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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奇怪的相處

    這下元素心裡更鬧騰了,居然能在這地兒遇到他,那感覺讓她終於體會到什麼叫著屋漏偏逢連夜雨——

    糟糕透了!

    眼前這位,是元素極度討厭極度噁心的男人,這個男人的邪惡註定了哪怕他一身義大利名牌西裝,滿臉的笑容,也襯不出來一點點兒正氣。

    緣於一年多前H市的事兒,即便他化成了灰,元素也認得,這就是當日在溫泉池調戲她,被她無意弄下溫泉池裡摔傷的郝靖。

    不知道為什麼,乍一見到他,那個差不多快從記憶里忘掉的恐怖電話,就突然浮在了她的腦海里,她甚至覺得,那個電話實在是太襯這個男人了。

    同樣是名門公子,同樣是高幹子弟,可不管他什麼打扮,什麼表情,看在元素的眼睛裡,一舉一動,處處都透著形容不出來的猥瑣勁兒。

    都不做聲,氣氛開始詭異起來!

    郝靖那眼神兒直勾勾的,帶著炙熱……但看在元素眼裡,怎麼都感覺是陰森森的,如暗夜中的黑暗使者一般,冰冷刺骨,透著捉摸不透的邪佞。

    直到坐在沙發上,郝靖的眼神才從元素的身上轉移開,望向趙愛麗,目光裡帶著不解地詢問:

    「Cherry,這怎麼回事?」

    「郝少,這事兒啊……」見到郝靖出現,趙愛麗一改剛才的橫眉豎眼,拂開那一頭長髮,娉婷婀娜地站起了身來蹭了過去,換到郝靖坐的那個沙發上挨邊兒坐著,那動作,那神情換了個人似的,聲音又嬌又嗲:

    「哎,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這小偷啊,偷了我一條喜歡的鏈子,這不,正談賠償麼?」

    「噢,原來是這樣,那你們繼續。」郝靖斜靠在沙發上,自顧自點了根煙,臉上陰雲密布,卻不下雨,只是抱著看好戲的樣子。

    抿著嘴樂了一樂,趙愛麗輕飄飄地掃了元素一眼,就扭著腰肢,踩著細細的高跟鞋湊到了她面前,驕傲的昂著頭,像只開屏的大孔雀,語氣馬上就變成了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

    「呔,元小姐,放心好了,我這個人啦,平日裡是最好說話的了,絕對不會為難你,只要把錢賠上,一切都好說。」

    元素也算看明白了,這腕兒姐嘴上說的是不會為難,可每句話偏偏都是為難,那項鍊的價值,一看就知道嚇人,還算上雙倍,得多少錢?如果這都不算為難,那世上還真就沒有為難事兒了。

    心裡馬上豎起了一道防備的牆,看來今天這事是不能善了了,瞅那趙愛麗臉上全是鄙夷的嘲笑,擺明了準備拾掇自己。

    哀嘆!這靈兒真能惹事兒啊。

    儘管內心糾結成了一團亂麻,但她表面上卻不得不佯作從容:

    「請問趙小姐,你準備讓我賠多少錢?」

    「喲喂,瞧瞧這元小姐,果然是傍上了凱子,這話說得,好大的口氣……得,反正你有錢,算你50萬,沒有屈了你吧?」

    說完,趙愛麗樂得咯咯直笑,擺明了就是她根本賠不上的譏誚,笑聲高昂邪佞,讓人涼氣直透心尖兒,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兒,這女人要是演天山童姥、千年樹妖或者梅超風,一定爆紅。

    來之前沒有料到會遭遇到這兩個不對盤的人,接下來要怎樣,元素還真是一點底都沒有,可這情形,她騎虎難下,除了任人宰割,也沒有別的辦法。

    ……可開口就是50萬,不是天方夜譚麼?

