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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怎麼樣。」
讀到步晗眼中敵意,紀之彥自覺舉起雙手後退一步,「我……只是查清了一些事,想來告訴他,而且…而且我也欠他一句 道歉。」
不,不止一句。
既然《蠻生》的事另有蹊蹺,那引導劑一事也肯定沒那麼簡單。
他當初不應該倉促給許念下定論,更不應該把一切都遷怒在omega身上,然後深深的傷害了他。
「大可不必,他根本就不需要你的道歉。」
借紀之彥後退的那一步,步晗直接用身體擋住了門,左右手一手撐一邊門框,擺出了跟房門同生共死的架勢,
紀之彥正色道:「或許吧,但我很需要,我想見他一面。」
Alpha做了個噩夢,看見了omega一身的血,所以他想親眼確認夢裡的人在現實中安然無恙。
紀之彥言辭懇切,不可一世的人第一次拿出這麼卑微的態度,就算他為避免狼狽、來之前特意換了身衣服,也擋不住眼裡滿滿的紅血絲,他從許念出事後就沒能好好休息了,可步晗還是沒給他機會,她也沒法給,omega早被他家人秘密接走了。
蔣莞為了得到繼子的繼承權沒少花心思,偷天換日瞞過了所有人,被換進來的也是個意外流產的omega,他免費得到了最好的照顧,不過也要守不少規矩,住院期間門都不能出一步。
而這麼長時間過去,許念應該開始新生活了吧。
不想讓omega再被眼前人打擾,所以步晗不能讓紀之彥知道他已經離開的事,就邊把來客往外推邊搪塞說:「他還需要靜養,實在不方便見人,等他身體徹底好起來你再來吧。」
聽的出這是趕客的話,紀之彥蹙眉:「我不會耽誤很久的,麻煩你跟他說一聲,就說我找到了《蠻生》被污衊抄襲的證據,他會同意見我一面的。」
Alpha好像都這麼天生的臉皮厚,可還沒等步門神罵他厚顏無恥,房門從裡面自己開了。
門一開,紀之彥眼睛就亮了,他也聞到一股陌生的信息素,而門後出來的竟然是他從沒見過的男性alpha?
「你是誰?你怎麼在裡面?許念呢!」
領地動物發現所有物被侵占後無名火直冒,紀之彥紅著眼推開了擋門的步晗和擋路的alpha,闖進屋後終於聞到了屬於omega的信息素。
可惜那不是他所熟悉的梔子花香。
許念睡過的病床上躺著的是個陌生的男性omega。
床上人明顯剛醒來,睡眼惺忪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察覺 到了紀之彥身上暴戾波動薄荷香,alpha辛辣的信息素瘮人,他本能的重新躲回了被子裡。
開門的alpha跟床上的omega是夫夫,看得出自己的omega因紀之彥的出現受了驚,所以男人理所當然護在了伴侶床前,橫眉豎目對紀之彥這一不速之客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誰他-媽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說著,他釋放出攻擊型信息素,想讓紀之彥識趣地自己離開。
可信息素也有強弱,信息素越濃代表alpha越強大,拼信息素是場沒有硝煙就能分勝負的戰爭,而紀之彥還從沒在這一方面輸過誰。
所以男人沒成功,反倒收穫了一劑更強悍猛烈的薄荷香,駭人濃度硬生生把他嚇退了半步。
「唔……」
這樣強大的信息素連一個alpha都受不了,更別提床上那個才流產的omega了。
無辜受alpha們的博弈牽連,可憐的omega被滿病房信息素的味道嗆得喘不上氣,而他眼含熱淚、揪著領子拼命呼吸的模樣讓紀之彥想起了許念,想起那日他用信息素逼問他時omega壓抑的喘息聲,想起醉人的白色梔子和滿手血紅,紀之彥愣了愣,慌張壓下了自己的信息素,也下意識朝床上人伸出了手,卻被那人的alpha一把推開。
「滾出去!」
男人毫不留情給了紀之彥一拳,後者看見了也沒躲,俊臉被砸歪向一邊,踉蹌倒退了好幾步。
本來受紀之彥的信息素震懾,男人還以為他是多麼有能耐的一alpha,為了保護自己的omega,他都做好了跟紀之彥大幹一架、流血又流淚的準備,剛才那一拳也使了十足的勁兒,可他萬萬沒想到紀之彥連躲都不躲,硬生生挨了揍之後還沒有半點還手的意思。
「有病吧你?」
男人冷笑著咒罵一句,但萬事都沒有他的omega重要,於是男人不再理會紀之彥,只迅速開了窗戶,也釋放出安撫性信息素,把床上受到驚嚇的omega輕輕摟進了懷裡。
是啊,信息素從來不是用來相互折磨、彼此要挾的。
它本該是天賜的禮物,是斬不斷的溫柔纏-綿,它本該用以慰藉,用氣息和味道代替言語,補全有限詞彙里表達不盡的無限愛意,這才是AO伴侶間該有的模樣。
別人家的恩愛畫面狠狠刺痛了紀之彥的眼,臉也跟著垮了,他攥起拳,手背青筋暴 起,離開病房後咬著牙問步晗道:「許念去哪了?」
早走了。
知道也不說,步晗只冷瞥他一眼:「我怎麼知道。」
醫院裡悲歡離合太多,步醫生早就吃透了這群暴躁易怒的alpha,所以她很有眼力勁兒的趕在屋裡爆發信息素大戰之前及時地退了出來,幸運的沒受任何波及。
雖然紀之彥現在處處碰壁、滿臉懊悔的可憐模樣讓步晗覺得解氣,但她還要上班,就沒打算再久留,可不料她才一轉身,就聽紀之彥道:「是蔣莞把他帶走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