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現在我才是你丈夫。 【含加更】
周沉昇一路顛簸,終於趕在晚上十點鐘回了家。
剛剛踏進家門,雪山就搖著尾巴走了上來。
周沉昇蹲下來,抬起手摸著它的腦袋。拉布拉多犬嗅覺靈敏,周沉昇身上帶了別的女人的香水味,雪山一下子就聞出來了。
它對這個味道很不喜歡,抬頭朝著周沉昇不滿地哼唧了幾聲。
周沉昇完全沒有注意到雪山的提醒,他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喬芷安,只想上去跟她說說話。
「行了雪山,回你窩裡睡覺吧。」
周沉昇拍拍雪山的身子,然後起身朝著樓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上樓之後,推開臥室的門,周沉昇借著月光看到了主臥空無一人的雙人床。
他心裡咯噔一下,關上門,轉身朝著客房走去。
喬芷安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戴著耳機聽歌,今天晚上已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了,所以外面的動靜她壓根兒就沒聽到。
當周沉昇突然出現在床邊的時候,她嚇了一跳,直接動手把耳機拽下來。
喬芷安動了動嘴唇,想問他怎麼回來了,但是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臥室里開著燈,周沉昇一眼就看到了她鼻樑上的傷口。
他彎腰,捧住她的臉,指尖輕輕地碰了一下受傷的那塊兒,動作溫柔到了極致。
「一天沒看著你,就讓自己受傷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傢伙。」
他寵溺的眼神,瞬間讓喬芷安想到了下午看到的那些照片。她眼眶一下就酸了,往後挪了挪身子,拉開和他的距離,冷冷地說:「不用你管。」
……
喬芷安一直以來都是占有欲很強的那種人,特別愛吃醋。
曾經她看到周沉昇和異性說話就會生氣,這個毛病這麼多年都沒有改掉。
下午看了那些照片之後,她滿腦子都是周沉昇和別的女人纏綿的畫面,揮之不去。
她甚至在想,他和別人親密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溫柔……
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沖他發了脾氣。
周沉昇見喬芷安生氣,愣了一下,之後坐下來將她抱到懷裡,下巴蹭著她的發心安撫她。
「誰惹我家安安了?我去找他算帳。」
貼在他懷裡,喬芷安立馬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是帶著菸草氣息的皮革香,略微有些脂粉氣息。
這味道,絕對不可能是他的。
喬芷安臉色一變,直接動手把他推開。
「我困了,想休息了。」
周沉昇摁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平白無故跟我生氣鬧彆扭?」
平白無故?喬芷安聽了他的話只想哈哈大笑。
他真的把她當傻子糊弄是麼……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你身上有香水味。」喬芷安冷著臉提醒他,「我記得你沒有用香水的習慣,對吧。」
周沉昇恍然大悟,他抬起胳膊嗅了一下,他身上的確有陶青黛的香水味。
他下意識地就要開口向她解釋:「安安,你----」
「你不必跟我說這麼說。」喬芷安打斷他的話,語調近乎平靜,「我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但是我希望你能給我留一點點自尊。如果你碰了別的女人,24小時以內就不要再碰我了。」
說到這裡,喬芷安閉上眼睛,手指下意識地攥緊被角,咬著牙擠出三個字:「我嫌髒。」
她的聲音明明很輕,可是周沉昇卻覺得自己心口被這三個字劃出了三道口子,血肉模糊。
他能看出來,她不是在說氣話,而是真的嫌他髒。
實在是太傷人。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說他髒的人應該就是喬芷安吧?