    「趙小姐,這是準備強人所難了?」

    「強人所難?」

    怎麼說人家是大明星呢,不過一秒鐘工夫,這趙愛麗神色倏地一變,嘴裡那句話還沒落下,突地一伸手就將縮在旁邊兒的元靈揪到自己面前。

    女人打架老三招,抓,扯,搧。

    抓住元靈的頭髮揚手就是一耳光,趙愛麗的個頭本來就高,再加腳下踩著那雙足有十厘米的細高跟兒,那模樣兒,更是氣勢洶洶。

    幾乎在同一時間,元靈就號啕大哭起來,拼命地掙扎。

    「姐,救我,救我……」

    沒料到趙愛麗會突然發作,來不及多想,一見妹妹吃虧,元素氣血直往上翻,像個護犢子的小母獸一般,發了狂直直衝過去,揚手就要打她,那動作剽悍得像要玩命兒一般。

    俗話說,不怕天,不怕地,就怕人不要命。這一下,倒把趙愛麗給愣住了,略一回神反應過來,就一陣亂踢亂打,眼看場面亂成一團。

    「停手!」

    原是在旁邊看戲的郝靖,突然站起身一手抓住一個人的手腕,將兩人分手,『瀟灑』地聳了聳肩,那嘴角生拉活扯出笑容來。

    「Cherry,為這點小事值得麼?我看這事就這麼算啦,你要是缺錢的話,明天就給你打到帳戶上……錢這玩意,最不缺的就是它了。」

    他這話什麼意思?元素被他抓住手腕,又氣又惱,試圖掙脫,可他力道太大,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沒法兒,這樣的接觸,讓她胃裡一陣陣翻騰起來,十足十的犯噁心。

    嘔!嘔!

    差點就直接吐了出來,好不容易才忍住,看來『噁心得想吐』這話,確實是存在的,遂即抬起頭憎惡地冷聲道。

    「放開手!」

    「呵呵!」

    故作輕鬆有意無意地瞥了元素一眼,郝靖鬆了手,映入眼帘的全是這女人的唇紅齒白,妖艷嫵媚,那臉蛋,那身段,真是越發勾人了。

    嗅了嗅自己握過她的那隻手,真香!心裡忖度,沒事,以後有的是機會,總有一天,要將她壓在自己的身下……

    一念至此,他話鋒一轉,笑了笑:

    「元小姐,這事兒你別放在心裡,咱們這交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小孩子嘛,做錯了事,小懲大戒還是必要的。」

    交情,如果那也算交情?

    不知道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但這話擺明了耍著自己玩,元素那心怦怦直跳,不由得方寸大亂。

    但轉瞬之間,她又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這種情況,硬碰硬,絕對不是明智之舉,這倆人什麼貨色,她心裡明白得緊,不由得冷嗤一聲:

    「別繞彎了,直說了吧,你們究竟要怎麼辦?」

    聞言,郝靖徑直走過去坐到沙發上,就著桌上的杯子倒了滿滿兩杯紅酒,一手端了一杯,晃了一晃,站起身突然一傾身,湊到她跟前兒,驚得她後退了一大步。

    「你要幹嘛?」

    瞧著她小鹿般驚慌失措的表情,真真兒的惹人愛憐,郝靖眼睛一亮,舔了舔唇角,向前一步,右手裡的紅酒就端到了元素的面前。

    「來,先把這杯酒喝了,這事,就一筆勾銷。」

    元素的頭比剛才更大了,怎麼這些倒霉的事,樣樣都有自己?

    她不傻,哪敢喝這種人渣遞的酒,指不定裡面放了什麼玩意兒,一年多前的陰影已經深入骨髓了,哪怕他臉上笑得能開花,可每一句話,都讓元素如臨寒冬,脊背上冷汗涔涔。

    索性側過臉去,瞪視著他,把話挑明白了說:

    「酒我是不會喝的,錢我認賠,不過,必須是在合理的範圍內。」

    不想再和他們糾纏,雖然她身上沒帶錢,但卡上有,就算卡上沒有,錢傲有……好吧,再讓她無恥一回,就算欠錢,她也寧願欠錢傲的。

    但是,這郝靖估計從小就是被人瞪大的,不管她眼中的厭惡之情有多明顯,也不管她如何地瞪他,他就那麼端著一副不溫不火的訕笑表情,好像還挺有興趣看她生氣的樣子似的。

    感覺涼絲絲的,透風……

    被他這麼一瞅,元素直覺頭皮陣陣發麻,心裡著急得跟貓抓似的。

    噗!

