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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一夜

    那位陌生的阿姨見著她是挺客氣的,聽到她問起樊伯來,謙恭的回答道:「樊伯年紀大了,已經辭去了這邊的事兒,不會再回來了。」

    周合這下不由得怔住了。這也太突然了,她年前過來的那次,並未聽到樊伯說他會辭去這邊的事兒。而且,他雖是回了老家過年,但他好像並無兒女。怎麼會突然就不回來了?

    周合雖是滿腦子的疑惑,但還是將這些疑惑壓了下去。問道:「那您是……」

    黎裴遠在過年時並未回來過,樊伯已離開,那他們是誰安排過來的?

    阿姨自然是清楚她的意思的,微微笑著回答道:「我們是大黎先生叫過來的。讓先過來將這邊收拾整理一下,過段時間……大黎先生一家會舉家搬過來。」

    周合這下更是愣住了,她的大舅舅一家怎麼會搬過來?當初老太太過世,這宅子是留給了黎裴遠的。他不過一個年沒回來過,怎麼她的大舅舅一家就要搬過來了?

    周合的腦子裡亂得很,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但她卻完全抓不住。

    她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看向了那阿姨,問道:「那我小舅舅知道嗎?」

    阿姨仍是一臉的微笑,並不去回答她這問題,說道:「抱歉周小姐,這些我並清楚,我只是聽從安排過來整理宅子的。」  

    周合併不清楚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她的腦子亂得很,胡亂的點點頭,沒有再呆下去,起身離開。

    她剛才進來時並未發覺,待到再走到院子裡,她才發現整個院子都被重新布置過了。和以前時看起來大不同。

    她這時候並沒有心思去看這宅子,匆匆的離開。

    司機是等在外邊兒的,見她那麼快臉色也不太好趕緊的下車來,打開了一旁的車門,問道:「太太,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周合搖搖頭,說了句沒事。她一時有那麼些的茫茫然的,呆呆的坐進了車裡。

    司機很快便上了車,見她呆呆的像是有事兒的樣子,試探著問道:「您要不要去先生的公司?」

    周合回過神來,搖搖頭,說道:「不去了,回家吧。」

    她的臉色仍舊是不怎麼好的,司機是擔心有什麼事兒的,又問道:「要不要叫醫生去家裡?」

    她現在懷著孕,底下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周合打起了精神來,說道:「不用,我沒事。」

    司機這下便沒有再問了,發動了車子。

    周合一路都是心事重重的,本是想回家的,但到了中途又改變了主意,讓司機去賀家別墅那邊。  

    她是想過來找黎櫻問問,但來之前並沒有打過電話。到了這邊才知道黎櫻今兒有事,並沒有在,出去了。

    家裡的阿姨說是給黎櫻打電話周合也沒讓,在這邊呆了一個小時沒等到黎櫻回來,便回了家。

    她的心裡沉甸甸的,她的心裡很清楚,她的大舅舅一家將會搬進宅子裡的事兒,黎裴遠是知道的。不光他知道,黎櫻也是知道的。他們應該是有過商量的,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周合還未到家,黎櫻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她怔怔的看了會兒手機,這才接起了電話來。

    她還未說話,電話那邊的黎櫻便說道:「我聽阿姨說你過來又走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她才剛到家,聽到阿姨說周合過來又一聲不吭的走了,所以才打來了電話。

    周合一時沒吭聲兒,黎櫻以為她是和程洝吵架了,在電話那端試探著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吵架了?」

    周合下意識的就要搖頭,想著她看不見,又說了句沒有。悶了一下,說道:「我今天去小舅舅那邊了。」

    她那麼說黎櫻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她還未說話,周合又說道:「我聽那邊的阿姨說,大舅舅一家很快就會搬過去。這事您知道嗎?」  

    這些事兒,黎櫻知道她遲早都是會問起來的。伸手摁了摁額頭,說道:「知道。」稍稍的頓了頓,她接著說道:「我是想過段時間再告訴你的,沒想到你先過去了。」

    她的眉心裡有些疲倦,又說道:「這些事情是你小舅舅同你大舅舅他們商量好的。你小舅舅的工作忙,老宅那邊不好一直空著……所以你大舅舅他們才會搬回去。你也別胡思亂想的,沒什麼別的事兒。」

