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程總不回去
她在這會兒一下子就想起了程洝說的去店面歷練的事兒來。她有那麼些走神。
不過還是很快就回過了神。
徐原寧打算自己創業她是驚訝的,問道:「師兄你不回去嗎?」他那樣的家庭,是不太可能允許他自主創業的。
徐原寧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的,笑笑,說道:「家裡讓我先在外面歷練歷練。」
原來如此,周合哦了一聲,點了點頭。
徐原寧看向了她,微微的遲疑了一下,問道:「阿合,如果有出國留學的機會,你會去嗎?」
周合怔了怔,隨即搖搖頭,說道:「不會。」
徐原寧知道她是放心不下戚姨,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兩人很快回了學校,周合併沒有馬上回宿舍,在外邊兒坐了一會兒,這才慢慢的上了樓。
她在周五下午就回了家,買了好些水果帶回去。回去時戚姨正在廚房裡煲海帶豬蹄湯,戚京然在屋子裡睡著。直到戚姨叫吃飯才出來。
一個星期沒見,她的起色比回來的時候看起來好了很多,臉上也稍稍的有了點兒肉。月份還早,肚子仍舊是平平的。
她突然變得能吃了起來,戚姨給她盛了湯她沒喝,啃起了豬蹄來。一鍋豬蹄幾乎全進了她的肚子。吃完後也不啃聲,又回房間裡去了。
她這種吃法讓周合看得膽顫心驚,輕聲的問戚姨:「她這段時間胃口都這麼好嗎?」
戚姨往關著的房間門看了看,說道:「是。上次燉了一隻雞也都吃完了。」她是笑呵呵的,說完又說道:「要能吃孩子才能有營養。」
周合則是有些擔憂,打算抽空去問問醫生。
她還未說話,戚姨又擔憂的說道:「就是一直沒說過話。問她什麼她也不吭聲,每天就呆在房間裡,也不肯出來。」她看向了周合,嘆了口氣,說:「也不知道她和羅凱文怎麼說的,那次之後人就沒再過來了。」
羅凱文連自己都養不活,這孩子他不可能會要。
這事兒周合併沒有告訴戚姨,輕聲的叮囑她讓她別在戚京然的面前提起羅凱文來。
晚上周合睡回了小閣樓里,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直想得腦瓜仁脹疼起來,她才強迫自己閉上眼。
第二天早上起來外邊兒下起了雨,她讓戚姨今天別出門,要買些什麼菜告訴她,她一會兒做完兼職回來帶回來。
戚姨應了下來,怕她記不著,拿了紙給她寫了下來。
周合做完兼職也沒直接回家,去醫院掛了號,找醫生詢問戚京然能吃的事兒。她擔心的是戚京然在羅凱文那兒受了刺激,在暴飲暴食。
醫生聽後說是孕期胃口大開正常,但也不排除暴飲暴食的可能。讓先觀察一段時間,如果是在暴飲暴食今早帶去看心理醫生。並讓注意孕婦的營養均衡。
周合向醫生道了謝,回到家裡,便讓戚姨以後少做點兒肉,搭配點兒其他的蔬菜。她並未告訴她自己去問了醫生,只說聽人說孕期得營養均衡,肉要吃,蔬菜也要吃。
夏天的雨下起來沒完沒了的,一直淅瀝瀝的。周合呆在家裡看書,一整個下午都沒出去。
周日早上,她才剛爬起來做早餐,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邱師兄打來的,她接了起來。剛喂了一聲,邱師兄便在電話那端說道:「阿合,你知道這邊哪兒有寺廟嗎?」
周合是疑惑的,回了一句知道,問道:「師兄你問這幹什麼?」
邱師兄嘿嘿的笑了起來,說道:「你喬姐姐這段時間不是傷著這兒就是傷著那兒的,這不昨天又扭到腳了,我準備去那邊求個平安符給她寄過去。」
這狗糧撒得真讓人嫉妒。
周合嘖了一聲,說道:「有點兒遠,師兄你最好找個車去。這下雨天不太好坐車。」
邱師兄應了聲好,想了想,說道:「待會兒還得趕回來,你要沒事帶我去吧?我也叫上老徐當司機。」
他難得開口讓做事兒,周合應了下來。問邱師兄打算幾點走,她坐車去學校。
「還來學校幹什麼,就在家裡等著。我們過去接你。」他急得很,說完直接掛了電話,去找徐原寧去了。
等他們過來怎麼的也要一個小時,她熬了粥,將做好的包子蒸上。等著邱師兄再打電話來,她用盒子裝了熱騰騰的包子帶上,和戚姨打了招呼之後匆匆的出了門。
巷口堵著車,徐原寧並沒有將車開進來。周合到了巷口,在車裡的邱師兄放下車窗衝著她揮手。
