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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莘野再次全根沒入,突然挺身,連續數下全都猛烈地撞擊在了那一點上,謝蘭生又沒有忍住,再次泄身,而莘野則死死摟著他,吻著他額頭,釋放在他腸道的最深處。
謝蘭生覺得,此時所得到的高潮與平時的全然不同。性器上的快感,是更局部、更集中的,在特定一個範圍以內,十分表層,十分外在。而此時,他的感受卻是整體的、彌散的,在更廣闊的區域擴散,籠罩一片。它從內發散,向外擴展,從兩個點,到整個骨盆,到整個下身,甚至是到全身。與這相比,刺激性器顯得過於直截了當,不夠滿盈,不夠深沉。說句粗俗的話,好像性器是從更深入的地方就開始延伸了,腸道連帶入口、性器、囊袋都上巔峰。
莘野並未立刻離開謝蘭生的身體,而且久久都沒拔出來,他緊摟著謝蘭生,蹭他的臉,說:「蘭生,謝導,寶貝兒。」
謝蘭生把自己放平,皮膚、肌肉、骨骼都有一種奇特的刺痛感。
他迷迷糊糊地想,莘野太會上別人了,這一輩子自己大概都不開這男人了。
第77章 柏林(十四)
兩分鐘的擁抱以後, 莘野先去浴室洗澡。
謝蘭生的兩腿發軟, 一點兒都不想動, 但也知道需要洗澡。他琢磨著,不管自己走去浴室,還是被莘野抱去浴室, 他總歸要立起來的,於是拿過事先準備好的衛生紙擦了擦,因為感覺自己兜不住。太多了。
此時感覺又挺疼的。
莘野洗完, 乾乾淨淨清清爽爽地回來時, 謝蘭生看對方來氣,半撐起身, 把紙團兒都丟過去,說:「破玩意兒。」
莘野一愣, 旋即笑了,彎下腰, 一手撐著同側膝蓋,另一手把落地上的六個紙團都撿起來,扔進一旁的垃圾筒。
他走回到大床前面, 問:「去洗澡?」
「嗯。」謝蘭生說, 「不想走路……你背我吧。」
莘野嘴角還是撩著:「行。」他說完便背過身後,謝蘭生在白床單上伏上對方寬厚的背,莘野撈著他兩條腿,穩穩噹噹往浴室走。只不過,在這過程中莘野的手也不老實, 一會兒掐掐腿肉,一會兒隨手拍拍雙臀。
謝蘭生垂眸看著莘野的頭髮縫兒——濕漉漉的,帶著水汽,再次感覺真的喜歡,於是低頭,輕輕一吻,說;「莘野……我可真喜歡你。」
莘野步子明顯一滯,但他很快又往前走,輕輕應道:「嗯。」
走進浴室,蘭生發現莘野已經把浴缸水放好了,於是跨進去,讓莘野幫他清洗後,又被背著回臥室了。
他還是累,只想睡覺,連事後煙都不想抽了。
被玩瘋了。
莘野擰掉房間的燈,把同性愛人摟在懷裡。
謝蘭生蹭了蹭,想起剛才莘野聽見自己說「喜歡你」時的反應,問,「是不是,你喜歡聽我講情話?」
莘野摸摸蘭生的頭:「當然。」
「作為正經的東亞人平時可能說不出來……」謝蘭生想想,突然道,「我把以前錄的用一盤磁帶送給你呀?」
「磁帶?」
「嗯,」謝蘭生笑,「你聽說過『三轉一響』嗎?就建國後,結婚需要三轉一響,手錶、自行車、縫紉機還有收音機,到後來,80年代末90年代初,收音機變錄音機了,穿喇叭褲、拎錄音機走在路上的叫新青年,聽鄧麗君和梅艷芳。我們家的錄音機是1987年買的,我在發現它能錄音時還覺得挺好玩的,就洗掉了一盤磁帶,自己說話自己錄。」
「錄了什麼?」
「哈哈哈哈,是念詩!」謝蘭生說,「我當時在書架上面翻了一翻找了一找,隨手抽出一本詩集,叫《最美的一百首詩》,結果基本全是情詩,中英對照!」
「……」
「因為頭回錄磁帶啊,我態度特別真誠,而且感情特別充沛!電影學院的導演系也是需要學台詞的,我呢,字正腔圓讀那些詩,一首一首讀過去,似乎足足念了倆點兒。」
錄完聽聽還挺有趣,當然,也挺好笑。他抑揚頓挫地讀詩,用最深情的語氣去念那些極肉麻的話,「Yet, do thy worst old Time: despite thy wrong, My love shall in my verse ever live young.」「儘管,老時光,你冷酷無情,我的愛在我的詩里也將依然萬古長青。」「My vegetable love should grow vaster than empires, and more slow.」「我植物般的愛情在緩慢滋長,終會超過所有帝國的遼闊疆土。」
但,不得不說,那本書的那些句子是全人類最美的話,他自己可說不出來。
那,謝蘭生想,就把自己在年輕時認認真真讀的情詩全部送給莘野吧,還是中英文對照的呢。
莘野聽了,又用下巴蹭蹭對方,說:「我一句句好好兒聽。」
「嗯。」
謝蘭生是真的困了,抬頭吻吻莘野下巴,而後窩進對方頸窩,嗅著那溫暖的氣息,闔上眼睛。
…………
翌日,因為太累謝蘭生他一直睡到中午才起。
謝蘭生餓,沒去外邊,跟莘野在賓館一樓填了肚子吃了午餐。
而後,謝蘭生和莘野兩人就開著車出了酒店,「去租碟社問問老闆觀眾們的反饋意見」,這個也是謝蘭生早打算好的一項活動。
他們先到北京站的天橋上跟小販打聽。
謝蘭生問:「那個,這兩張碟,謝蘭生的《生根》還有《美麗的海》,買的人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