產科辦公室在四樓的樓道轉角處第二間。
站在門口,她禮貌地敲了敲門兒,門虛掩住,一敲就開了,裡面就一個中年大媽級的女醫生,態度不太友善的瞧著她。
「幹什麼的?」
暗嘆怪不得現在醫患關係這麼差,社會矛盾突出,就沖這大媽醫生的態度,還真是……不過,她還是微微一笑:
「醫生,你好,我找一下徐小靖。」
話剛出口,背後就響起一陣急促奔過來的腳步聲,以非常迅猛地速度飛快往這邊,然後,就被警衛給擋了下來。
「元素!」
聽到聲音,元素笑著轉頭一看,可不就是徐小靖麼。
「好傢夥,正經醫生呢,酷!」
沖她樂了樂,徐小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辦公室的大媽醫生,然後扯了扯身上的白大褂,挽住元素的手,笑著說。
「走,親愛的,咱倆找個地兒說話,這兒空氣不太好,我這會兒在值班,不敢出醫院,要不然咱倆就去外面聊。」
「沒事兒,哪都成,咱倆誰跟誰啊?」元素回答得乾脆,今兒她可是帶著任務來的,客隨主便很是必要,在哪裡說都不是問題。
「呵,現在嘴甜了啊?你家先生教導的?」
「還是這麼貧!」
她倆邊走邊說笑著往前走,後面那警衛亦步亦隨,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緊跟著她。
徐小靖回眸一瞧,撞了撞她的肩膀,笑得咯咯直響,忍不住調侃:「嘖嘖,元素,豪門少奶奶果真是帶勁兒啊,瞧這動靜兒,整天跟一尾巴,你累不累?」
「……我也不想,可是,唉,別說我了,說說你唄!」
「說我,我有什麼可說的?快,老實交代,貴人事忙的錢二奶奶怎麼找上我這寒門來了?」徐小靖這人平日裡就有些貧,更沒有職業醫生的穩重,開起玩笑來一點兒也不含糊。
元素頓步,轉眸。
佯怒著將眼神兒犀利地掃了過去,拳頭揚起作勢要收拾她,徐小靖笑著舉起雙手豎白旗,連忙投降。
「好了,二奶奶饒命……不逗你了,說真的呢,找我有什麼事兒?」
說話間,徐小靖已經將她帶到了一間面積挺小的辦公室,看上去像是平日裡護士們小憩的地方,牆上掛滿了護士服。
元素抬頭直視著她,輕輕「嗯」了一聲,找個凳子坐下,那警衛也在她旁邊不遠處站立。
似乎知道她來意似的,徐小靖笑了笑,拿了兩個乾淨的紙杯走到飲水機前,給她和那個木頭警衛各倒了一杯水。
元素接了過來,可那個警衛紋絲不動,一點兒也不領情。
聳了聳肩,徐小靖有些哭笑不得地放在台子上。
「嘿,這位帥哥,還怕我下毒呢?」
木頭警衛連頭也沒抬一下。
轉過頭看了看那尊蠟像,元素也有些忍俊不禁,清了清喉嚨笑著對徐小靖說:「鬼精靈,想必你已經猜到了我來的目的了吧?今兒我的確是來做說客的,但也不完全是,憑咱倆的關係,邀請你參加我家寶貝的百日宴,不為過吧?」
沉默了好一會兒,徐小靖狠狠地咬了下嘴唇,難得認真的嘆氣。
「元素,你了解我這個人,說實話啊,我也不是矯情,只是不太習慣那樣的生活,我現在跟男朋友住在一起,他也支持我。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找到了父母,我其實也挺開心的,至少從小的願望實現了,可是實現了也就實現了,我真的很難融入那樣的家庭和那樣的生活……不過嘛,嘻嘻,咱寶貝的百日宴,我指定得去啊,至於其他,估計很難!」
她說得認真,元素聽得頭疼。
帶著使命的感覺真不好受,設身處地想想自己,如果也找到了親生的父母,又當如何呢?
唉,沒父母的孩子啊!
迷糊了眼睛,鼻頭有些酸澀,就連四周的空氣都沉默了。
但徐小靖答應了參加寶貝的百日宴,也算是功成一半吧,其他事情還需要去磨合,一步登天的確有難度。
與徐小靖對視了好一會兒,她有些詞窮,輕啜了一口杯子裡的水,顧左右而言他,「小靖,那你看這樣行不?上我那兒玩幾天,順便瞧瞧我家的寶貝,今兒下班接你?」
噗哧一樂,徐小靖輕笑。
「曲線救國?丫的——算了,慢慢來吧,我也不是拒絕,真的!不過,這得由心來決定,你說呢?」
走一步,瞧一步!也對!
彎起唇角,元素睨視著她,搖著頭淺笑:「彆扭的傢伙,好吧,就依你,百日宴你可一定要來。」
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徐小靖爽快的嘿嘿直笑:「那是必須的!」
相顧一笑,兩個老同學又聊起了畢後後同學間的八卦,這時有一個小護士進來叫徐小靖:「徐醫生,你昨日收診的34床要你去一趟。」
「好的。」
徐小靖點了點頭,將身上的白大褂理了理,按住元素的肩膀小聲說了一句『等我幾分鐘』,不待她回應,就急匆匆地走了。
元素張著的嘴還沒來得及發聲。
原本她是想說,反正也沒啥事兒,她就先回家的,如此一來,不等她回來說再見,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了。
算了,先等她幾分鐘吧。
徐小靖走了,佇立在邊上的警衛依舊一動不動。
這間休息室,突然就安靜了。
然後,她聽到了門把被擰開的聲音,警衛隨聲而動,擋在他的前面,警戒的盯著門口,下一秒,休息室的門被推了開。
元素一愣。
站在門口的,是好久都沒有見過的古典美甄凡。
很多年以後,元素仍然清晰的記得開門瞬間那個女人的表情,優雅、淡定、從容,眉角輕揚,翩翩若笑,臉上寫著四個字。
——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