天空里飄著瀝瀝細雨,她並沒有打傘,頭髮上落了一層薄薄的水珠兒。上車問了他們都沒吃早餐後將熱著的包子遞過去,徐原寧就遞了一張干毛巾過來,說:「擦擦,別感冒了。」
這麼點兒小雨哪裡會感冒。周合剛想說不用,拿過便當盒的邱師兄就嘖嘖的笑了起來,打趣徐原寧:「老徐,你對咱們小師妹真是夠貼心的啊。我從學校里出來也淋了雨,你咋沒給我遞毛巾?」
徐原寧的臉色半點兒也不變,斜睨了他一眼,說道:「你皮糙肉厚能一樣嗎?」
邱師兄舉起手來做投降狀,拿起了一熱乎乎的包子咬了一口,馬上誇了起來,「就我說,咱小師妹這手藝,以後誰要娶到她誰就忒有福了。」
說完他才想起周合才失戀沒多久,乾笑了兩聲,說道:「咱小師妹還小,不急著談戀愛哈。男人都蔫兒壞,等我和你徐師兄創業成功了給你招一上門女婿,他要敢惹我們小阿合不高興咱就揍得他爬不起來!」
周合被他逗得笑了起來,說道:「那我在這兒先謝謝邱師兄了。」
「不謝不謝,以後記得常做點兒包子餃子給我就行了。」他嘿嘿的笑了起來。
因為下著雨的緣故,和上次過來不同,路上一直都是霧氣蒙蒙的。山上也被霧蒙蒙的白色包裹了起來,隱約看見山的輪廓。
路上行人也不多,或穿著雨衣或打著傘,三三倆倆的。
徐原寧一直在晨跑,上山也輕鬆得很。邱師兄則是氣喘吁吁的,直說以後一定要常鍛鍊。
離寺廟還有那麼遠,就聞到了裡邊兒傳出來的香火味兒。徐原寧說並不信這些,並沒有隨邱師兄進去,和周合一起留在了外邊兒。
山上的霧比山下的更是濃,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了多遠。
徐原寧正想找點兒話來說,手機就響了起來。他只得拿了出來,看了一眼,接了起來。
電話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他拿到一旁去接去了。
周合在原地站著,看著遠處枝繁葉茂的大樹,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就想起了那天程洝在這兒說的話來。
毫無意識的,她心臟的位置就抽了一下。她就那麼呆呆的站著,直到徐原寧回來,她才回過神來。
電話是徐教授打來的,說是有事,讓他回學校一趟。
幾人並沒有多呆,邱師兄求了平安符回來便匆匆的往回趕。徐原寧和邱師兄回學校,周合併沒有讓他送,自己回了家。
周合還未去找何秘書,何秘書就打了電話過來,說了程洝說的去門店歷練的事兒來。周合直接就應了下來。
和她一起的,還有一起入職的衛諾。門店是十點打烊,因為兩人還是學生的緣故,給她倆排的班都在晚上。每個星期上三天。選的店是離他們學校比較近的。
周合和衛諾傍晚時就去了門店,店裡的經理是四十歲左右的嚴肅的中年女人,姓秦。雖是知道她們只是來歷練的,要求仍是嚴格的,讓她們先熟悉店裡的紅酒種類,並在客人問起來時答出來。
入職時何秘書就給了一本資料,周合都已經看熟。但畢竟是紙上談兵。秦經理安排了店員帶她們,周合拿了筆紙認認真真的記錄著。
更令她意外的是,這兒的酒都價值不菲。賣出去後的提成也高出了她的想像。只要每次都能賣出去,一個月就會多一筆不小的收入。
周合的心裡盤算著,更是認真。
她和衛諾並沒有能馬上上班,進行了一次簡單的禮儀培訓,這才到店裡正式的報導。
她雖是充滿了信心,但銷售這工作,哪裡是那麼好做的。別的店員舌燦蓮花,客人問什麼都對答如流。但輪到了她,她只會幹巴巴的介紹著。不知道是運氣不好還是她不夠專業,一個星期過去,她一瓶酒也沒賣出去。
銷售這工作從來都是勾心鬥角的,進店的客戶只有與那麼多,誰搶到就是誰的,更不會有人指點她。
衛諾和她差不多,不過她有朋友過來買了一瓶酒,好歹是開了張。
周合成了店裡唯一沒開張的人,被秦經理叫過去劈頭蓋臉的訓了一頓。讓她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看看別人為什麼都能賣出去,只有她一人賣不出去。
周合被訓得灰頭蓋臉的,出去衛諾同情的看著她,說道:「被訓就被訓,大不了下個月自己開一瓶。」
這裡的每一瓶酒都不便宜,周合哪兒買得起。苦笑了一聲,沒說話兒。
接下來的時間裡,但凡有客人來,店裡的其他同事上去招呼,她便厚著臉皮的上去不遠不近的跟著認真的聽。