    這理由聽起來再正常不過了,老宅那邊是祖宅,黎裴遠忙不能常住打理,總不能就那麼一直空下去。

    但周合的直覺告訴她,不會是那麼回事。她知道,黎櫻既然已經找了藉口出來,就是不打算告訴她了。

    她也未再問下去。

    她沒問下去黎櫻是微微的鬆了口氣兒的,又說了點兒別的事兒,說是最近天氣變化大,讓她多多注意身體,叮囑了好些這才掛了電話。

    程洝這天下班比平常都要早些,回來周合併沒有像往常一樣在樓下的客廳里。他在問過阿姨才知道她今天回來後就一直在樓上的書房看書。

    程洝去洗了手,衣服也沒換就去了書房。

    外邊兒馬上就要天黑了,書房裡的光線有些暗淡。但卻並沒有開燈。  

    周合的手裡雖是拿著書的,但卻並沒有看,正在發著呆,連他推門進來都未發覺。直到他走近了,聽到腳步聲她這才一下子回過神來。

    她是沒想到程洝會那麼早就回來的,將書擱在了一旁,扶著肚子站了起來,說道:「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

    程洝上前了幾步,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柔聲說道:「事情處理完就回來了。」他說著視線落在了周合拿的那本書上,問道:「今天都做了些什麼?」

    周合說了句沒做什麼,也沒再書房呆下去了,和他一起出了書房。

    樓下阿姨已經切了水果放在小几上了,待到坐下來,程洝便給她拿了一塊水果,然後問道:「我聽司機說你今天去你小舅舅那邊了?」

    是了,她今天一直悶悶的,司機自然是要告訴程洝的。

    周合嗯了一聲,也沒再瞞著他,悶悶的說道:「我大舅舅會搬回那邊去。」

    程洝這下也一怔,問道:「他們怎麼會要搬過去?」

    周合這下便將黎櫻說的話說了。

    周合都能察覺到這只是藉口,程洝自然也察覺得到。但他的面上的表情半點兒也不變,只是點點頭。  

    周合這下更是悶悶的,看向了他,問道:「你不覺得這是藉口嗎?」

    見阿姨在廚房裡沒出來,程洝這下便將周合抱到了腿上,在她的發間吻了吻,就跟哄小孩兒似的哄到:「那小阿合想怎麼樣?」

    周合悶著沒吭聲兒。

    程洝又吻了吻她的臉頰,說道:「要不要去問問賀叔叔?」

    這些事兒,賀昶暉肯定是知道些的。黎櫻不肯告訴她,那就只有問問賀昶暉了。

    周合這下搖搖頭,說道:「賀叔叔也不會說的。」

    這是黎家的事兒,賀昶暉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多說。這是他一向的處事原則。

    程洝這下唔了一聲,說道:「我讓人注意虞城那邊,要是小舅舅回那邊,我們就飛過去。到時候直接當面問清楚不就知道了嗎?」

    周合這下就點頭應了好。

    程洝伸手輕輕的撫過她的眉頭,低笑著說道:「別悶悶的,媽媽要是不高興,小傢伙也會納悶的。她肯定會想,哎呀,我媽媽怎麼了?怎麼不高興了?是我讓媽媽不高興了嗎?」

    他故意的裝得稚聲稚氣的,周合被他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阿姨雖是在廚房裡,但卻是一直注意著客廳這邊的。這下聽到周合的笑聲,探出頭去見小兩口膩膩歪歪的,忍不住的也露出了笑容出來,安心的去忙自己的事兒去了。

    周合雖是擔憂,但聯繫不上黎裴遠也沒有辦法。只得安心的等待著黎裴遠的出現。

    程洝那邊雖是一直注意著虞城那邊,但也同樣沒有黎裴遠的消息。不知道他是去哪兒了。唯一知道的是,他請了長假,據說會休息很長一段時間。

    周合他們這邊完全沒有黎裴遠的消息,而在B城的小縣城裡,黎裴遠正頭痛欲裂的從床上坐起來。

    這兒是一間不大的布置得簡潔的房間,觸目皆是陌生的。透過簡舊的窗戶看去,外邊兒已是暮色四合,金色的殘陽已落入了雲層中,只剩下一圈兒金色的光暈留在天際。

    他揉了頭快要裂開的額頭,低頭看了看身上蓋著的被子,眉頭皺了起來。下了床,往外邊兒走去。

    這兒是一小小的院子,出去便是客廳。外頭並沒有開燈,也沒有人,安安靜靜的。

    他伸手揉著額頭,往外邊兒走去。

    出了門,就看見在外邊兒剝著豆角的人。身影瘦瘦小小的。聽到他的腳步聲回過頭了頭,客客氣氣的說道:「您醒了。」  

    黎裴遠的眉頭皺的更緊,看向了言許,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言許沒有看他,低下了頭繼續去剝著豆角,說道:「這兒是我家,您喝醉了,我就把您帶回來了。」