    見她這樣兒,郝靖輕聲笑了笑,猥瑣的眼睛裡光芒乍現,推了推眼鏡兒,兩道不算濃密的眉頭挑了又挑,玩世不恭的笑容里隱隱透著不易察覺的陰戾毒辣。

    「元小姐,咱可說好了,不提錢,你就這麼不跟郝某面子?還是怕酒里有毒?」

    「沒有。不過……我寧願賠錢。」嘴是這麼說,心裡卻腹誹,這種人滿肚子歪門邪道,怕不止下毒這麼簡單。

    猶豫,糾結。

    現在的情況下,再在這多呆一秒,她都胸悶,呼吸不暢,不管怎麼樣,把靈兒先帶走才是。

    這時候,站一邊冷場了半晌的趙愛麗突然酸不溜秋地冷哼出聲:

    「要賠還不簡單,50萬,一分不少,沒得商量。」

    「姐,不要啊,50萬……」這個數字一出口,就連一直杵在邊上的元靈都憋不住了,可她話還沒說完,就對上了郝靖嚴厲制止的眼神兒,她趕緊地閉了嘴。

    她的幸福,可不能為了姐姐就毀了,何況,姐姐有錢哥,本來就不差錢。

    「靈兒,沒事兒的!」見到妹妹的懂事,元素反而心裡寬慰了一下,但願這事給她的教訓足夠。

    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著,沒好氣的直盯著趙愛麗,這倒霉事,她準備認了。

    「說吧,這錢怎麼支付?」

    嘴上說得輕鬆,可她滿腦子都是50萬,50萬……

    瞧她這小模樣兒,郝靖那臉上笑容的擴大範圍就更廣了,唇角若有似無地露出了一抹詭譎的笑容來:

    「如今這社會,像元小姐這樣有情有義的人可不多見了,為了妹妹什麼都肯做,實在是不容易。」

    「當然,我只有這一個妹妹。」

    聞言頓了一頓,郝靖突然大笑了起來,接著說:

    「呵呵,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元小姐,你走吧,這事兒就這麼算了,酒你也不用喝了,Cherry這兒,我會給她說……」

    元素一愣,隨即明白,這倆人搞這裝呢!

    儘管他們表情細微,可她仍是捕捉到了趙愛麗和郝靖之間的眼神互動,不過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罷了,演得很逼真,可她還是瞧出了——

    這倆人,指定有貓膩,可,目的是啥?

    算了,不管他們唱得究竟是哪一齣戲,她現在必須立刻、馬上把靈兒帶走,她寧願去觀察一隻豬,都不願意再多看會兒揣摩他這張醜惡的臉孔,拉過元靈就往外走。

    心裡的噁心感,無以復加。

    神九都升空了,怎麼沒把他帶到外太空給人道毀滅了。

    ……

    會所內。

    直到元素兩姐妹離去,趙愛麗才收起了剛才一臉的傲嬌和蠻橫,苦著臉側過頭看著得意之色還未褪去的郝靖。

    「郝少,我這戲演得不錯吧?……」

    最近她因為得罪了一位圈內泰斗級的導演,人家根基深厚,說封殺她就封殺她,一句話,公司就將原本屬於她的通告通通換成不起眼兒的新人。

    這口氣,她趙愛麗怎麼咽得下,剛好這郝少讓她幫忙演這麼一場戲,然後就幫自己解決這些麻煩,正好。

    其實她也不明白他的意圖,可對她來說,有便宜占,還能氣氣那姓元的賤女人,真是一舉兩得。

    可,種什麼因,就得什麼果,這話還真是一點兒不錯。

    這時候的趙愛麗要是知道,這一齣戲,能為她埋上那麼大一個炸彈,以至於毀掉她的整個人生,借給她九百個熊膽,她也不敢。

    「……郝少,那你答應我的事?」

    鄙夷地瞥了她一眼,郝靖沉聲說:「放心吧,你的通告,會忙得你腿軟……而那些得罪我的人,也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郝靖的口吻里,充滿了濃濃的恨意。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趙愛麗忍不住嗤嗤笑了兩聲,被突然獲得的利益沖暈了頭腦,不由得打趣道:「想不到,那么小一個丫頭,也挺能演戲的,郝少不會真對她動了心思吧?」

    「她?也配!」

    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郝靖一臉的譏諷,那個小女孩兒,幾句好話就哄住了,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連自己的親姐姐也騙,這種人,他怎麼可能動真格的?不過也就是利用利用,偶爾用來聊解一下寂寞。