店裡晚上是三個人上班,她和衛諾以及另一個帶她們的員工。這天晚上見到了九點半,估摸著不會有什麼客人了,衛諾和那老員工都有約會先走了,留下周合一個人在店裡。
店裡安靜得很,她看了一會兒自己做的筆記,見已是九點五十,就收拾起了東西來準備打烊。
剛開始收拾,就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和腳步聲。她沒想到這時候還有人,趕緊的放下了手頭的事兒,說了句歡迎光臨。
待到轉過身,才發現近來的並不是客人,而是程洝。
她不知道他怎麼過來了,不由得怔了一下。隨即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程總。
程洝是漫不經心的,也不問店裡的另外兩人去了哪兒,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睨了她一眼,說道:「賣出去了嗎?」
一提起這話題周合的身體就僵了下來,垂下了頭,過了會兒,才說道:「還沒有。」
本以為程洝會譏諷幾句的,但卻沒有。
她記事兒的小本子剛才就放在桌上的,程洝拿起翻了起來。周合想去拿回來的,到底還是站著沒動。
程洝翻看了幾頁,將那小本子放了回去,說道:「你知道做銷售靠什麼嗎?」
周合搖搖頭。
程洝站起來,在酒架前看著,慢條斯理的說:「靠忽悠,靠臉皮厚。客人並不是所有人都懂酒,只要專業上勉強過得去,說話有底氣,客人自然就會相信你。相反,如果吞吞吐吐,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夠專業,你覺得客人怎麼相信你?」
他這是在指點她。
周合認真的聽著,又拿起了她那小本子迅速的記了起來。
程洝從酒架上拿起了紅酒來,一一的聽周合解說開。並順帶著說了客人多半都會有哪些問題,以及該怎麼回答,該怎麼向客人去推薦酒。
他說起正經事兒來時是正經的,也非常的耐心。周合知道機會難得,有問題便馬上問了出來。
程洝一一的都解答了。其間有客人進來,程洝還賣出去了一瓶酒。記在了周合的頭上。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程洝解說得差不多停下來時已經差不多十一點了。周合沒想到時間已經是那麼晚了,誠懇的向他道了謝。
程洝不置可否,衝著她抬了抬下巴,說道:「收拾東西打烊吧。」
他說著先走了出去,周合收拾了東西,將該檢查的都檢查了,這才鎖上門出去。
程洝是在外邊兒等著她的,聽見腳步聲回過頭來,將手中的菸頭碾滅丟進垃圾桶,這才問道:「回學校麼?」
這邊原本就僻靜,這下一條街上就只剩下兩人。
周合是有些不自在的,點頭應了一句是。
程洝打開了停在一旁的車的車門,說道:「走吧,送你。」
周合下意識的就搖搖頭,說道:「不用,還有車,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說著便要離開。程洝擋在了她的面前,似笑非笑的說道:「好歹你也算是我的員工,今晚也算是加班了。那麼晚了不送你人還說我這老闆多苛刻。」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還是,你心裡有鬼?」
他故意的將聲音壓得低低的。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說完讓開了些,示意周合上車。
周合沒再吭聲兒,上了車。
店面離周合的學校就五個站,一路上程洝都未說話。周合也沒有說,側頭一直看著窗外。
車子在離學校的岔路口就停了下來,周合說了聲謝謝程總,這才下了車。
程洝衝著她揮揮手,很快調轉車頭走了。
周合下午過去上班時時間急,沒來得及吃東西。這會兒才察覺到了餓,到了路邊的大排檔前炒了一炒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回宿舍宿舍里靜悄悄的,都已經睡下來了。她輕手輕腳的洗漱好,倒在床上默默的回想著程洝那會兒的解說。
想著想著的,她的腦海里浮現出程洝解說時那流利認真的樣子來,不由得有那麼些的失神。
她怔了許久,這才閉上了眼睛。
周四下午何秘書就給周合打了電話,說是公司里周五晚上有為他們幾人準備的歡迎會,讓她務必到場。
