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宣告主權
老曹和往常一樣,仍舊是笑眯眯的。過來還給周合帶了雞湯。說是加了藥材煲的湯,補身體的。
周合接了過來,向他道了謝。說這邊也沒什麼事兒,讓老曹不用再過來。
程洝吩咐了,老曹哪裡會離開。笑眯眯的說這幾天店裡的生意淡,他也沒什麼事兒。來這邊正好打發時間。他對防水多少懂一些,盯著能做得更好點兒,以免到時不行又重新返工耽擱時間。
他來這邊盯著,周合這下反倒是沒了事兒。投出去的簡歷有了回應,有公司通知她去面試。
她這邊還未去面試,邱師兄便打了電話來,說是他的公司忙得厲害,一時招不到合適的人,讓周合過去幫他一段時間。
他的公司現在才剛有了點兒起色,周合自然是要去幫忙的。推掉了面試,去了他公司那邊。
因為公司一直不景氣,早已經從以前他和徐原寧所住的寫字樓搬出來。現在在一深巷裡,不怎麼好找。
他也不和周合客氣,過去便給她安排了活兒。他這兒現在只有三個人,其中一人是剛剛才招進來的,都是一人分兼幾職。周合做的是些接電話接待客戶之類的雜活兒。都是些瑣事兒,看起來輕鬆,但實際卻並不輕鬆。得非常細心。
她以前和他們一起是做過的,倒也很快就上了手。第一天上班就加了班,下班時才發現走了一天,小腿都走疼了。
回去的路上程洝給她打了電話,問她在幹什麼。周合便說了給邱師兄幫忙的事兒。
程洝倒並不反對,說京都那邊的事兒已經忙完。但他得去北方出一次差,談一合同。不出意外也應該要半個月後才能回虞城。
大抵是感冒了,他的聲音微微的有些啞。周合讓他注意身體。
他就是今天晚上的飛機,說了句沒事兒,然後讓周合如果有什麼事就給老曹打電話。需要些什麼也告訴他。
周合應了下來。
他是登機前給周合打的電話,沒說多大會兒便因為要登機掛了電話。
周合不知道他是真去談合同還是有別的事兒,掛了電話後便怔怔的發起了呆來。
程洝說是去半個月的,但半個月卻並沒有能回來。他仍舊是每天都打電話的,多數時候都是在周合臨睡時打的。應該是掐好點兒打的。
周合這段時間都是忙的,事情繁瑣,常常都是忙得暈頭轉向的。好在活兒已快到了尾聲。
這天中午,她忙完手中的活兒,剛要去倒水,走到茶水間門口,就見門是虛掩著的。邱師兄在裡頭打電話。低聲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茶水間的門是從來都不會關,他大抵是在說私密的事兒。
周合原本是打算過會兒再來的,還未轉過身,就聽裡頭的邱師兄問道:「你還用以前的卡嗎?我過會兒會轉帳過去,你照顧好自己。」
他的語氣關切又帶了些壓抑的沉重。
他的父母都是在這邊的,會給誰轉帳?並且不過就打一個電話,怎麼會把門也關上了?周合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的。還未回過神,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是嚇了一跳的,想離開,裡頭的邱師兄已經回過頭來了。他不知道對那邊說了什麼,馬上就掛了電話,匆匆的走了過來。
電話是徐原寧打來的,周合已接了起來,喂了一聲。老邱也已經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是有些不太自在的,沒有離開,站在一旁看著周合講電話。
徐原寧來這邊出差,馬上就上飛機了。問周合在哪兒,周合這下就將她在邱師兄公司的事兒說了。
徐原寧這下便說待會兒直接過來,大家都已經好久沒有聚過了,正好一起聚聚。
他要登機,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周合將手機收了起來,笑著說道:「徐師兄打來的電話,說是待會兒過來一起聚聚。」
老邱臉上的笑容這才自然了起來,說道:「我待會兒就去訂地兒,可很久沒有看見他了。」
周合笑笑,裝作隨意的問道:「邱師兄你剛才在幹什麼,門也關著。」
老邱臉上的神色又不自在了起來,看著周合手中拿著的杯子,說道:「就打電話,無聊就隨手關了門。你是要接開水嗎?快去吧。我去看看吃什麼比較好。」
