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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謝蘭生垂頭看看,感覺真是有一點兒。
他買衣服並不在意,隨便拿隨便買,他今天才發現這個白襯衫有點透了。
莘野覺得,這謝蘭生真的還跟當年一樣,想讓自己死他身上。拿著自己送的領帶來讓自己給他繫上,完全不覺讓人穿脫這種事兒是曖昧的,而且,領帶需要系在胸前,他把自己搞這麼透,挺可愛的粉紅色的兩顆……隔著襯衫若隱若現,讓人想用……洇濕,一窺究竟,再把襯衫給撩起來,吮吸、撥弄,讓它站立,也戰慄,同時感受手裡細腰隨著節奏輕輕發抖。
然而只是想想罷了,不能宣之於口,不能示之於人。
莘野知道,謝蘭生是沒感覺的。四年前,他對著自己嘬,對著自己親,故意舔著他的鼻尖再轉悠到自己面前,問「牛不牛逼」。
這個傢伙只愛電影,根本注意不到別人,若非自己侵略性強他永遠都看不見自己。劇組上周曾聊天說各自的興趣愛好,祁勇喜歡喝酒蹦迪,喜歡high,岑晨喜歡足球,柳搖喜歡做小手工,而謝大導卻笑著說:「喜歡電影。」當時一大圈人圍著他問:「除了電影呢?」謝蘭生想了想,回答:「沒了。」電影占據全部生命,他沒時間去干別的,也不想要去干別的,他很投入也很快樂,從沒膩過也沒累過,這些年來從未有過一分一秒覺得其他事情比電影更有趣,這個事實讓劇組的所有人都唏噓許久。
莘野又用細長的手指靈活地打領帶了,最後,在收結時,莘野又說:「看我眼睛。」他比蘭生高12厘米,這樣一來角度正好。
謝蘭生只看了一眼就覺得要被吸進去了。莘野眸子又黑又深,讓人可以溺斃其中,當那眸子當中只有自己的時候……很驚人。
謝蘭生就移開眼神,看旁邊,莘野把結滑上頸窩,而後突然捏著那結把謝蘭生往他自己胸前一扯!
謝蘭生猛跌了一步,二人胸膛幾乎挨著。謝蘭生在一跌之後自然而然抬頭看莘野。
莘野又把謝蘭生的後頸領子理了理,挺正常似的,但謝蘭生就是覺得因為自己逃避對視莘野心裡不大爽了……這個男人真是……太強硬了。
這幾秒鐘對視下來,謝蘭生心還挺亂的。
最後,莘野又給謝蘭生把襯衫下擺也拽了拽,看看對方,說:突然道:「多喝點水。」
「啊?」
「別為了電影不顧自己。」莘野拇指點點他唇,說,「都起皮了。」
「是嗎?」謝蘭生也沒太多想,用舌尖兒找了找,找到了,接著,舌尖兒收回嘴裡,隔著下唇一頂、一拱,用大門牙磕住死皮,使勁一扯,就把那塊死皮撕了,還二話沒說直接咽了,一氣呵成非常熟練。被撕開的那個地方頓時冒了鮮血出來,殷紅一點,像梅花,圓圓的,亮亮的,又順著唇紋向四邊爬,謝蘭生舔掉了,血又冒出來,他再次舔掉了。
莘野再次覺得,謝蘭生想把他磨死。
莘野努力不再看了,問謝蘭生:「這回學會了嗎,系領帶。」
謝蘭生一愣,說:「沒有。」
他潛意識也沒想學,覺得自己什麼時候想跟莘野學都可以,他甚至都沒意識到今天就是最終場了,他和莘野拍完這幕就應該要分道揚鑣了。
莘野說完他才注意到。在理論上,這一別,就該山高水長了。
可他沒有這種預感。
…………
換好衣服,謝蘭生看了看手錶,發現已經十點三刻了,還有大約15分鐘群眾演員就該到位了。
他默默等。
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剛才BP機響過之後就去前台打電話的演員副導演華國光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說:「謝導!完了!又出事了!」
「啊?」謝蘭生的心中一凜,迎過去,問:「怎麼了?」
「哎,謝導,定好了的群眾演員來的路上出車禍了,小車禍,沒人受傷,但是,但是,他們都說這個電影很不吉利,又回去了!!!據說,今天早上出發之前那群頭還拉肚子了!有人說,這是老天不讓他們給這電影當群演咧!」
謝蘭生:「???」
「嗨,」華國光嘆著氣說,「群眾演員不簽合同,拍一天戲算一天錢。人家突然不想拍了劇組也真沒的辦法。這幫群演也真是的,有沒有點責任心啊……」
謝蘭生:「……」他也知道,群眾演員加入劇組基本只有口頭約定。而「群頭」與群眾演員的關係比包工頭與建築工人還要鬆散。
「這幫群演本來就嫌咱的電影不能上映,一直不滿意,現在路上這場車禍又讓他們有忌諱了,哎……他們最多只有幾秒鐘的鏡頭、一句話的台詞,卻也想在大屏幕上看到自己的表演呢!」
謝蘭生還挺鎮靜的。
事實上,謝蘭生在過去幾年經常遇到劇組減員。人一邊拍一邊走,拍《美麗的海》那一年,最後殺青劇組的人只有開機的一半了,連小紅小綠都先後因家裡的事先離開了。那部電影需要深入一個無人的地區,謝蘭生聘了個司機,結果中途攝影助理嫌太辛苦撒腿跑了,謝蘭生也沒有資金讓全劇組耽擱在那隻等一個攝影助理,就讓司機臨時頂上,最後效果居然不錯。
他一直覺得,只要自己還站在這,只要導演還站在這,一切問題都能解決。雖然群演集體跑了這種事他也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