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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遠處招呼賓客的張奕澤沖他遞了個眼色,他明白,具體怎麼摔得沒告訴家裡人,是不想讓他們為暮雪的事擔心。
「來晨晨,我給你介紹啊,這是暮雪的爸爸媽媽,你暮伯伯暮伯母。」張媽媽拉著他坐在主桌旁,這一桌都是新人雙方的家人。
「伯父好,伯母好。我叫樂晨安。」他儘量得體地跟暮寒的父母打招呼:「是暮……張奕澤一起長大的朋友。」
「做什麼工作的呀?多大了?」暮寒的媽媽看上去年紀不大,眼睛生的極美,他們姐弟一看就是遺傳了她的相貌。她語氣相當客氣,,像是為了緩解冷場硬聊,聽不出幾分真心好奇。
「我們晨晨可是大攝影師啊。」張媽媽慈愛地注視著樂晨安:「真是越長越帥了。比奕澤還小兩歲呢,從小就懂事。去年不聲不響隨便就贏了那個什麼比賽來著,世界第一那個!」
樂晨安被她捧得一陣臉紅心虛,趕緊糾正:「不是的阿姨,那個就是個普通攝影比賽,國家地理辦的。那個不能叫世界第一……」
「哎呀差不多啦,奕澤之前給我們看來著,拍的滑雪是吧!特別驚險!」她扭頭看了看抱著Olivia坐在旁邊的暮寒:「小寒也滑雪對吧!奕澤和小雪說,隨便滑滑就是世界冠軍呀!」
得。什麼話到了張媽媽嘴裡都是隨隨便便。
一直不苟言笑的暮子文聽到滑雪兩個字臉上明顯閃過一絲陰鬱,他嬌俏的夫人也忽然緊張起來,放下了杯子戰戰兢兢地看了自家老公一眼。
倒是暮川,適時得轉移話題:「來阿姨,嘗嘗這個。」他盛了一碗湯給張媽媽:「松茸竹笙排骨湯。」
「小樂是不是和我們暮寒認識啊,我聽暮雪他們說,是他送你回去換衣服的呀?」暮寒的媽媽忽然開口,問得樂晨安一愣,隨即點點頭。
「奕澤家離這裡好遠的,你們年輕人開車不要總開這麼快。」暮夫人見自家丈夫沒有發作的跡象,重新放鬆下來:「你這身西服真好看,你們搞藝術的品味好,設計真別致。」
樂晨安看了暮寒一眼,對方不知道是真聽不到還是不想理,正專心致志的餵懷裡的小外甥女吃菜。他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客氣地說了句:「謝謝伯母。」
他身上穿的明明是暮寒的衣服,為了出入各種比賽官方準備的派對,他的老教練特意幫他定了一身西裝,時尚的灰白色格紋,右上臂繡了一圈英文:fly in the snowy night。暮雪最近的朋友圈裡還放著一張暮寒穿著這身西裝的抓拍。
那人統共也沒幾身西裝,作為他媽媽卻認不出。
樂晨安想到安然,他自己的媽媽雖然時常笨手笨腳,總需要人照顧,但兒子和丈夫所有的好惡,她都一清二楚。她看著自己兒子的眼睛裡永遠裝滿了讚賞和愛護。反觀暮夫人,表面一副蕙質蘭心賢內助的模樣,卻與旁邊對兒女漠然視之的丈夫一樣。原來暮寒就是在這樣親情淡薄的環境下長大的,難怪總是什麼都悶在心裡不願多說。
「阿姨,伯母,你們先聊,我去看看奕澤,免得他喝多。」樂晨安心下有些不痛快,遮遮掩掩很累,他原就不擅長虛與委蛇,乾脆腳底抹油省的露餡。
上流社會的婚宴徹頭徹尾就是個大型交際應酬的現場,樂晨安插不上什麼話,又喝不了酒。倒是伴娘,小小的身材大大的酒量,穿梭在席間看著暮雪眼色行事。
「喲,小帥哥,跟我喝一杯?」
「不了不了,我喝不了酒。」樂晨安心虛地瞄了一眼暮寒,那人在專心帶孩子看都沒看他一眼:「我酒精過敏,真不行。」女孩也不難為他就此作罷。
跟國內酒桌的氣氛倒是不一樣,後半程商人們攜妻帶子已經默默換了好幾輪小團體,酒也已經不怎么喝了,話題開始往正經生意上說,張奕澤和暮雪也得空回到座位上吃東西。樂晨安無法,只得跟著回去。暮雪有意安排的座位,讓他挨著暮寒。不巧的是,另一邊就是伴娘。
姑娘明顯喝嗨了,原本性子就奔放,這會兒更時不時對樂晨安動手動腳的。
「小帥哥,不考慮來加拿大發展嗎?」她伸手拿了一隻櫻桃撻,自然地遞到樂晨安嘴邊。
樂晨安趕緊挪開臉,雙手接過:「謝謝,姐你自己吃,不用管我,我減肥。」
「你?減肥?」伴娘直接捏捏他的上臂:「你身材這麼好,哪裡來的肥要減!」她笑著掏出手機:「你要有計劃過來的話,找我啊,我幫你。加個微信吧。」
他們主桌的氣氛一直很安靜,現在所有人都盯著他們倆,樂晨安淡定掏出手機,掃了姑娘的碼。看樣子伴娘英文名叫Jessica,點開頭像大圖是她蹲在機車旁的照片,颯的很。
「我們晨晨還小,Jess你可別欺負他。」張奕澤在旁邊忙著給暮雪夾菜,間隙中插了一句。
「他看上去也不怎麼好欺負啊……」伴娘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眯眼打量起了樂晨安。
樂晨安的微信頭像自從暮寒離開之後,就換成他的照片了。是從兩人白襯衫的合照中截下來的頭像,只截了暮寒一個人完美的側臉,正笑著注視什麼。
當攝影師總會有點便利。
不熟悉的人看到這個頭像,大概會覺得這是他從網上找的模特圖片或是喜歡的什麼明星,熟悉的人會覺得這是他得意的作品,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這是他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