分開的這三年裡,他從來沒有碰過別的女人,而她……卻有過一段婚姻。
他是男人,怎麼可能不在意這些事情。
但是他寧願自欺欺人,讓她永遠保持純潔。
他從來沒有拿這件事情質問過她,更不會用這樣過分字眼形容她。
周沉昇已經沒有辦法再保持好脾氣了,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掐住她的腰,將她死死地箍在懷裡,低頭和她對視。
「我髒?嗯?」他的聲音很輕,很低,「喬芷安,你憑什麼說我髒?」
「……」
「你覺得自己很乾淨是麼?」他笑得無比諷刺,「這三年,你和秦北征難道很清白麼?你敢說你們兩個沒發生過關係?」
不知道誰說過這麼一句話:嫉妒是一把火焰,能夠將人的理智和冷靜一把燒光,渣都不剩。
這句話用來形容現在的周沉昇,再合適不過了。
他是一個自控能力很強的人,雖然算不上好脾氣,但是對喬芷安一直都有足夠的耐心。
現在……什麼耐心溫柔,通通被扔到一邊了。
他只想通過最直接、最原始的辦法折磨她,讓她臣服在自己身下。
周沉昇一把將喬芷安推倒在床上,身體死死地貼著她,壓得她動彈不得。
喬芷安這下也徹底被他激怒了,她抬起手,胡亂地掙扎,一個不小心,指尖划過他的臉頰,將他的臉上撓出了兩道血印子。
「安安,你這是嫌我平時操你操得不夠狠。」
周沉昇動手扯下她身上的睡裙,低頭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喬芷安疼得眼眶發酸,再想想他先前說的那些侮辱性極強的話,心裡越來越難受。
「沒錯,周沉昇。你跟秦北征比起來差遠了。」喬芷安故意說著激怒他的話,「跟你做,我一點兒都不享受。」
男人向來都沒辦法忍受別人質疑他這方面的能力,何況是周沉昇這種人,剛一聽到喬芷安的話,他臉色就變了,目光陰鷙,眼底布滿了紅血絲。
他這次再也沒有什麼顧慮了,直接動手撕了她身上的睡衣,然後解開身上的皮帶----
沒有一點點準備,就這樣直接地攻城略地,喬芷安疼得小腿肚抽搐,牙齒緊咬著下唇,死活都不肯求饒。
周沉昇這次真的毫無顧忌,重逢之後,他們每次做的時候他都會戴套,這一次竟然直接闖了進來。
毫無阻礙地貼合,進出更加順暢,這樣的親密,只在當年最甜蜜的時候有過。
縱使喬芷安心底有千百般不願,但是依然在這場博弈中得到了身體上的歡愉。
瑪格麗特曾經寫過:壓抑的感情,總會有讓人扭曲的快感。
大抵就是這麼個意思。
這場直奔主題、甚至帶著暴虐的忄生愛,讓喬芷安接二連三地被拋入雲端,驟升驟降,忽高忽低,未知的刺激,將喬芷安折磨得潰不成軍。
她的小腿肚全程都是繃著的,結束之後都沒有放鬆。
小腹處酸麻始終沒有消退,有粘稠的液體湧出。
喬芷安猛地清醒過來----
他剛剛不僅沒有戴套,還直接弄在了裡面。
今天並非安全期,他一定是故意的。
喬芷安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對上了男人涼薄的眸子。
他抬起手,冰涼指拂過她的臉頰,吐出來的話也是無比冷漠:「以後你要時刻記得,我們是簽過協議的,哪怕我闖紅燈,你也不能拒絕。」
喬芷安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闖紅燈的意思,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
她忍不住想像了一下那個場景,臉色有些蒼白,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想一個人睡,我就成全你。」
周沉昇鬆開的她,從床上起來,一邊提褲子,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以後我再也不會跟你一起過夜,喬芷安,你好自為之。」
丟下這句話,他便轉身離開,毫無留戀,頭都沒有回一下。
聽著房門關上的聲音,喬芷安心裡的那根弦驟然斷裂,眼淚無聲地湧出眼眶,將枕頭浸濕了一大片。
她恨死了這樣沒出息的自己,儘管被這樣對待,依舊不死心地期待著他大發慈悲的溫柔。
…………
周沉昇回到房間,脫了衣服走進浴室洗了個澡,然後穿著浴袍從浴室出來。
洗過澡之後。他整個人冷靜了不少,想起來剛剛發生的事情,他有些頭疼。
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他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開始抽菸。