他說完也不等周合再說話,匆匆的便走了。
他這樣兒怎麼看怎麼都是不對勁的,周合的心裡是有些疑惑的。下午的事兒還很多,她搖搖頭,很快便將這事兒拋到了腦後。
因為徐原寧過來的緣故,難得早早的下了個早班。吃飯的地兒老邱是早想好的,下班後他便直接載著周合和徐原寧過去。
招呼徐原寧並不像招呼客戶一樣,三人去吃的大排檔。老邱和徐原寧都直接就喝上了酒。周合因為動過手術的緣故,兩人都沒怎麼讓她喝,只給了她兩罐啤酒。
老邱和徐原寧是已經有許久沒有見過了,多數時候都是兩人在說話。說著公司的發展,說著以後的形勢。
周合就在一旁慢慢的喝著啤酒,時不時的會說上幾句。吃飯的中途舒畫打來了電話,老邱說徐原寧過來了,她只叮囑別喝太多酒,就沒再打電話過來了。
待到吃到了尾聲,老邱又提議去酒吧坐坐。三人已經有好幾年沒在一起好好的聊過了。徐原寧徵詢過周合的意見後點點頭。正要往酒吧,邱師兄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徐原寧正想問他是不是舒畫打電話來了,話還沒說出口,老邱就丟下一句接過電話,然後拿著手機往馬路那邊去了。
徐原寧和周合對視了一眼,說道:「什麼電話那麼神秘?」
周合這下就想起了中午那個電話來,她搖搖頭。
邱師兄的電話並沒有打多久,很快便回來。大抵也覺得自己這樣拿著電話走遠是有些異常的,不太自然的解釋道:「客戶打來的電話,那邊比較安靜些。」
徐原寧並未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然後問去哪兒。
三人都沒打算走遠,就在附近找了個比較安靜的酒吧坐了下來。
徐原寧和邱師兄都點了酒,周合的則是酒精含量非常低的果酒。他們倆坐下後仍舊繼續著之前的話題,周合則是在徐原寧旁邊兒的吧檯前坐著。程洝今天好像得了空,發了簡訊來,問她在幹什麼。
他是很少有發簡訊的時候的,周合雖然覺得挺稀罕的。仍是給他發了簡訊,說是徐原寧過來了,她和老邱陪著他在酒吧這邊坐會兒。
程洝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並沒有回。隔了會兒酸溜溜的發了簡訊過來問周合周圍有沒有帥哥,拍給他看看。
他這樣兒是有些孩子氣的。周合回了沒有,還是給他拍了幾張照片過去。
程洝大概是忙去了,沒有再回了。
周合一連看了幾次手機都沒有新的信息,便收了起來,認真的聽起了徐原寧和邱師兄的談話來。
公司的事兒以及最近各自生活上的事兒都已經說得差不多,徐原寧和邱師兄碰了一個,喝了一口酒,忽然問道:「剛才那會兒,是那位喬小姐給你打電話了?」
周合是沒想到這茬的,不由得愣了愣。
老邱也愣了一下,端起了酒杯一口將杯中的酒喝盡。
他雖是沒有回答,但無疑是默認了。
徐原寧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見他垂頭喪氣的,又問道:「她找你什麼事?」
老邱仍舊是垂頭喪氣的,說道:「她生病了,挺嚴重的。她這些年也沒結婚,她父親這幾年經商欠了很多債,她那病,挺嚴重的……」
他是想解釋點兒什麼的,但後邊兒的話還沒說出口,周合就看向了他,說道:「邱師兄,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有舒畫姐,還有孩子。」
她的語氣是認認真真而嚴肅的。
老邱雙手合十,趕緊的說道:「阿合,你千萬別告訴你舒畫姐。過去的事兒都已經過去,我只是覺得小喬她挺可憐的……」
徐原寧嘆了口氣,說道:「老邱,你怎麼那麼糊塗?你現在有自己的家庭,她就算是可憐,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當初,是她先提出分手的。現在生病了又來聯繫,顯然是把他給當成冤大頭了。
老邱囁嚅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周合的心底則是一片冰涼,邱師兄當初為了那位喬小姐頹喪的樣子她到現在還記憶猶新的。他現在這樣兒,將舒畫和孩子置於何地?
