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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簾導師……」有一個練習生訥訥出聲。
「嗯?」尤簾抬頭看去。
他是盤著腿坐在地板上的姿勢,和練習生呈面對面,開口叫他的那個男孩兒站在最後面,尤簾這麼突然的一抬頭,瞬間被頂上的光線刺進眼裡。
一片亂光,頭暈腦脹,尤簾眯住眼睛緩了好一會兒,再睜開時,耳邊只剩下那名練習生的最後一句話,「……真的太累了,明天再練習行嗎?」
練習生說完很緊張,他怕惹導師不高興,但是其他練習室的學習已經都結束了,憑什麼只有他們這麼倒霉。
其他練習生都不說話,在前排站著的榮澈早已累癱了,見有人提了意見,雖然他沒跟著說什麼,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用行動表示他的不滿。
尤簾抿著唇,面色平淡。
接著,又有幾個練習生開始亂動,揉脖子打哈欠,一副睏倦到極點的樣子,還有人在小聲的嘆氣,氣氛明顯變得有些煩躁。
尤簾看了眼牆上的鐘表指針,十一點二十四分。
太晚了嗎?
看他們的狀態,好像是很晚了,就快要堅持不住的感覺。
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發話,尤簾想了下,語氣柔和道:「想回的就回吧,還願意練習的可以留下。」
他會一直陪著。
排練的進度還差著很多,不是他想讓他們累,只是……算了,沒有必要解釋什麼。尤簾反思了一下,覺得是他的不對,不該按照他們FOUR的排練時間和強度來要求別人,畢竟都是獨立的個體,想怎麼完成舞台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在尤簾充滿挽留的視線里,練習生一個接一個地走了。
榮澈是第一個走的,招呼也沒打,打著哈欠就出去了,後面的跟尤簾告別後也都出了練習室,外面走廊隱約傳來一些抱怨:「累死了」、「別的組早回宿舍了,我這什麼命」、「我覺得跳得挺好了,還一直讓練」。
尤簾抿著唇,走一個人他心裡黯然一下,直到最後一個練習生站在門外說:「尤簾導師,您也早點兒
「好……」尤簾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如果有哪裡不明白,在我們的那個聊天群里提問就好,我會回消息的。」
「嗯嗯,謝謝尤簾導師,那我回了。」
D班的這一組有12個人,走了以後練習室一下子空了起來,掛鐘的秒針一點一點走著,製造著練習室里唯一的動靜。
尤簾想他的隊友了。
這組練習生選擇的歌曲是他們FOUR的三輯非主打《climb to the top》——登頂。
原版是四個人的舞台,現在要改成12個人,今天練了一天也只是學了齊舞部分,12個人的走位和c位都沒有定好,每個人的歌詞分配也沒有安排。
尤簾抿著唇,慢慢吸了一口氣又呼出,揉揉眼睛,一個人坐在練習室的地板上,拿紙筆開始設計舞台。
窗外夜色深深,月光清淺如紗。
秒針不知疲倦地轉動,將時間刻畫。
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鐘了。
尤簾撐著地板站起來,把寫好的舞台設計紙折成小張裝口袋裡,他從門後面拿過笤帚把練習室的地面清掃了一遍,然後關窗、關燈,最後從外面把門關好。
走廊里亮著燈,安安靜靜的,尤簾習以為常地下了樓。
一層導演室的燈還亮著,尤簾瞟到裡面有不少人,便進去打個招呼,「導演、老師,你們還忙呢?」
「哎呀,是尤簾啊,嚇我一跳,我以為就剩我們了哈哈……事情太多了不知不覺忙到這會兒,好在忙完了,我們正準備走呢,你呢,你怎麼還沒走?」
「我也正要回宿舍。」
導演點著頭剛想說那快回吧,突然想起個事,問道:「是不是就你一個人?陳經紀好像不在吧?你提前聯繫老陳來接你沒?沒有的話那什麼,我送你回,我開著車呢。」
尤簾:「不用您送,我現在給陳哥打電話讓他過來就好。」
「這都幾點了,別給他打了,我送你,誒對了,還有誰沒開車,我把你們都送回去!」
「我沒開~」
「我也沒開~」
「我也要導演送~」
「我的車在外面呢,但我想坐導演的大奔~」
導演:他不想送了。
夜晚比白天要安靜許多,人的心好像也比白天平靜,雖然都很疲憊了,可是沒有煩躁的感覺
尤簾推辭不了,又不想麻煩導演,進退兩難之時,看到不遠處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保姆車開了車燈向他們這裡緩緩駛來。
這車有點兒眼熟,尤簾想。還有駕駛位上的人,雖然夜色里看不清面貌,但是輪廓也很眼熟。
好端端駛來一輛車,不僅是尤簾,其他的工作人員也在看,有人驚訝道:「是陳經紀誒,他什麼時候來的?尤簾不是還沒給他打電話嗎!」
尤簾和其他導師在《點亮藍光星》的拍攝時間不同於練習生,他們是在既定行程日的早晨八點來節目組,晚上不一定幾點走,整整一天的時間,經紀人不會全程陪同著,比如陳經紀,一般把尤簾送過來之後,他就忙他的去了,等到拍攝結束,他再過來接人。
所以在沒有打電話提前聯繫的情況下,還是半夜三點多鐘的時候,沒人預想到能在此時此刻看見這輛保姆車。
「果然是王牌經紀人,真負責。」有幾個工作人員小聲感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