周沉昇高中的時候就學會抽菸了,不過他沒有菸癮,所以抽菸的次數並不多。
直到三年前被開除軍籍,他對菸草才有了依賴。
從前聽別人說抽菸可以緩解壓力,他還覺得別人在胡扯,現在,他終於親自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周沉昇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混亂過了,腦子裡一片混沌,根本沒有思考的空間。
把陶青黛帶到身邊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做好了被喬芷安發現的準備,但是始終沒有想出來應對的策略。
陶青黛是陸九州安排給他的女人,他根本就沒辦法拒絕。
而且,陶青黛根本就不是那種沒腦子的傻白甜,這女人心機和城府都很深,幾次接觸下來,周沉昇都沒辦法讀懂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照這樣發展下去,喬芷安遲早會和陶青黛碰面,到時候----
想到這裡,周沉昇狠狠吸了一口煙。
開弓沒有回頭箭,當初他將她帶入這個計劃,現在再想退出,已經是不可能了。
**
喬芷安是哭著睡著的,第二天早晨醒來的餓時候。她的眼睛已經腫得不像話了。
窗外的陽光格外好,通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刺得她眼眶酸痛。
喬芷安剛剛從床上坐起來,就聽到房門被人推開。
她回過頭,看到周沉昇端著一杯水和一盒藥走了進來。
周沉昇面無表情地將杯子和藥放到床頭柜上,然後將藥盒打開,拿出一板藥遞給她。
「事後藥,一次兩顆,記得吃掉。」
他的聲音很冷,喬芷安聽過之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看著藥盒上的「72小時緊急避孕」幾個字,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看吧,這就是男人。
「謝謝。」喬芷安接過他遞上來的藥,淡淡地說:「不過我希望以後由你來做措施。事後藥對身體傷害很大,我以後還想要孩子。」
「你想和誰要孩子?」周沉昇摁住她的腦袋,緊盯著她,「別忘了,現在我們是合法夫妻,只要我一天不跟你離婚,你就沒資格給別人生孩子。」
「但是你總有一天會和我離婚的,不是麼。」喬芷安強打起精神,笑了笑:「畢竟你有那麼多女人。」
「你說得對。」周沉昇被她刺激到了,根本不想和她解釋,「但是喬芷安,你記住,從前是我心疼你,所以才戴套。既然你不識好歹,我也不必遷就你,從今以後,措施由你來做。」
「不要和我說什麼傷害身體,我不會心疼你。」
他故意放著狠話,一邊說,一邊觀察她的表情。
他原本期待著看她傷心難過的模樣,可是她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冷靜得讓人心涼。
周沉昇按捺不住,俯身靠近她,輕捏住她的下巴,啞聲問她:「告訴我,你現在是什麼心情?難過麼?失望麼?」
喬芷安看著他的眼睛,很明確地告訴他:「你想多了。只要不在乎,就不會難過。因為從來沒有抱過希望,所以更不會失望。」
她傷人的功夫向來爐火純青。隨隨便便兩句話,就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周沉昇心灰意冷,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嘴唇微動:「喬芷安,我早該知道,你就是這樣的女人。」
「我以為你三年前就知道了。」喬芷安說,「不過沒關係,現在知道也不遲。」
「夠了喬芷安。」周沉昇警告她:「別再說這種惹我不高興的話。」
喬芷安無視他的警告,自顧自地說:「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這樣的女人,也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如果你想通過讓我愛上你這種方式來報復我,更加不可能。」
喬芷安面無表情地向他強調:「就像你說得一樣,我是沒有心的。」
「那又如何?」周沉昇怒極反笑,「我留你在身邊,的確是為了報復你。跟自己不愛的男人做愛,對你來說,不就是一種折磨麼?」