    何況,雖然她和那個女人長得不像,可到底是一個媽生的,怎麼著臉上也依稀能看見點痕跡,弄來滿足一下自己的性幻想,確實也不錯。

    而現在。

    他非常期待,接下來,會有多少驚喜在後面,而身邊兒這個得意洋洋的女人,不過是他投石問路的一顆棋子罷了。

    棋子砸了,大不了,重新再來。

    這種女人,貪圖利益,就只配拿來利用。

    他現在唯一的樂趣,就是等著看好戲。

    ……

    走出會所,元素像虛脫了一般,真是好險好險,拽緊元靈的手,她恍恍惚惚的向路邊打車。

    嗖——

    一聲急促地風聲襲來,嚇得元靈『啊』地驚叫了一聲。

    電光火石那一瞬間,元素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將妹妹往身後一帶,而那輛疾馳而過的摩托車,就那麼在她小腿上蹭出了一道明顯的血痕來。

    「走路不長眼睛啊?」

    摩托車上,戴著頭盔,面罩遮臉的男人只稍微停留了一剎,還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罵了她一句,然後,揚長而去。

    靠!

    這什麼世道?逆向行駛的人也敢這麼橫?

    低下頭查看了一下傷勢,還好,很淺!面積也不大。

    就近的藥店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元素就急急的拉著元靈搭車回市醫院,這小半天不見她,媽媽該著急了。

    一路上,元素覺得自己都快成老太婆了,不停地在元靈耳朵邊嘮叨,可她一會撇嘴,一會捂耳朵的,壓根兒就聽不進去。

    逼急了就兩句話,為家裡減輕負擔,為媽媽治病。

    這讓元素的無力感,直線上升,完全就是對牛彈琴的感覺。

    回到市醫院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了,在醫院食堂去買了飯菜才端著上了樓,可一進病房,居然看到錢仲堯在屋裡。

    坐在輪椅上的他,挺幼稚地坐在陶子君的床邊一邊削蘋果,一邊說著話逗她開心,而陶子君半閉著眼,壓根兒不興搭理他。

    對陶子君來說,像他這樣的權貴子弟,再者,還是姓錢的權貴子弟,不罵不攆已經算是最高待遇了,也虧得她出了車禍之後,做了那腦手術,性格寬和了許多,要不然,依她之前的脾氣,罵他個狗血淋頭都算是便宜的。

    瞅到躡著腳進病房的元靈,她立馬怒目圓瞪,沒好氣的嗔怪:

    「死丫頭,野到哪去了?」

    「媽,我找同學去了,關於功課的事。」

    耷拉著腦袋,元靈瞟了她姐一眼,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看她那眼神,陶子君就火大,要不是手上有傷,指不定就該落巴掌了:「別看你姐,素,你說,她幹嘛去了?」

    「媽,她是找同學……」

    元素不擅長撒謊,臉紅心跳,但確實也不能告訴媽媽,她還病著呢。

    「阿姨!」錢仲堯嘴邊噙著笑,將削好蘋果小心翼翼地遞到陶子君手上:「阿姨,來,消消氣兒,吃個蘋果。」

    「勞不起你大駕。」

    皺眉,陶子君憎惡的一揮手,他手裡的蘋果就滾落到地上,哧溜溜轉了好幾圈。

    她心情很差,態度就更惡劣,可錢仲堯卻絲毫不以為意,笑著轉動著輪椅,就要去撿掉地下的蘋果,可似乎身子又不太方便,夠了幾下沒夠起來。

    「我來!」

    見狀,元素連忙拉住他,自己將蘋果撿到了起來,丟到垃圾筒里,「謝謝你來看我媽,仲堯,沒事你先回吧。」

    實在不忍心仲堯被媽媽的態度給傷害到,這人情債,她拿什麼去還。

    「好,我明天再來。」

    嘆了口氣,錢仲堯給一邊的勤務兵使了個臉色,推著輪椅逕自出去了。

    元素不禁苦笑。

    ……

    對於白天發生的事,她沒有告訴陶子君,在她的再三追問下,她只得編了謊話搪塞,可晚上錢傲過來的時候,卻一下子就發現了她腿上的傷,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拉到病房外,擰著眉頭劈頭蓋臉就問。

