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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歡開車,正好霍鳴家和他家住得很近,所以順道去接了他找聞錚言。
寒冷的空氣里,林泉穿一件黑色大衣,裡面是灰色的羊毛衫和白色條紋襯衣,下身是灰色的西褲,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清雋,一身掩都掩不住的書卷氣。
他其實近視並不很嚴重,沒有到影響日常生活的程度,不知為何卻要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堅持戴著眼鏡。
在幾個相識交好的世家中,林泉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學習成績好到多麼恐怖就不用說了,在國內讀高中的時候除了文科類這種主觀性很強的學科,其餘幾乎科科都接近滿分,輕而易舉地讀到了世界最頂尖的物理學院,畢業後去了德國讀研,之後再次回到母校攻讀博士學位。
他們雖然都出生商賈世家,但家中長輩都是正經念過書的,並非什麼大字不識的暴發戶,因此對於子輩的最高期望就是首先在學業上能有所成就,之後才是繼承家業。
而像聞錚言這樣中途跑去搞藝術的就不說了,霍鳴雖然在父親的要求下,也申請到了和林泉同一個國家的大學,攻讀金融和法律,但他對讀書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最感興趣的是賺錢,其次是泡妞。
在大學二年級期末的時候,霍鳴終於獲得了科科掛紅燈的成就,又嫌補考麻煩,直接退學,成為年級唯一一個肄業的學生,他想辦法瞞住了家中二老,後面兩年幾乎都是在林泉的公寓裡廝混,順便在國際市場上倒騰點買賣,林泉獲得學位的同年,霍鳴已經成為一個小型富翁。
然而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隨著畢業季的來臨,霍鳴肄業的事情也徹底暴露。
他爹拉著他回宗祠老淚縱橫地跪在祖宗牌位前,說自己不孝,養育出了這麼一個家族恥辱為霍家蒙羞,但畢竟是霍家的子孫,希望祖宗生氣歸生氣,千萬不要拿雷劈他。
霍鳴雖然面上隨著他爹表示深切懺悔,實則心裡卻頗為不屑,書本上的東西學來學去還不是為了賺錢,除非是像林泉這樣真的打算把畢生奉獻給科研事業了,否則幹嘛盯著一個破學位不放。
他回國之後迅速接手了家裡的企業,剛開始的時候霍老爹還不放心,只敢給他一個中小型的公司管理,心說賠了就賠了,就當沒有過,然而霍鳴硬生生在一年內把那家公司的業績翻了三倍,他爹這才放心把家裡的核心企業交到他手裡。
在做生意這條路上,霍鳴從來也不會矯情地嚷嚷什麼要白手起家,在他看來,生意就是把手頭一切資源整合利用,達到最大化的利益,有資源不用簡直不符合他的原則,從某些角度來講,他也確確實實是個商業奇才。
家族恥辱這個稱號雖然隨著他把家裡公司折騰得太過風生水起而在宗族中漸漸不敢有人提起,但他爹時不時還是用這個喜歡說他兩句表示自謙。
如今家族恥辱霍鳴把車停在家族之光林泉身前,搖下車窗沖他揮揮手“上車吧林博士,你可把我想死啦!”
林泉鏡片後的眼睛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方才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霍鳴理所當然地充當司機,載著他去了約好的飯店。
二人到的時候聞錚言已經坐在那裡百無聊賴地等著他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至交好友已經一年未見,當然要痛飲一番聊聊闊別以來各自的經歷,但不知為何,席間聞錚言沉默了很多,以前他只要和霍鳴坐在一起,兩個人一唱一搭地漫天亂侃,往往要林泉叫停。
但這次不知怎麼了,只是坐在那裡聽著霍鳴和林泉說,自己很少開口,林泉本就話少,一席飯簡直吃成了霍鳴的單口相聲專場。
他話雖然少,酒卻喝得很多,一杯接一杯的不停,到宴席散時,已經喝掉了林泉和霍鳴兩個人的量,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霍鳴拍了他兩下沒有拍醒,只好讓林泉搭把手把他扶在自己肩膀上,一邊向停車的地方走去。
聖誕節街上到處都是三三兩兩的小情侶,酒店來往進出的也是情侶和家人居多,他們三個大老爺們兒在其中格外的顯眼,何況其中還有一個不省人事的醉鬼。
林泉指著醉得一塌糊塗的聞錚言,皺眉道:“他這是怎麼了?”
“嗐,失戀了唄。”霍鳴把聞錚言往上撈了撈,騷包的格子大衣都扭得不成樣子。
“就他家那個蘇大影帝,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找不找人了,聞錚言跟瘋了似的找人家,快把榕城翻個底兒朝天了。”
又禁不住幸災樂禍道:“你說這小子啊,咱們上學的時候,就屬他最招蜂引蝶,偏偏人家一個都看不上,碎了多少少男少女的心啊,你說他現在這個樣兒,算不算報應。”
林泉卻沒有和霍鳴一起嘲諷聞錚言,只是若有所思地道:“喜歡一個人,確實是很辛苦的。”
霍鳴可從未聽學神林泉說過這種話,不禁打趣道:“喲,你這是有點感觸啊,是不是喜歡上了哪家姑娘?跟我說說,我幫你追,要說追人,還得是我,聞錚言這個……”
他指指自己肩膀上的人,一臉不屑“根本不行。”
林泉聽見這話之後住了腳步,霍鳴看他臉上神色不對,立刻嬉皮笑臉地討饒:“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林大學神就不是我們這種凡夫俗子,人類的感情對你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您老人家的人生那是要在物理學界發光發熱的,失戀什麼的,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