「沒關係,喬芷安,我們來日方長。」他一字一頓,「今天不絕望,以後總有絕望的時候。接下來的幾十年,我會慢慢折磨你。」
……
這天之後,周沉昇和喬芷安正式陷入冷戰,兩個人誰都不跟誰說話,周沉昇每天晚上回來得都很晚,但是喬芷安依舊逃不開魔爪。
他果然鐵了心,想要用這種方法來折磨她。
喬芷安每天晚上都要被迫承受一場高強度的歡愛,之後帶著滿身疲憊睡去。
睡醒的時候,身邊依舊空無一人。
**
五天之後,正好是清明節。
這一天,北城的天空陰沉沉的,整個城市一片灰暗。喬芷安去花店買了一束花,打車來到了城郊的墓園。
母親去世之後,骨灰就葬在這片墓園裡,喬芷安每逢紀念日都會過來看她。
今天喬芷安穿了一身黑色,她在墓碑前蹲下來,將花放下,然後跪下對著那張熟悉的照片磕了三個頭。
「媽,我來了。」喬芷安眼裡噙著淚水。
她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心底的愧疚不斷向上翻湧。
她原本想站起來,現在完全沒了力氣。
「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喬芷安哭著向她道歉。「是我把你和爸爸害成這樣的……」
當初父母極力反對她留下肚子裡的孩子,可她偏偏不聽話,執意要將孩子生下來。
如果沒有那場爭執,就不會有那場車禍,後面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
仔細回憶一下,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喬芷安吸了吸鼻子,繼續說:「可是媽,曄木他真的很可愛,也很懂事兒。等他長大一點兒,我就帶他過來的看你。」
「我知道,你一定會很喜歡他的。」
「媽,爸爸現在還是老樣子,我會努力把他治好的。」
「還有……媽,你放心。我不會像以前一樣繼續犯傻了。就算結婚又怎樣,我們永遠都不可能了……」
喬芷安跪在墓碑前,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其實她生活中並非一個多話的人,有什麼壓力都是自己一個人強撐著,只有在父母面前才能卸下鎧甲撒撒嬌。
可是,他們兩個人都聽不到了。
……
秦齊家每年都會來墓園,今天是清明節,他自然不會忘記。
剛剛走近,就看到了跪在墓碑前的喬芷安。
他抬起手捂著嘴唇咳嗽了一聲,然後朝著喬芷安的方向走去。
喬芷安聽到咳嗽聲之後便回過頭,看到秦齊家之後,她趕緊開口向他打招呼:「爸……秦叔叔。」
喊了將近三年的爸爸,喬芷安一時間還沒改過口來。
秦齊家聽到喬芷安這麼喊自己,笑著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一臉慈愛地看著她。
「安安啊,雖說你和阿征的婚姻結束了,但是對我而言,你永遠是我們秦家的一份子,沒必要跟我這麼生份。」
聽著秦齊家這番話,喬芷安內心十分感動。
秦齊家這些年對她一直很好,跟對親生女兒沒什麼區別。
這些事情,喬芷安都記在心上,她從來就不是的沒有良心的人。
她紅著眼眶點了點頭,向他道謝:「謝謝您。」
「不用客氣,記住我說的話,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你就提出來。只要能幫到你,我一定盡力而為。」秦齊家拍拍她的肩膀。鄭重其事地向她做著承諾。
喬芷安淺笑著點了點頭,想起來之前蘇桑說的那些話,她忍不住開口問秦齊家:「最近公司還順利麼?」
她這問題剛問出口,就聽秦齊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安安,我也是把你當自己人,就跟你實話實說了。」
「上次我平白無故被帶走之後,公司就全面停業了,下面的幾個工廠被質監局和工商局查處,到現在還沒有復工。環盛的股份,幾乎快被買空了,再過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要易主了。」
聽完秦齊家的話,喬芷安基本確定蘇桑說得是實話了。
她咬了咬嘴唇,問他:「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上次不是說已經過去了嗎。為什麼還不給復工?」
秦齊家繼續嘆氣:「沒辦法,有人拿環盛開刀,鐵了心要整垮環盛。」