徐原寧是冷靜得多的,見他不說話,又繼續說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是舒畫知道了,你怎麼向她解釋?」
徐原寧將他問得啞口無言,他沉默了會兒,才說道:「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就只是想讓她早點兒治好病……她現在這樣子,我要不幫她,就沒有人幫她了。」
周合聽著忍不住的就冷笑了起來,看向了他,說道:「邱師兄,你不會以為你是救世主吧?你別忘了,你現在賺的每一分錢,都有舒畫姐的一半。那是你們夫妻倆的共同財產。你給她錢治病,把舒畫姐放哪兒了?你是不是忘了,舒畫姐前兩年為了撐起你們的家,生了孩子也捨不得休息。捨不得花錢請人,一整年都呆在店裡。」
她有些兒控制不住情緒,是有些咄咄逼人的。
老邱是有些急的,說道:「阿合,我知道我那麼做對不起你舒畫姐。我不想讓她難過,你千萬別告訴她,我保證我都會處理好。」
周合生出了些疲憊之感來,說道:「那你打算怎麼處理?」
他哪裡想好該怎麼處理,一時說不出話來。
周合也不再逼著他,說道:「我也不管你怎麼處理,邱師兄,你不能對不起舒畫姐。你最困難的時候,是她在陪著你。」
老邱囁嚅著說了不會。氣氛是有些壓抑的,他呆不下去,找了個藉口去了洗手間。
周合的胸口是悶悶的,他走後點了一杯伏特加。徐原寧還來不及阻止,她就一口就喝了下去。
不知道怎的,在這一刻,她忽然就想起了韓馨來。
她還要去點第二杯酒,徐原寧制止了她。拿過了她面前的酒杯,說道:「你邱師兄就是一根筋,心又軟,我會和他好好談談。舒畫那邊,你也幫忙瞞著點兒。別讓她難過。」
他的語氣是認真的,顯然也並不想周合因此難過。
周合怔怔的發起了呆來,過了會兒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吧檯,說道:「徐師兄,邱師兄那樣兒,應該和喬小姐聯繫了一段時間了。女生都比較敏感的。舒畫姐說不定已經知道了。」
徐原寧這下就沉默了下來。一時啞口無言。
氣氛壓抑得厲害,他隔了會兒勉強的笑笑,說道:「你就先別管這事兒了,我會先和你邱師兄談談。」
他並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很快便說起了其他的話題來。問著周合生活上的事兒,找出了些有趣的事兒和她說著。
周合也並不願意氣氛那麼壓抑,配合的點著頭說上那麼一兩句。
他們來時酒吧里的人還不多,這會兒慢慢的多了起來。有歌手在台上唱起了抒情的歌來。徐原寧坐著,忽然就想起了以前在學校的一幕幕來。
他的臉上浮現出了淺淡的微笑來,說起了以前學校里的事兒來。
那時候的時光,周合雖是過得窘迫。卻是她過得快樂的時光。她也微微的笑起來,在徐原寧說漏時,補充上幾句。
程洝走進酒吧時剛好十一點鐘,不用怎麼在人群里搜尋,一眼就看到了吧檯前坐著的周合和徐原寧。
兩人的臉上都帶著微笑,朦朧的燈光下異常的和諧般配。
程洝原本是要往裡走的,這下腳步頓了下來。就那麼遠遠的看著。
隔了好會兒,他才摸出了一支煙抽了起來。直到邱師兄從洗手間出來,坐到了旁邊兒的位置上,他這才朝著他們走過去。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離得還有好幾米的距離,一直坐著的周合忽然就側過了頭,向他看了過來。
她像是不敢相信似的,怔怔的坐著。直到他走得近了,她才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快步的走向了他,呆呆的說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程洝的臉上微微的笑著,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短髮,很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說道:「才剛剛下飛機。」
他說完看向了徐原寧和老邱,和他們打了招呼。
徐原寧同樣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邊的,微微的怔了怔。隨即回過神來,打了招呼之後看了看時間,說道:「不早了,阿合也該回去了。你們先走吧,我和老邱再坐會兒。」
他是大大方方的,程洝自然不會推辭,道了別,將周合的手握得緊緊的,帶著往外邊兒走。
這會兒的人多,時不時的有人擠過來。他將周合護得好好的。周合的腦子是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就跟是在夢中一般,待到走到了外邊兒,這才問道:「怎麼回來也不先打個電話?」
程洝將手指與她十指相扣,偏頭看著她,微微笑笑,說道:「想給你一驚喜。有沒有感覺到?」
周合這下便傻傻的點了點頭。
車是在路邊停著的,程洝低低的笑了一聲,俯身迅速的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然後帶著她往車邊走。