    「咋弄的?」

    「沒啥,自己不小心蹭倒的。」

    事情過去了,元素就不想再多生事端,給他添堵。何況他倆現在的關係,原本就糾葛不清,如今她媽住院這大大小小的事,全是他在操辦,已經夠麻煩他了。

    何況,那畢竟是靈兒自己犯的錯,偷東西……家醜,也不好外揚,丟不起這人。

    所以,沒多加思索她直接撒了謊。

    輕哼了一聲,錢老二擺明了不信,他是什麼樣的人?這種謊話哪能騙得過他去。

    「你當老子是傻子呢?這樣子的傷,自己怎麼蹭得出來的?」

    元素默然。

    沉吟片刻,沖他莞爾一笑,輕描淡寫地解釋:「上廁所的時候,地面兒太滑,一不小心就摔了。」

    目光微閃,錢老二不再多問,她不想說,就算了。

    皺著眉頭,他立馬蹲下身來,仔細查看了她的傷口,然後小心地將她扶到旁邊的休息椅上,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

    「你說,你怎麼就這麼笨呢,連個路都不會走。」

    眼仁兒一翻,元素覺得這個男人越來越神經兮兮的了,可他剛才蹲身的動作,還是讓她感動了不少。

    以往的他,總那麼高高在上的存在著,在他的生活里,無論何時何地,都那麼盛氣凌人高人一等,可是,卻能為了緊張她的傷口,直接就蹲在了她的腳下。

    他們之間……

    他一直在幫她,甚至說是照顧她,這種關係,究竟意味著什麼?她很糾結,情緒在心裡徘徊著,但不敢開口去問。

    這個男人,她是感激的。

    但心底那個問題的答案,不管是什麼,都不是她能承受的。所以,不問不想,過一天算一天,鴕鳥般消極的應對這一切,是她目前唯一的想到的辦法。

    下意識的,她的心又往後退了一步。

    「想什麼呢?」見她半晌不講話,錢老二覺得自己被忽略了,脾氣有點炸。

    猛地回過神來,元素目光柔和的瞅著他,怎麼又不高興了?這男人,還真是難以琢磨。

    「沒啥,錢傲,你回吧。」

    「不回。」

    錢老二直接搖頭,抓過她細白的小手磨蹭著,一個人回到似錦園多沒意思,她不在的地方,怎麼看怎麼冷清。

    沒勁兒!

    垂著頭,元素沉默了,看著那隻握著自己的大手,修剪得整齊的指甲,粗獷的線條,很陽剛很好看,這手總是那麼有力量,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困難,到了他的手中,都能一一化解一般。

    對他的印象,究竟是什麼時候改觀的,她也不知道,不過,細細想來,這個男人,除了蠻橫霸道,愛說粗話,似乎也沒啥缺點。

    這次的事,如果沒有他的幫忙,自己都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而媽媽也肯定不能得到這麼好的治療。

    這麼一想,她的視線不由得從他手上移開,抬起頭,滿臉真誠地望著他:

    「錢傲,謝謝!」

    這妞兒真是麻煩!

    抓著她的手放嘴邊輕咬了一口,又習慣性地伸手捋她的頭髮,他真是愛極了這種動作,可他最聽不得她生疏的感謝,胸口發悶。

    「妞兒,這話可沒誠意啊,要謝我的話,不如……」說著,俯到她耳邊,小心嘀咕了幾句。

    他說得那臉色賊興奮,而元素那臉紅得快滴血了。

    這個男人,讓她說什麼好?

    也許,他對自己好,就沖這事兒吧。

    這錢老二哪知道,他原本無心的一句調侃,被他妞兒給曲解成了那樣,還與色胚掛了勾。

    臨走的時候,怕元素不肯似的,錢老二硬是逼著她拿出自己的手機,親自動手取了手機卡,放到自己帶來的手機里,而她原本那隻,他隨手放兜里,就帶走了。

    瞧著他塞手上的這支白色apple限量版,元素就納了悶了,他這麼較勁兒幹嘛?