喬芷安右眼皮突突地跳了兩下,她內心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您知道是誰做的嗎?或許可以找他談一談。」
「對方不想跟我們談,我已經試圖找過了。」秦齊家似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對了,安安,你最近怎麼樣?我聽阿征說,你跟周沉昇在一起了?」
被秦齊家問到這個問題,喬芷安多少有些難為情,不過她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安安,有些話,我不得不跟你說。」秦齊家沉默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開口。
他看著喬芷安。對她說:「既然是家人,我們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不是麼。」
喬芷安點了點頭,「您說吧。」
秦齊家:「周沉昇這個人不簡單,安安,你最好不要對他太認真,否則最後受傷人只會是你。」
喬芷安抿了抿嘴唇,身側的手已經攥成了一個拳頭。
她沒有接話,靜靜地等著秦齊家繼續往下說。
「他這個人並不簡單,走私、貝反毒樣樣都做過。他是最近才回北城發展的,我聽我幾個朋友說,他就是靠著這種灰色交易把周家挽救回來的。現在宏潤重新崛起了,他就開始投各類文化產業,表面上看著挺風光的。其實就是為了洗錢。」
老實說,這種話,喬芷安是不太信的。
秦齊家不知道周沉昇的過去,可是她知道。
他曾經是軍人,一身正氣,嫉惡如仇,怎麼可能做出這種違背良心的事情?
她打心眼兒里沒辦法接受秦齊家的這番話。
喬芷安沉默了一會兒,主動追問他:「您是從哪裡知道這些消息的?」
秦齊家說:「之前有個朋友,跟周沉昇有過生意上的接觸,當時他們就是搞走私的。後來這個朋友收山不做了,但是周沉昇一直在做。」
喬芷安木訥地點了點頭,指甲已經陷在了掌心的肉里。
秦齊家低頭看了一眼她緊攥著的拳頭,嘆了口氣,走上前拍了一下她的後背,以示安撫。
「安安,我知道這些事情對你刺激挺大的,本來我不想跟你說。但是……你性子單純,我怕你吃虧,明白麼?」
「周沉昇這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萬一他為了利益犧牲你,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
秦齊家頓了頓,自責地說:「你已經被阿征犧牲過一次了,我不希望同樣的事情在你身上發生第二次。安安,對我來說,你跟我的親生女兒沒什麼區別,我不想看你吃虧的心情,你應該能理解。」
秦齊家這番話說得如此真誠,喬芷安根本找不出懷疑他的立場。
畢竟,從始至終,秦齊家都是秦家對她最好的那個人,就像他說得一樣,他一直都把她當親生女兒對待。
這番話里的關心,她也感受得到。她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從他口中聽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周沉昇。
黑暗,自私,貪婪……完全顛覆她的認知。
喬芷安一時間根本消化不了,胸口憋悶,呼吸都有些不暢快了。
儘管如此,她還是衝著秦齊家點了點頭。
「我明白您的意思,以後我會注意的。」這是她唯一能給的回應。
秦齊家欣慰地點了點頭,「安安,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性子單純,我怕你一頭熱栽進去,被他傷害。」
「嗯,我知道。」喬芷安吸了吸鼻子,沖他點點頭。
沉默片刻後,她再次開口問秦齊家:「秦叔,環盛的股份……是不是周沉昇收購的?」
秦齊家臉色變了變,反問她:「誰告訴你的?是不是阿征那個臭小子找你麻煩了?」
「不是。」喬芷安否認,「我是聽說的,所以特意向您求證一下。」
「安安,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你不用管。」秦齊家沖她揮了揮手,「你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跟周沉昇發生矛盾,不然你又要吃虧了----」
「秦叔。」喬芷安沖他笑了笑,「您剛剛也說了,我永遠是秦家的一份子。現在環盛遇到這麼大的困難,我不可能袖手旁觀。」
