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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致抽了雙筷子,將筷子倒過來,在桌上畫圈圈。
孟復青和陸小山似乎說了什麼,陸小山笑起來,姜致有些疑惑地抬頭,把腦子裡這些東西都甩出去,她又不是孟復青的人,管這些案子做什麼。陸小山雖說要調查真相,以他的性格,不出三天便把這事兒忘了。
小二敲門上菜,「客官,你們的菜。」
陸小山從椅子上蹦起來,因為腿瘸著差點沒站穩,「行行行,你放下吧。」
他摩拳擦掌,開始給孟復青介紹這些菜。姜致捂嘴打了個哈欠,她沒什麼興趣聽這些。醉仙樓她也常來,一眼掃過桌上的菜,多是他們平時吃的。
陸小山喋喋不休,她伸手夾了一筷子四喜丸子,被陸小山阻止:「哎呀,你先別吃啊。」
姜致有些尷尬地伸回手,「你說你的,我吃我的,不耽誤。」
陸小山不答應,「你就不能待會兒再吃嗎?」
孟復青跟著看向她,倒是開口:「算了吧,陸少爺,咱們先吃飯吧。這兇手呢,我一定替你抓到,你看成嗎?」他說完,夾了剛才她動手夾的那個丸子到她碗裡。
丸子在碗裡滾了一圈,姜致眨眼,用筷子接過丸子,送它進五臟府。
這飯吃到一半,忽然有陸府的人來尋陸小山。陸小山臉色一變,便先行離開,離開前搶著付了錢,還差點摔一跤。
廂房裡剩下他們二人,孟復青熟稔地替她夾菜,姜致咳嗽一聲,忍著不好意思把他夾進碗裡的全吃了。畢竟不吃是拂了他面子,誰敢拂他的面子呢?
姜致咬了一口豆腐,豆腐裡頭還有些唐,忽而聽見孟復青說:「昨晚我母親與我說,姜家意欲與我結親。」
他看向姜致,姜致沒動,低著頭,忍著燙咬開了那塊豆腐,含糊不清地說:「其實期容是個好孩子。」
孟復青說:「母親說,說的是姜家二姑娘。我覺得這事不妥,姜家二姑娘才十五歲,畢竟與我年紀相差太大。」
姜致聽著,一口燙豆腐吃完,嘴巴里都寡淡無味。
孟復青繼續說著:「思前想後,我還是與母親說,與姜家的親事我是同意的。不過麼,不能是姜家二姑娘。母親訝然,便問我那是誰?」
他忽然看向姜致,姜致低頭喝水。
「某對姜家阿致情義深重,某自打見她第一面日,便情根深種,色授魂與。從前是顧念禪師所說,如今馬上便過了年歲,也是時候了。」
這番話說得聲情並茂,如果不是她和孟復青見過的面屈指可數的話,她差點就信了。
姜致又喝口水,「孟大人倒也不必如此,可以直說是我先動的手……」
她話說到一半,手腕被人掐住,力道有些大,她原是輕輕捏著杯子,如此一來,杯子便從手邊飛出桌沿。磕在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音。
姜致睜著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孟復青,原就失去知覺的舌頭正如一條鹹魚,被勾來推去,最後一番揉搓,竟也起死回生,回到一池春水當中。
她腦子渾渾噩噩的,擦了擦嘴角,茫然地看向孟復青,聽見他說:「現在是我先動的手了。」
?
這是什麼說辭?
她還是茫然,街市上有人吆喝,有人行走,有人談笑風生,世界在她眼前照常運轉,只有她的腦子如同一團漿糊,停止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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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青茶大聲叫她名字。
姜致一驚,回過神來,「啊?什麼事?」
青茶看了看外頭的茶花,提醒她:「你該給花澆水了。」
姜致抬頭看向院子裡開得正好的茶花,一陣羞惱,「不澆了,你出去吧!」
她把青茶推出去,關上門,靠在門邊,聽見自己心跳聲。她伸出半截舌頭,伸手摸了摸,濕濕的,有些噁心,又呸兩聲。
這叫什麼事兒啊?
她耍一回流氓,孟復青便耍回來的意思麼?
唉,她失力摸到榻上躺下,躺了會兒又蹦起來,猛地打開門。「青茶,黃茶,我的噴壺呢?我要澆花。」
青茶取了噴壺來,姜致心不在焉地給花澆水,順便將旁邊一排的綠植也都澆了一遍。
青茶再次友情提示:「老祖宗,您再這麼澆下去,這些花兒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姜致動作一頓,回過神來,將噴壺遞給青茶。她抬頭望天,天色沉沉,明天似乎也不是有太陽的日子。不知道三日後天氣如何?
「紅茶,把花搬到裡頭去,看著要下雨了。」姜致說。
第11章 念奴嬌(6)
雨是從東邊下過來的,嘩啦啦一下全砸下來,紅茶剛把花盆放下,雨便落起來。姜致胸中悶了口氣,扶著廊柱站了會兒,隨著雨落下來,氣溫漸漸涼下來。
春雨還有些冷,黃茶取了件披風來給她披上。
「老祖宗,咱們進屋吧。」
「嗯。」她扯了扯披風,轉身進屋。
陸小山破天荒地還一覺醒來把這事忘了,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就跑來找姜致。姜致尚且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夢見一個人,她把人家打了一頓,然後便醒了。
陸小山扯著嗓子在牆外喊:「祖宗,快起來了,別睡了。」
聲音很大,吵得醒姜致,自然也吵得醒旁人。姜致心想,倘若他不是陸太師的小公子,定然要遭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