司機並沒有送他,他是自己開車過來的。拉開車門讓周合上了車,他關上車門。繞到另一邊兒上了車,並沒有馬上就發動車子,而是伸手攬過了周合,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輾轉反側的將唇吮吃得紅腫,他才鬆開了她,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微微的喘著氣兒問道:「有沒有想我?」
他的聲音已暗啞了起來。
周合的臉上已是一片緋紅,見他盯著她,故作鎮定的點了點頭。
程洝輕輕的笑了一聲,又輕輕的啄了啄她紅腫的唇瓣,說道:「我也想你了。」
他從來都是沒個正形的,又往車子外邊兒看了看,說道:「都有哪兒想了?」
他這話是曖昧得很的。
周合的臉這下更是紅得厲害,假裝沒聽見,說道:「剛下飛機不累嗎?回去吧。」
程洝哪裡會就這麼就放過了她,大掌攬住了她的腰,低低啞啞的說道:「小阿合,那天就不該讓你先回來的。看看我有多想你。」
他向來都是沒臉沒皮的,拉著周合的手就往下。
周合嚇了一跳,要掙扎回來已來不及。程洝低低的悶哼了一聲,咬著她的緋色的耳朵說道:「感覺到了嗎?」
周合的腦子裡就浮現出他每天晚上打電話來時那些沒臉沒皮的話來,她的臉更是熱得厲害。說道:「你不走我下車了。」
程洝這下低低的笑了一聲,說道:「好,既然小阿合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我們就先回去。」
他的語氣裡帶曖昧得很,念念不舍的鬆開了周合柔軟的小手。
他早已快要憋瘋,是迫不及待的。車子剛在院子裡停下,他便俯身吻住了周合。在空隙間兒時,一遍遍的呢喃著她的名字。
最後索性將她抱到了身上。
周合是有些承受不住的,只知道緊緊的攀附著。
這一晚折騰了許久,周合最後被從車中抱出來時身上只裹了一件程洝身上的外套。雖是就是在院子裡,她仍舊是將臉緊緊的埋在程洝的胸前。
程洝身上襯衫的扣子只胡亂的扣了幾粒,抱她去浴室時又控制不住的又來了一次。周合最後甚至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床上的。
這一晚折騰得晚,她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一下子醒來時間外邊兒已是陽光明媚了,她拍了一下頭,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身上是冰冰涼涼的,一側頭,就見程洝笑看著她。
周合下意識的就拉了被子遮住身體,結結巴巴的說道:「上班遲到了……」
她也顧不及羞澀,馬上就要找衣服。程洝卻直接的將她摁回了被子裡頭,低笑著說道:「好好睡吧,你邱師兄已經打過電話來了。說是今天事兒不多,你已經很久沒有休息過了,讓你今天和明天都休息。」
人打電話來她竟然聽也未聽見,電話還是程洝接的。她的臉控制不住的紅了起來。
程洝在她的鼻尖兒上碰了碰,低笑著說:「你邱師兄是過來人了……」
他的手又懶到了那纖細的腰肢上,蠢蠢欲動起來。
周合哪裡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抓住了他的手,說道:「不早了,我起床去做早餐。」
程洝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兒,低笑著說道:「我剛才點了外賣。餓了麼?」
他這餓字是帶了些歧義的。
周合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只能裝作聽不懂。
她昨晚是累著了的,程洝並沒有再胡來。他也不讓周合起床,兩人相擁睡著,知道估摸著外賣快要送來了,他這才先起了床。
外邊兒是風和日麗的,吃過了早餐,周合懶洋洋的不想出去,他便陪著她修剪外邊兒的花花草草。檢查著施工隊做好的防水。
他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忙的,周合見他好像沒有去公司的打算,便問道:「今天沒事兒嗎?」
程洝正戴著手套修剪著枝丫,唇角勾了勾,懶懶的一笑,說道:「再忙也得陪媳婦兒不是?」
媳婦兒這幾個字他叫得是順溜得很的。
周合給花澆著水,假裝沒有聽見。
待到將枝丫都修剪完,程洝接了水管清洗起院子來。快要衝洗完時回頭看向了周合,說道:「你徐師兄挺難得過來一次,要不要去買菜請他過來吃飯?」
他說得是挺自然的。完全把自己當成了主人。
徐原寧是過來出差的,今兒白天肯定是有事兒的。周合稍稍的想了想,說道:「好,我給他打電話,請他晚上過來吃飯。」
程洝點了點頭,又故作若無其事的說道:「問問他過來要呆幾天,酒店沒有家裡方便,你住我那邊去,讓他住這邊來。」
他這是要宣告主權了。
周合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老老實實的點頭,應了一聲好。
程洝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揚了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