喬芷安一直都覺得,她和秦北征之間的事情,不應該把長輩牽扯進來,也跟環盛沒有關係。
所以,拋開她和秦北征那段失敗的婚姻,秦齊家這些年對她的幫助,已經足夠讓她銘記一輩子了。
秦齊家不想讓她為難,所以閃爍其詞,她能看出來。
想必這件事情和周沉昇脫不了干係,不然蘇桑那天也不會平白無故地跟她說那種話。
從墓園回家的路上,喬芷安一直在想,該怎麼找機會和周沉昇提這件事情。
**
今天晚上周沉昇回來得很早,喬芷安剛剛洗完澡出來。就看到他已經坐在床邊了。
看到他之後,她擦頭髮的動作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周沉昇聽到她出來的動靜,抬頭看她。
喬芷安這會兒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裡頭沒穿內衣,睡裙的領口很大,她稍微一低頭就能看到裡頭。
周沉昇對她向來沒什麼抵抗力,尤其是她穿成這樣子在他面前晃悠,分明就是在挑戰他的極限。
喬芷安被周沉昇看得不自在,手下意識地挪到了胸口處,毛巾的某個角落已經被她攥出了褶皺。
喬芷安想起來自己還有求於他,於是深吸一口氣,主動開口和他打招呼。
「你今天不忙嗎?」她搭訕的話有些蹩腳,「回來得好早啊。」
「怎麼,有意見?」周沉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喬芷安搖搖頭。忙不迭地朝他否認:「沒有沒有。」
周沉昇「嗯」了一聲,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喬芷安會意,微微頷首,然後乖乖地走到他面前,坐到他大腿上。
他們談戀愛那個時候,周沉昇就特別喜歡這麼抱她,喬芷安那個時候也挺享受這種感覺的,但是現在處境不一樣了,再加上心裡藏著事兒,她根本沒辦法像以前一樣輕鬆。
坐在他懷裡的時候,整個身子都是僵硬的。
周沉昇能感覺到她的不自然,一聲嗤笑:「怎麼了,現在抱都抱不得了?」
「不是……」喬芷安否認。「我頭髮在滴水,我怕把你身上弄濕了。」
「弄濕又怎樣。」周沉昇低頭含住她的耳垂,曖昧地出聲:「你弄濕我的次數還少麼,安安。」
這聲音,聽得喬芷安渾身發顫。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每次周沉昇趴到她耳朵邊兒上跟她說話,她都是這個反應。
「周沉昇,我有話跟你說。」喬芷安調整了一下呼吸,往後縮了縮脖子,拉開一段距離之後,才鼓足勇氣朝他開口。
周沉昇:「什麼話?」
「我聽說,你買了環盛的股份。」喬芷安看著他,欲言又止,「既然你成了環盛的股東,為什麼還不讓工廠開工……」
從墓園回來之後,喬芷安思考了一個下午,才找到這樣一個切入點。
秦齊家說周沉昇買了環盛很大一部分股份,作為股東,公司的營收和他有脫不開的干係,於情於理,他都應該給環盛一條活路才是。
聽過喬芷安的話以後,周沉昇嘴角的笑瞬間消失。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這是在替秦北徵求情?還是說,你覺得他們開不了工是我害的?」
「這件事情跟秦北征沒有關係。」喬芷安否認,「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做……」
「我怎麼做了?把話說明白一點兒。」周沉昇追問她。
「環盛現在全面停業,難道不是你乾的嗎?」既然他已經開口問了,喬芷安也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了。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周沉昇盯著她:「你替我想好理由了麼?」
喬芷安:「……不是你做的麼?」
周沉昇:「環盛還不夠讓我處心積慮對付的級別。」
喬芷安:「可是……」
「可是秦家人就是這麼跟你說的,對吧。」周沉昇笑著接過她的話。目光晦暗不明,「安安,你別忘了,現在我才是你的丈夫。而我,並不喜歡看到你和你前夫有任何瓜葛。」
「我明白你的意思。」喬芷安咬了咬嘴唇,「這件事情跟秦北征沒什麼關係,是爸……秦叔叔他一直對我挺好的,他年紀也不小了,我不想他總是為了這些事情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