周合推脫不得,應了下來。說是自己到時候下課就趕去公司。何秘書讓她不必多跑一趟,待會兒會將地兒發給她,讓她準時過去就行了。
周合應了好,又為穿什麼衣服犯起了愁來。公司里的聚會,她總不能顯得太不成熟太另類。
最後採納了何蜜的建議,穿著中規中矩的T恤牛仔褲過去的。她下午時有事兒,趕過去時時間恰恰的,已經有好些同事在了。
她進包間衛諾就拍了拍她身邊的位置,讓她過去坐。周合稍稍的鬆了口氣兒,過去坐了下來。
這頓飯的氣氛比較輕鬆,何秘書和上班時稍稍的有些不一樣,沒那麼嚴肅,偶爾還會詼諧的說上一個笑話。
一頓飯吃完,大家又轉戰KTV。地兒時早就定好了的,由不得推辭。
一大群人喝了酒是熱鬧的,到了包間後你一首我一首的唱了起來。衛諾唱歌非常好聽,上去唱了一首立即又被大家喊著讓再唱一首。
周合則是在角落裡坐著,聽著唱歌看著大家起鬨。時不時的看看時間。打算找機會先走。
程洝過來時已差不多是十點了,周合完全沒想到他會過來。身體下意識的就繃緊了起來。
程洝大抵也是才從酒局上下來,襯衣領口的扣子已經解開,整個人懶懶散散的。眾人見到他收斂了許多,客客氣氣的叫著程總。
他懶散的擺手讓大家繼續玩兒,說他只是過來看看。雖是那麼說,眾人仍舊是拘束的,倒是何秘書打了圓場,將程洝讓到了裡邊兒坐下,讓大家繼續。
程洝果真只是過來看的,並不說話。有人起鬨著讓他唱歌他也不肯,說是酒喝得多了想休息一下。
他幾乎沒什麼存在感,大家漸漸的也不再拘束。
他在包間裡才坐了十幾分鐘,包間的門便被打開來。這兒年輕的女老闆親自送上了果盤。
她和程洝應該是挺熟的,放下東西後便在程洝的身旁坐了下來,說道:「程總過來怎麼也不說一聲?要不是下面的人說我都不知道程總過來了。」
她穿著紅色的旗袍,妖艷而又嫵媚。一雙大腿在稍暗的燈光下若隱若現,聲音是嬌滴滴的,能酥了人的骨頭。
說著便拿了酒杯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程洝,說道:「程總可都好久沒過來了。」
程洝接了過來,和她碰了一個,低笑了一聲,說道:「怎麼,想我了?」
他大老闆的身份擺在這兒,光明正大的調著情也沒誰敢看。眾人連眼風也未往角落裡,該幹什麼幹什麼。
他的語氣是曖昧的,女老闆輕輕的抿了一口酒,一雙眼眸看向了程洝,說道:「我想程總了,程總可不想我。」
她的語氣里似有幽怨。
程洝那放在沙發上的手扶到了她的腰上,低笑了一聲,說道:「誰說我不想你了?嗯?」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磁性,那女老闆任由著他的手停在她的腰上,嗔道:「要想我怎麼都不見程總過來?」
「我這不是來了嗎?」程洝低笑著說。大掌曖昧的在那腰間游弋著。
周合坐在他們的對面,離得並不遠,儘管極力的去忽視,兩人調笑的聲音仍是時不時的落到耳朵里。
她就那麼僵著身體坐著。
即便是在員工面前,程洝也是絲毫不知道收斂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逗得那女老闆花枝亂顫的笑著。一口一個程總的叫得媚得入骨。
周合最開始是不自在的,到了後邊兒反而麻木了起來。
程洝和那女老闆並未在包間裡呆多久,十幾分鐘便出去了。他一走,包間裡立即就起鬨了起來,有人笑道:「咱們程總的艷福可真不淺!這兒的老闆就一極品吶,平常輕易可見不著!」
他這麼一說,眾人七嘴八舌的都說了起來。說起了老闆的漂亮,風情。最終都是圍著程洝艷福不淺這一詞兒。
都是一群吃不著葡萄的人,何秘書顯然是早已見慣了,說:「你們要有程總那張臉,以及他的錢,倒貼的人也會排著隊來。」
這話一出一群人立即都焉了下來,不再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了。
待到到了十一點,考慮到周合他們是學生。何秘書便讓提前散了。
大家都是喝了些酒的,但叫代駕都已叫了代駕,拼車的也都跟著拼了車。就只剩下幾個新人。
何秘書正打算問幾人是否順路,一輛車就開了過來。車子很快停下,程洝的司機打開車門下了車,客客氣氣的說道:「何秘書,程總今晚不回去,讓我送送大家。」
眾人都見過那女老闆,這不回去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