    ……

    元素原本以為,仲堯也就是客套性的來瞅瞅她媽,可哪知道,從第二天起,他天天來報導,風雨無阻,弄得她越來越不得勁兒了。

    可他絕口不提任何與感情有關的東西,甚至對於她媽媽能住得起VIP病房這麼一件怪異的事,也沒有絲毫疑慮一般,只是作為普通朋友一般的來關心,這讓元素挑不出任何的理兒來,如果去拒絕,反而顯得自作多情。

    ……她甚至隱約覺得,仲堯似乎是知道的。

    無奈,忐忑,侷促——

    而詭異的是,錢傲也幾乎每天下班就來,有時候在這和他們一塊兒吃外賣,有時候看著她吃完,坐一會兒就走。

    雖說他每次來都大包小包的往這兒搬動東西,吃的,喝的,用的,補的,樣樣兒撿最好的買,臉上笑得像朵花兒,可陶子君VIP病房住著,反而最不待見的人就是他。

    不過,說來也巧。

    就像約定好的一樣,錢仲堯都是白天來,錢傲都是下班後從公司過來,因為錢仲堯休病假有空,而錢傲白天在公司上班。

    凡是錢仲堯在的時候,錢傲就不在,而錢傲在的時候,錢仲堯就不在,陶子君並不知道他倆的關係,可一天看這倆小伙子往自個病房跑,也不是回事兒。

    她幾次三番的追問元素,元素都支支吾吾,實事上,她比誰都急,可能有什麼辦法?

    ……

    在醫院這麼一呆,轉眼一周就過去了。

    陶子君的外傷都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腿腳不便之外,沒多大問題,而同樣腿腳不便的錢仲堯,通過半個月的努力居然能讓陶子君和他說上幾句話了,無非就是如何腿部復健之類的共同話題。

    而元靈,每天早出晚不歸,不知道整天在瞎忙什麼,明明就是在暑假期間,可她外門的時間,比上學的時候還多。

    勸了多次之後,元素就放棄了,妹妹大了,姐姐的話哪裡還能管用。

    抓扯著三千煩惱絲,她焦頭爛額,有一種夾縫間生存的惶恐不安,而那蓄意開車撞她媽的兇手,還是毫無頭緒,每每問起,錢傲語氣中的閃躲越來越顯而易見。

    憑著對錢老二那點了解,這樣子的他是不同尋常的。

    意氣風發,號稱無所不能的錢二爺真會有束手無策的時候?

    這一周,她一直住在了市醫院,好幾次錢傲想讓她回似錦園,她都藉口要照顧媽媽拒絕了,因為她實在做不到,一邊母親住院,這邊還和男人勾勾絆絆的。

    錢老二這段時間也忙,公司的事多如牛毛,凡事都得一手抓,最忙的時候連飯也顧不得吃,可無論他工作有多忙,每天晚飯總是會陪著元素一起吃。

    每每吃過飯,聊不上兩句,他就在陶子君的怒目瞪視下,期期艾艾的走了。所以,要說誰最期盼陶子君病癒出院,非錢老二莫屬。

    似錦園裡,他一個人的夜晚,簡直鬱悶得想殺人了,有多久沒有享受過抱著那妞兒在懷裡,一覺睡到天亮的幸福感了?

    晚上,想著她的頭髮,想著她的身體,想著吻住她的感覺,想著……整個人的血液就像沸騰了一般。第二天,看著前端濕濡的子彈內褲,他直想罵娘,多大歲數了,還遺了?這事辦得,真慫!

    不行,他覺得自個必須要他妞兒弄回來泄一下火兒了,要不然,他指定得憋死不可。

    這天,吃過晚飯,好歹將女人弄到病房外面,抱著膩膩乎乎了一陣兒,就委婉的表達了自己要向組織中心靠擾的決定,以及不正常洪災對身體傷害的嚴重性。

    「真的,再不那啥,老子得性功能障礙了。」

    他說得抑揚頓挫,一臉嚴肅,有板有眼兒的,但元素當評書聽,那眼晶亮晶亮的,差點沒笑得岔過氣。

    「色胚!」

    她無意識嬌嗔的動作,看在錢老二眼裡,一下就赤紅了眼,兩隻眼睛狼嵬子看到小兔子一樣,失控之下也沒管場合,扣住她後腦勺就死命的親。

    喉嚨上下往復,可能確實憋得太久了,這一個吻,他超乎尋常的熱情和瘋狂,吸吮著她所有的甜美,恨不得把自己懷裡的妞兒直接就地正法了。

    他這霸道的橫樣兒,元素習慣了,這一吻,在她心裡竟莫名的湧現出三個字:久違了。

    聽說嘴,也是可以連著心的。

    好半晌,錢老二才喘著粗氣結束了這個有些纏綿的親熱戲。

    兩人相對而視,忍不住都悶笑了起來。

    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元素的臉就這麼貼在他的胸膛上,不需細聽,他心臟的跳動聲就清晰入耳,抱了良久,都沒講話。

    似乎在醞釀,似乎在延續這一份溫馨。

    動了動被他緊箍的身子,元素仰起頭就看見他俊朗帥氣的側顏,看著他不停滾動的喉結,特別好玩兒,鬼使神差一般,她張嘴就咬了上去。

    嘶!

