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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會被問這個,少年笑笑沒答話,溫柔伸手、替小alpha抹掉了他臉上自己都沒察覺的眼淚。
好像在完全陌生的人跟前,人沒有包袱,也更容易坦誠。
這瞬間,男孩忍耐了多時的委屈再憋不住,他抓著身上那件溫暖的校服,終於抽噎著小小哭出了聲。
……
*
同樣是alpha,可宋林然不喜歡紀之彥,紀之彥也瞧不起宋林然。可他們最近不得不經常碰面,因為紀之彥跟許念搬到一起住了。
這是誰都不想要的結果。
Alpha才跟他名義上的omega重新劃清關係,但誰能料到他接著就打球受傷、腳踝輕微骨折呢。
這事發生在南城學院校慶之後不久,紀之彥做完手術又住了十天院,拄拐的人幹什麼都不方便,他不能自己開車,紀家司機就來了活。
這對紀之彥而言,就是多了個直屬紀臻的監視器,他沒得選,只能跟許念住在一起。
車子從成岱大學出發,到南城學院接了下班的許老師,最後停在了小區單元門門口。
打了石膏的alpha在omega的攙扶下下了車,可司機一走,紀之彥便不滿的晃了晃胳膊,示意許念鬆手:「我能自己走。」
「嗯。」
許念很聽話,立刻收了手,可紀之彥明顯還沒適應拐杖,他一離開許念就瞬間不能保持平衡了,拄著拐左右晃了半天才穩住腳。
Alpha和omega之間,第二次界限劃的更徹底,才熱絡的關係很快又變冷了。他們雖然同居了,但都把對方當空氣,同一屋檐下各過各的,基本一句話都不說。
紀之彥一個人走的吃力,許念也不急,就慢慢跟在他身後,一路走到電梯口。
他們的公寓在12樓,回家要坐電梯,可今天很巧,兩部電梯一個檢修,另一個一直卡在6樓沒動。
不知道站了多久,四肢健全的許念都腿乏了,更別提關節受傷的紀之彥了。
雖然alpha的態度不善,校慶時說的話像是冷刀子直戳人心,可看他額角亮晶晶的冒汗,omega還是忍不住道:「你還好吧?」
紀之彥並不領情,淡淡回:「相當好。」
許念:……
算了。
到底是傷患,許念本想幫忙照顧點什麼,但既然紀之彥這麼排斥,他又何必操那些心去用熱臉貼冷屁-股呢。
6樓的住戶應該是在做裝修,電梯落下來之后里面全是板材工具,幾個工人忙了好一會兒才收拾乾淨。
誰都沒想到能耽擱這麼久,工人臨走前還道了個歉。
許念倒是沒計較,客氣的跟他們寒暄了兩句就準備進電梯,可還沒等他走遠,就聽身後拐杖敲鼓似的戳地響,轉頭,就見紀之彥站太久腿麻似的明顯拄不住拐杖、搖搖晃晃要往地上倒。
Omega一驚,馬上伸手去扶,而alpha重心實在不穩,他逞強單腳站了太久、腿太麻,根本不能維持平衡,看有人接、也本能的往那邊靠,終於壓在了他的omega身上。
臉正巧貼在許念頸邊,清淡的梔子花香瞬間濃郁起來,久違的,又是那股讓人口乾舌燥的感覺。
明知道信息素只不過是omega吸引alpha的方式,可紀之彥再不屑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已經習慣了許念身上清甜的花香味。
Alpha以前很瞧不起他的omega。
他不知道他會做預知夢,所以在紀之彥眼裡,許念跟他結婚、陪他演戲都是圖錢圖地位。
紀之彥對許家家事有些了解,當然知道許念的父親在原配omega去世後、很快娶了一beta,加上許念對許家的冷淡態度,不難看出他跟家裡關係不好。
Alpha以為,就是因為許念這長子不受重視所以他才需要一門當戶對的alpha,所以他願意不惜一切,也能忍受自己提的所有要求,許念高嫁於他是想讓許家另眼相看。
所以,紀之彥對許念的態度一直明了,既然兩人有所交換、各有所圖,那他就可以高傲,可以冷嘲熱諷,可以用過就扔,反正沒感情,他怎麼都心安理得,但後來……
就算一早劃清了界限,人也不可能完全理性。
「這就是你的『相當好』?」
人壓在自己身上,許念看不見紀之彥臉上愈發複雜的表情,只學著他曾經嘲諷自己的語氣淡淡道:「你們alpha可真是麻煩。」
只是調侃,許念沒別的意思,校慶那事之後,他就自覺地跟紀之彥保持起距離了,omega話說完了就想扶他的alpha重新站起來,可沒等他動作,後頸就被那人惡意吹了一陣涼氣。
對omega而言,頸後的腺體附近都非常敏感。
許念忍不住打個冷顫,就聽紀之彥聲音低沉道:「那你們omega負責解決麻煩嗎?」
Omega一愣,恍惚間,空氣里辛涼的薄荷香味變濃了,下一秒,他被alpha強勢摟住了肩膀,紀之彥像是把他當成了人形拐杖,那傢伙喉結一滾,單蹦出來兩個字:「回家。」
這個詞好像格外有溫度。
但它的溫度對湊合到一起過的兩人而言,並不合適。
許念嘆口氣,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紀之彥已經紅了耳朵。
電梯空間狹小,讓兩人本就過分親密的距離更緊湊了些。
沉默的氣氛愈發詭異,但誰都沒開口打破,直到他們進了家門,許念手機響了。
是從學校打來的電話,臨時有事,要他再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