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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復青視線一頓,緩緩抬起頭,看著他的臉,壓下眉骨沉聲道:「什麼意思?」
陸小山深吸一口氣,「這便是第二件事了。此事,我並沒有什麼把握。那日我發現我父親與兄長牽涉其中,我便順著去查了查。翻遍了古籍,找到了些許蹤跡。」
他抬手抓住柱子,鐐銬叮叮噹噹地撞在一起。「那種藥會使人心生幻覺,容易疑神疑鬼,進而使人情緒焦躁,難以自持。最後容易迷失自我,到後來便昏迷不醒。」
他一頓,「我只是懷疑,安樂郡主在宋益的那個迷藥中摻雜了些這種藥。這並沒有什麼根據,全是我的猜測。我基於這個猜測,盡力去尋找了解藥。阿致的香囊中,便配的是我找的解藥。配方在我書房中,大人可以去找。」
孟復青看著他的臉,聽他繼續說:「我只有一事相求,可否不傷及我嫂子以及侄兒?」
孟復青道:「此事我沒有定奪權,倘若皇上能醒,便是你戴罪立功。」
他轉身,聽見陸小山在身後說:「多謝。」
孟復青暫時將審問一事交給了尹松,他出了官署,騎馬往陸府去。陸府已經被查封,余氏帶著孩子已經離開。他進了門,直往陸小山的房中去。
一番翻找,最後在櫃中找到了陸小山說的方子。
方子中,有些許藥材難得。
孟復青又騎馬往太醫院去,將此事告訴了太醫們,揪著太醫配方子。
南越蠻荒之地,諸多文化與中土並不相通。太醫院對南越文化知之甚少,因而也得先試試效果。
孟復青搬了把凳子坐著等,太醫們壓力甚大,翻書的翻書,試藥的試藥,終於熬過一夜,發覺當真如此。將那些香料焚燒後,日日嗅聞,便可有效。
孟復青大喜,當即叫他們照著配了一副。他跟著一夜未睡,眼下青紫未消。回到孟府的時候,房門是關著的。
丫鬟在門外守著,孟復青揉了揉太陽穴,問丫鬟:「夫人如何了?」
丫鬟回答:「夫人還未用膳。」
孟復青點頭,揮手示意她下去。他推開門,阿致在房中坐著,背對著他。
他看著阿致的背影,思及陸小山所言,忽然心生欣喜。
「餓了嗎?」他在她身後坐下來。
姜致忽然轉過身,劍架在他脖子上,怒目而視。
孟復青卻心情大好,「想吃什麼嗎?」
姜致搖頭:「不想吃。」
孟復青點頭,「好,那想吃的時候再吃。」
姜致不語,那劍就在他脖子上,他卻如此泰然自若。姜致不由皺眉,她還未開口,有丫鬟進來點燃香爐。
姜致覺得奇怪,問道:「現在點什麼香?」
丫鬟看了眼孟復青,孟復青點頭,她才道:「大人說,是安神的香。」
孟復青接著開口:「是,我總不會害你。」
姜致看著他許久,收回手。
她今日精神算不上太好,做了一整夜的夢,各種光怪陸離的夢交織在一起。
孟復青看著她,也不動,許久忽然開口:阿致不想知道,那所謂的寶藏是什麼東西嗎?」
姜致別過頭去,冷著臉道:「不想。」
「哦。」孟復青道。
再沒話說,坐了會兒,官署有人來尋孟復青回去。孟復青又叮囑了幾句,便出了門。
他走後,姜致在房中坐著,忽然地犯困。她打了個哈欠,將劍收回劍鞘中,在床上躺下來。
真的好睏,她才剛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來尋孟復青的小廝只說有大消息,出了門才告訴他:「大人,不好了。寧王帶著人馬,已經到了離京郊六十里的地方。」
太醫說,那藥效要一兩日才能讓皇上醒過來。
孟復青眸光暗了暗,翻身上馬,去尋其他同僚。同僚們都急得不得了,倘若要打起來,京中兵馬不多,勝負不好說。何況倘若打起來,百姓定然生靈塗炭。
七嘴八舌的,吵得煩人。
孟復青心情不算太好,聽他們吵來吵去沒有定論就更煩了。
他們如今群龍無首,也沒個做決定的人。陸太師本是當朝一把手,卻謀逆造反,林將軍帶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是不懂這些朝堂的計較。
於是一眾官員便看向孟復青。孟復青慵懶開口:「打不打不是我們說了算,倘若寧王殺到上京門口,你不打,那百姓又如何?」
他們面面相覷,覺得他說的似乎也有道理。
孟復青繼續道:「至於打仗,林將軍是一把好手。我相信林將軍,也相信聖上不日便會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閱讀
鞠躬~
第66章 飲馬歌(6)
姜致這一覺睡得好沉, 沉沉睡去之後,又是冗長的夢境。起先同從前那些夢境也沒什麼不同,緊接著她就發現了不同。從前她是剝離出來的, 她明白她在做夢。而這一次,她卻有種實感, 好似是她自己經歷的事情。好多好多事情,都在眼前走了一遍。連同此前夢過的, 又都重新走了一遍。
一切回歸到那個開端, 是她打馬球回來的午後, 在阿爹房間裡瞥見那個突然出現的少年。
而後時間的軌跡一點點往前推進。
這一夢真長啊,這一覺也好長啊。
夢完了上輩子,甚至還接著夢這輩子與孟復青經歷過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