    有一點點刺痛,最多的是悸動,錢老二佯怒。

    「小白眼兒狼,做人要厚道。」

    這話聽上去有點酸,可錢老二自個兒知道,又完蛋了,今天晚上,看來性丶福得基本靠手了,丫的小娘們兒這不是害人精麼?

    「妞兒,抽時間回去一趟……或者,外面開個房也行,你看,你總得讓我消消火兒吧?」

    這話說得,元素翻了翻白眼兒,突然想到一茬事兒——

    若有若無地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歪著腦袋問:

    「錢爺,你不是有後宮佳麗三千麼?」

    也許是最近兩人關係回暖,膩歪慣了,她這句話問得雖一本正經,可言詞之間竟不經意地流露出一股子酸氣來。

    這女人還琢磨這事兒呢?錢老二有些窘。

    他乾笑兩聲,藉機在她身上蹭了兩下,媽的,老子這都快當和尚了,上哪找佳麗去啊,真他媽放屁,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現在除了他妞兒,誰都入不了他的眼了,看誰都沒勁兒。

    「那是,都等著爺寵幸呢,可爺還偏就想要你侍寢,恩澤點雨露給你……」

    有可能是陶子君病情大好,有可能是被他給逗樂了,總之元素這會心情好的,也忍不住和他玩笑起來。

    「得了吧,你那點花花腸子,以為誰不知道?」

    錢老二眯了眯眼,認真地盯著她,那眼神兒毒辣得活像一隻得飢餓了八百年沒吃肉的小狼嵬。看來這女人長得有多勾人,嘴裡的話就有多嗆人。

    真是欠收拾!

    嘴角邪惡地一挑,他猛地拽了她的手腕,拉起人就走,嚇得元素倒退了一步,使勁甩著手,不停地掙脫,嘴裡小聲問。

    「喂,你幹嘛呢?」

    咧了咧嘴,錢老二作勢要咬她,「寶貝兒,咱找個地兒吧,我要吃你……」

    「我呸呸,公眾場合,你想啥呢?」元素徹底無語了,翻了翻白眼,這回沒給他面子,直接一把推開了他。

    「素素!」病房裡,久不見人的陶子君不悅的聲音傳來——

    「媽,我就來!」元素趕緊答道。

    這邊廂,錢老二就悶了,對老太后這聲音,甚為怨念。

    老子不管了!

    低下頭,狠狠地對著他妞兒那嘴就來了一個深情的法式舌吻,直吻得她透不過氣,掙扎了好久才算完事兒。

    輕咳了一聲,錢老二將額頭抵著她的,啞著嗓子嘆道:

    「你家老太后啥時候出院啊,住家去吧?這樣,你能照顧她,也隨便照顧照顧我。」

    鼻子裡輕哼了一哼,元素直笑他傻:「你覺得我媽這純正的革命同志,能和你這斯文敗類住一個屋麼?」

    左右望了一眼,見沒人注意,錢老二趁機毛手毛腳了一把才放手,元素瞬間紅透了雙頰。

    「你,大色鬼。」

    錢老二忍不住笑開了:「老子就色你。」

    元素石化在風中。

    最後,錢某人終究還是皺著眉頭,不情不願的走了。那一步三回頭的樣子,委屈得像是誰欠了他錢不還似的。

    望著他的背影,元素怔忡了。

    這個男人有時候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有時候像一個吃人的惡魔。

    可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呢?

    「噔噔!」

    一道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條件反射地轉過頭。

    而鞋子的主人正站在她身後。

    ------題外話------

    父親節~祝親們的父親,節日快樂,全天下的父親~都節日快樂!

    周末愉快,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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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奇怪的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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