    她的語氣是平平靜靜的。

    黎裴遠知道昨天自己的酒喝得有點兒多了,又伸手摁了摁眉心,說道:「謝謝。」

    「您客氣了。」言許將最後的豆角剝完,端起了盆子起身來。

    她有些低血糖,蹲的時間太久,剛站起來眼前就是一暈,整個人就差點兒栽倒在地上。

    黎裴遠離她近,手疾眼快的伸手扶住了她。

    她雖是穿著厚厚的棉服,但透過那棉服,似乎仍是能感覺得到那底下的體溫以及瘦小的骨骼。

    黎裴遠幾乎是立即就收回了手來,皺著眉頭問道:「沒事吧?」

    言許這會兒已緩了過來,自然是察覺到了他的避嫌。搖搖頭,說道:「沒事。」

    她也不解釋什麼,邊說著就邊端著盆子往裡走,說道:「您坐會兒,我去做飯。」

    她說著進了屋子裡,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裡頭的廚房裡。  

    黎裴遠在原地站著,就那麼走顯然是不太妥當的。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從褲袋裡摸出了一支煙來就在屋檐底下抽了起來。

    四周已是炊煙裊裊,不知道是誰家炒了菜,香味兒飄出很遠。

    雖是已經是春天了,B城的氣溫仍舊未有所回身。圍牆上和樹枝上仍是留有殘雪,瑩白的一片。

    外頭冷,他站了會兒手腳就變得冰涼。大抵是因為抽了煙的緣故,他剛才快要裂開的頭疼緩解了些。他一連在外頭抽了兩支煙,沉默了許久,這才回到了屋子裡。

    屋子裡的燈這會兒已經打開了,燈泡的瓦數並不高,屋子裡一片暗黃。

    廚房裡言許已經在準備炒菜了,裡頭傳來了嘩嘩的流水聲。

    黎裴遠的腳步稍稍的頓了頓,走到了廚房門口,問道:「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嗎?」

    他的語氣平緩低和,正在洗菜的言許像是沒想到他會進來,聽到他的聲音嚇了一大跳。關了水龍頭回過頭來,趕緊的說道:「沒有。您去客廳里坐會兒吧。」

    她說著又開始繼續洗菜,動作比剛才時快了不少。背卻是挺得僵直。

    黎裴遠沒說話,但他在這邊站著多少是有些尷尬的,他並未站下去,應了一聲好。他並未注意到,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言許那僵直的背稍稍的放鬆了些。  

    這宅子非常的小,布置是簡簡單單的。大抵是長期沒人住的緣故,有些冷清。客廳里也並沒有什麼家具,電視也只有一很老很舊的電視,不知道是否還能正常工作。

    黎裴遠很快便收回了視線來,大抵是因為坐著無事可做的緣故,他很快又拿出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言許的動作很快,沒多時便從廚房裡端出了菜來。黎裴遠這才掐滅了菸頭,原本是想進廚房裡去拿碗筷的,但走到廚房門口言許卻並沒有讓他進去,說是廚房裡窄,他是客人,讓他坐著就好。

    黎裴遠這下只得去了餐桌旁坐了下來。

    飯菜很簡單,最家常的一葷一素一湯。

    言許是客氣的,說道:「我沒經常呆在這兒,也沒有買菜。沒什麼招待您的,您請多擔待。」

    她那麼客氣黎裴遠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有說話。

    他宿醉醒來並沒有什麼胃口,只吃了小半碗飯就放下了筷子。

    言許還在吃,他並沒有馬上就離開餐桌,想抽菸的,卻還是忍了下來,放在餐桌上的手指蜷縮了起來,問道:「你什麼時候回虞城?」

    言許已經畢業了,現在正在程洝的公司實習。  

    言許大抵是沒想到他會那麼問,不由得怔了一下,隨即說道:「明天就回去了。」

    公司早已經開始上班了,程洝給她放了長假,讓她過了元宵再回去。

    黎裴遠點了點頭,隔了片刻,像是沒話找話說一般的又問道:「買票了嗎?」

    言許像是數一般的撥著碗裡的米粒,說道:「沒有。現在不是高峰期,票很好買。」

    可不,現在的票已經沒有了春運時那麼緊張。掐著點兒過去就能買到當天的票。

    黎裴遠這下又點點頭,在言許以為他不會說話時,他又說道:「我也明天回去,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言許的動作這下微微的頓了頓,有些不明白他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回答道:「早上。」

