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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菜還剩下一些,孟復青坐回位置上,不急不緩吃完,才起身付帳。付了帳,姜致面帶期待地看向他:「接下來去哪兒?」
孟復青仍舊賣關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哦。」她忍住好奇,翻身上馬。
孟復青帶她去了一家武館,姜致有些驚喜。她望著招牌上的幾個大字,回頭看孟復青,晚上掩不住笑意,「武館?」
她是明知故問,還是想確認一下。
孟復青點頭,他似乎與這裡的人很熟,有小廝迎上來替他牽馬,「孟大人來了。」
那人見了姜致,還略打量了一番,不過什麼也沒問,孟復青什麼也沒說,領著她往裡頭走。她到處東張西望,像只好奇的貓。
雖說如今民風開放許多,女子行事少了很多掣肘,不過武館這種地方還是少讓女子進入。
她驚喜道:「你常來嗎?」
說話間,二人進了里院。院子很開闊,中間一大塊空地,旁邊有木樁子,還有武生在練武。手肘撞在木樁上,都是實在的撞擊聲。姜致看得熱血沸騰,她渾身都熱起來。
她看一眼孟復青,孟復青解下披風,遞給旁邊接待的小侍從。小侍從接過,還和姜致點頭。
姜致說:「我可以玩嗎?」她眼睛都在放光。
孟復青自然不會拒絕,他點頭道:「去吧。」
姜致得了應允,興高采烈地一個跟斗翻到最近的木樁旁邊,興奮地玩起來。
老館主得了消息,從後頭過來,他與孟復青認識許多,動作熟稔地拍上孟復青肩膀。他練武多年,自然下手頗重。
孟復青悶哼一聲,老館主臉色一變,「怎麼了?」
姜致別過臉便看見這場景,她放下手,忙喊一聲:「他受傷了!」
老館主看了眼姜致,又看一眼孟復青,點點頭一臉瞭然。姜致話一出口,便覺得自己語氣急得不行,這還沒怎麼呢……
她不著痕跡地轉過身,一拳打在木樁上。
老館主看在眼裡,促狹地笑了笑。孟復青也看在眼裡,他解釋:「這是我未婚妻子。」
老館主爽朗笑起來,「可以啊,小孟,該成家了。」
姜致又不聾,他們聲音又這麼大,她自然全停在耳朵里,惱羞成怒,只好拿眼前的木樁出氣。
孟復青看她動作,收回眼神,握拳捂住嘴輕咳一聲。「嗯,多謝。」
老館主擺擺手,問他:「今日有什麼事?」
孟復青餘光瞥一眼姜致,拇指摩挲著食指,道:「想陪我們家姑娘玩玩,不過我最近受了傷,所以……」他看向老館主,「勞煩楊老了。」
算起來,他與楊館主算師徒,他是楊館主帶著成長的。因著小時候體弱,母親便將他送來練武。不過楊館主不願意與他稱師徒,故而還是照常稱呼。
楊館主瞭然,笑著喊姜致:「丫頭,過來。」
姜致回過身,要走過來。他抽了支槍扔給姜致,姜致接著,還沒回過神他已經攻了上來。姜致又激動又有些害怕,她且退且防。
孟復青往後退了退,看著姜致在日光之下逐漸鮮活,愛武這一點還是沒變。她不愛詩詞歌賦,不愛琴棋書畫,也不愛繡花女紅,只愛舞刀弄劍。只有這種時候,她整個人格外地鮮活。
楊館主習武多年,自然不是姜致比得上的。不過過了幾招,姜致已經大汗淋漓,且招架不住。他手裡有分寸,最後一招落下,停了手。姜致舉槍相擋,被逼得後退了一步。
她喘著粗氣,額頭上都是汗,臉上笑容卻如驕陽一般。她抱拳:「多謝賜教。」
老館主也笑起來,「不錯不錯。」他看向孟復青,「真不錯。」
姜致這一番動靜下來,滿頭的汗順著留下來,她抬手直接用袖子擦了。孟復青走上前來,拿出手帕替她擦汗。
她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活得太糙了些。她接過孟復青的手帕,仔細把臉上汗擦了,將手中的□□遞還給楊館主。孟復青拿過手帕,又替她擦後脖子的汗。
她縮了縮脖子,「我自己來吧。」
孟復青沒應,他站在她身後,拽著她的領子,她不好意思亂動。在場還有別人,這種羞澀感被放大。時間仿佛變得漫長,直到他終於鬆開手。
姜致感覺原本熱得不行的脖子,此刻透出涼來。孟復青將帕子仔細折好,又要收進袖子裡。
她看著他的動作,想起那上面全是自己的汗,莫名地不好意思起來。
「要不,帕子給我,我洗了再還給你吧。」她說完,又想起來自己也帶了手帕,急急忙忙抽出來,遞給孟復青,「要不你拿著我的。」
孟復青看著她沉默了片刻,而後伸手將帕子遞給她,似乎是在笑:「好。」
姜致得到解脫般,迅速搶過帕子,塞進自己袖子。孟復青又將她的手帕認真折好,卻放進了胸前。
她喉頭髮癢。
楊館主忽然爆發出一陣笑聲,姜致不明所以看過去,才發現大家都看著她笑。她忽然反應過來,交換帕子什麼的,也太你儂我儂了。
她咬唇不語,明白過來孟復青方才的笑意。
孟復青適時開口:「好了,姑娘今日可痛快了?」
她微垂著頭點頭,「多謝。」
孟復青笑:「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她更窘迫,後來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武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