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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聚光燈下的他們,坦然接受著來自各處的目光審視,卻都厭惡極了那些或有意或無意、逾矩又隱秘的窺視。
原以為兩人之間是天塹和鴻溝,沒想到上面架著橋樑。
正感嘆著,蔣星盼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祖宗!大晚上的不回家,你上哪兒去了?」
燭茗看了眼正在忙碌的藺遙,轉身走到客廳,靠坐在沙發扶手上,反問道:「你們都回去了嗎?」
蔣星盼不知自己已經被老闆反客為主,認真匯報:「都回了,沒喝酒的幾個人開車送的,我還沒走,幫你把垃圾收拾一下,等你回來了我再走。」
燭茗沉吟片刻,說:「你收拾完了就回家吧,不用管我。」
「怎麼能不管你!」蔣星盼這才意識到自己被燭茗兜了一大圈,「明天就是除夕,你這個人不是每逢佳節必搞事嗎!我怎麼能不關心啊?」
「什麼叫搞事,明明是每逢佳節事兒搞我。」燭茗看著烏龍邁著高傲的步伐優雅地向自己靠近,不自覺地蹲下去,沖它伸手,「未來一段時間我估計都不住那邊,你走的時候把門鎖好。」
打完狗窩的藺遙擦了擦額頭的汗,起身就聽見燭茗的聲音,不禁腳步頓住。
接著聽見燭茗說:「住藺遙家怎麼了?我這是打入對家內部,獲取一手資料和新鮮爆料,以身犯險的事情怎麼被你說的那麼不堪?」
藺遙嘴角抽搐著,心想,我要是你經紀人早把你綁在家裡哪都不准去了。
「你他媽以為我會信你嗎!!!」蔣星盼心力交瘁,「你就不說實話是吧?去年你偷偷離家出走的事差點把人嚇死了,你現在還這樣任性,是想氣死我嗎?」
燭茗收起了玩味的表情,誠懇地說:「真沒騙你,盼盼,不信你現在打視頻來,我讓你看看活的藺老師。」
只是想給自己增加一些可信度,沒想到下一秒蔣星盼就發來了視頻請求。
「人呢!」蔣星盼氣勢洶洶,死活不相信燭茗是去了藺遙家,「嚴零不在,你又跑誰家去了?任清秋還是白偲?」
燭茗轉頭:「……藺老師,幫幫忙?」
藺遙抱臂,挑眉看他,用眼神問:怎麼幫?
燭茗一步跨過來,攬過藺遙的肩膀,生生把人撈進鏡頭裡:「看到沒,盼盼,如假包換!」
藺遙看見鏡頭那邊的男人臉色很是難看,欲哭無淚地看著自己。他猶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他想住過來,嚷嚷了一個月了。別怪他。」
蔣星盼瞪圓了雙眼,不是,您這主人翁姿態是怎麼回事?我和燭總說話你插什麼嘴啊?
他又想起來還在住院時燭茗和藺遙不知道私下裡進行了什麼密談,感覺不是自己能過問的事情,一下為難了起來。
「不是我說,燭總你不要盡給別人添麻煩好嘛?」蔣星盼無言以對,只好換個思路說服燭茗不要這麼肆意妄為,「你看看短短几個天,藺遙老師陪你上過幾次熱搜了?平時競爭再激烈,咱們也不會影響別人的風評和口碑的呀!你倆住一起,算怎麼回事啊!」
燭茗還沒說話,藺遙就已經搶先一步:「不用擔心我,決定是我做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和傳聞,我都會自己承擔,不會找你們問責的。」
燭茗見蔣星盼被噎了回去,隨便叮囑了兩句,啪地掛斷通話。
抬眼側目,看見藺遙正盯著自己的眼睛,視線便迎了上去:「提議是我提的,一切後果我自負,你放心,不會連累你的。」
藺遙無奈:「……就這事兒你也要較真嗎?」
燭茗想了想也是,他和藺遙做對家的時候水火不容,可勁敵若是變了盟友,那戰力也確實是雙倍的。
就這麼閒扯了半天,時間早都過了凌晨一點,藺遙把燭茗帶到客房,找了套睡衣扔給他,看燭茗還是一臉精神,自己就先回房洗漱了。
客房也自帶衛生間,裡面整齊地放著嶄新的洗漱用品。洗完澡後,燭茗站在鏡前,輕輕撫摸著自己的手臂。
從他在天橋上看到藺遙的那一刻起到現在,數值像是越級似的直達39%,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突飛猛進的一次續命過程。
他忍不住咋舌,早就該住進來了,早知道就死皮賴臉地要求住進來了。照這個速度,豈不是這個年關過完他就能充滿電量了?
偉大的續命計劃在腦海里成型,對未來頗有信心的燭茗眼含笑意,一顆一顆扣上睡衣扣子。
他和藺遙身高近似,大概也就差個兩三厘米,可不知道為什麼藺遙的睡衣尺碼套在他身上就顯得有些寬鬆不貼身。
將袖子挽了幾圈至小臂上端,燭茗踩著脫鞋在屋裡轉了一圈,突然發現衣櫃旁邊有一道暗門可以打開,裡面是改造的儲物櫃,堆滿了雜物。他抬手揮了揮眼前的塵埃,一眼看見儲物間裡放著的一架輪椅和拐杖。
還沒來得及細看,敲門聲響起。
藺遙站在門外,髮絲滴著水:「好好休息,身體不舒服就叫我。陽台都鎖了,別再做危險的舉動了。」
「嗯。」燭茗應著,沒再多說什麼,「早點睡,晚安。」
「晚安。」
藺遙回屋睡覺了,可對於燭茗來說,失眠的夜晚才剛剛開始。沒有自家音樂室的午夜消遣,他仰頭倒在寬大的床上,看著深色窗簾上的紋路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