    黎裴遠嗯了一聲,說道:「收拾好東西,我明早過來接你。」他說著站了起來,稍稍的頓了頓,說道:「謝謝。我走了。」

    他說完也不再多說話,直接就往外邊兒的走去。頎長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門外。

    比起屋子裡的暖和,外邊兒仍舊是冷的。黎裴遠出了窄小破舊的小院,又回頭看了看,這才大步的往路邊,去攔了計程車。  

    他所住的酒店在縣城中央,離這邊不過十來分鐘的車程。上了車報了酒店的名字後他便閉上了眼睛開始假寐。

    直到到了地兒,司機提醒他到了,他這才付了車錢下了車。

    昨晚的宿醉並未換衣服,回到酒店裡,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浴室洗了澡,換了衣服。

    頭仍舊是有些痛的,他並未躺回床上去。拿了調成飛行模式的手機看了看時間,站在窗口抽起了煙來。

    他多少是有些煩躁的,只能借著抽菸來緩解。

    一連抽了兩支煙,心頭的煩躁仍舊沒能壓下去。他沒再抽了,走到了床頭坐下靠了下來。

    他甚少會有那麼煩亂的時候,想靜卻怎麼也靜不下來。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想起了參加完婚禮,他從京都回虞城的那一晚來。他和言許同一班飛機。

    那晚他是混亂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待到醒來時,他的身邊躺了渾身赤裸的女孩兒。大錯已經鑄成。

    他並非是毛頭小子了,那麼多年的生活里都是克制的。他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兒。當時是混亂的。

    倒是言許比他鎮定了很多,說是彼此都是成年人,不過是各取所需,讓他不必放在心上。  

    他醉得厲害,已完全想不起來那些凌亂的場景。但既然已經犯下了這種錯,他怎麼可能不負責。在最初的混亂之後,他便提出了他會負責,他們結婚。

    些許是早猜到了他的解決方式,言許的面容是平靜的。認真的看向了他,說道:「黎先生,沒有感情的婚姻,對誰來說都是一種煎熬。我是成年人,也有生理需求。」稍稍的頓了頓,她又淡淡的笑笑,說道:「算起來應該是我占了您的便宜,所以您不必放在心上。」

    她倒是比他放得開很多,仍舊是客氣禮貌的打過招呼,然後便離開。

    待到他跟著出酒店打算送她回住所時,她的身影已消失在了對面的馬路上。

    言許的話雖是說得磊落,但他平身第一次做出那麼離譜的事兒來。他自己的心裡是有愧的,找出了她的電話來,給她打了電話。但那時她在忙,沒說兩句她就以要忙為藉口掛斷了電話。

    再後來,他也忙了起來。加上黎家那邊的事兒,他焦頭爛額,就沒再給她打過電話了,算起來這是酒店事件後,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他這些日子以來,其實哪兒都沒有去,就一直呆在B城。只是沒想到,言許的老家是是在這邊。

    黎裴遠仍是煩躁的,又站在窗口抽了一支煙,這才在床上躺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言許起得很早,她本是打算早早的離開的。但誰知道打開門,黎裴遠的車竟然已經停在了外面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他竟然也沒敲門。

    他正靠在車上抽著煙,見著她拎著行李出來,掐滅了手中的菸頭,上前了一步,要去接她手中的行李。

    言許並不弱不禁風,換句話來說,很多大漢也未必是她的對手。她這下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說道:「我自己來就好。」

    黎裴遠沒說話,從她的手中拿過了行李。先將車麼打開讓她上車,這才將行李放到了後備箱裡。

    言許是不太自在的,雖是坐進了車裡,但背仍舊是挺得僵直的。

    黎裴遠很快便放下了行李坐進了車裡,發動了車子,這才問道:「早餐想吃什麼?」

    起得那麼早,他以為言許還沒吃東西。

    言許是已經煮麵吃過了的,這下便回答道:「我已經吃過了,您不用管我。」

    她和以往的每次見面都是一樣的,仍舊是謙卑客氣的。

    黎裴遠這下就找不到可說的話了,只是看著前方的道路。

    言許雖是說她已經吃過東西了,待到晚些時候停下車時,他仍舊去買了一袋牛奶以及一籠蟹黃包。旁邊就有一家便利店,他順帶著在裡頭買了一大包水和零食放到了車上。  

    從B城到虞城有七百多公里,中途還要休息,要下午才能到。

    待到坐到了車裡,他將牛奶和蟹黃包遞給了言許。零食則是放回了後邊兒。知道她是不會自個兒拿的,說道:「車上無聊,餓了就吃零食。」

    言許本是想說自己不餓的,但最終還是沒有說,點了點頭,客氣的說道:「您客氣了,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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