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果然是為了小耳朵嗎?
燭茗看著藺遙的背影笑了:「藺遙。」
正要離開的藺遙停下步伐,很少聽見燭茗這麼一本正經叫他全名。
「新年的第一個祝福送給你,要幸福啊!」
「……」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除夕守歲對燭茗來說和平時失眠沒什麼差別,都是醒到凌晨才睡,日上三竿才起,無非是換了個有特殊意義的日子,換了個睡覺的地方。
起來後家裡空無一人,狗也沒有,只有藺遙在桌上留下的葷素搭配的飯菜冒著熱氣。
餐桌上還有一把車鑰匙,想來是怕他在家裡呆著悶。
手機上沒有未讀消息,家裡也沒有便籤條,藺遙完全沒有交代自己的行程。
完完全全的藺遙作風,能不浪費口舌就不浪費口舌,極其安心把燭茗這個成年人扔在家裡。
心可真大,燭茗邊享用著美食邊感嘆,不過他也不好奇藺遙去做什麼。不是回家陪父母就是去遛狗,再大膽點猜就是去見他的嬌生慣養。
點掉昨晚紀成釗發來的消息,燭茗目光落在遠處手繪冰箱貼,眼底升起一抹艷羨。
不知道梁婉和父親說了什麼,醒來就看見父親對他沒有待在家裡好好過年的斥責,言辭間是對他不孝之舉的譴責,說他枉顧老爺子身體在這要緊關頭上的任性,讓他很痛心。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梁婉又拿老爺子來說事兒了。
他倒不在乎他們怎麼說,畢竟這些在老爺子陽壽未盡時就覬覦他遺產的人,遠沒有他們爺孫朝夕相處十來年更懂老爺子。
只是紀成釗的寵妻程度和愚昧程度,再次刷新了他的認知,燭茗嘴角劃開淡淡的譏諷,人嘛,本性難移,一如當年他決定將自己養在紀家一樣。
他不想理會那一家子破事,吃完飯,開上藺遙的車回了趟自己家。
燭茗癱倒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發了會呆,往箱子裡扔了幾件換洗衣服,裝上寫歌的設備,慢悠悠地開了回去。
點膩了外賣,藺遙幾頓飯就讓他不想呆在這裡了。
路上想聽會兒音樂,隨手一按,沒想到自己的電台音頻又響了起來!
一個剎車踩下去,燭茗在紅綠燈前七竅生煙。
今天開的車是奔馳,那天被他刪了音頻的是輛大切,沒想到他還備份了?!
燭茗一邊刪除一邊在心裡腹誹,我去你大爺的藺遙!你特麼是老子的腦殘粉嗎?腦殘粉都沒有哪個人有這些音頻好吧!
「哥!我燭茗哥哥的錄音呢!?」
藺邇坐在副駕駛上飛速旋轉著切歌旋鈕,急得滿頭大汗,差點哭了出來。
大年初一,帝都有逛廟會的傳統,藺家也不例外。一雙兒女出生的時候尚在外地,好不容易回來了,兒子又變成了出門就會被人認出來的大明星,他滿腔的熱情都只能花在女兒身上。
往常兒子只用歐冠把他們送到目的地後,在車上等著父女倆出來,今天還沒到,女兒卻鬧起了脾氣。
藺如江把家裡的小棉襖看得比藺遙重得多,聽不得小耳朵哭,立馬繃著臉:「阿遙,妹妹的音頻呢?放哪兒去了?」
藺遙幾乎立刻想到,這是來自他對家的騷操作,瞬間想要以頭搶地。
總不能當著小耳朵的面說「就是你家燭茗哥哥刪的」吧?
他連忙哄道:「是哥哥的錯,昨天不小心刪掉了,等回去我就再備份一下,不哭哦。」
藺邇蹙眉:「不可能,絕對不是你乾的。」
藺遙眉心跳了跳。
藺如江雲裡霧裡:「閨女,你怎麼知道的?」
「我哥雖然不是很喜歡燭茗哥哥,但他從來沒幹涉過我的興趣。」大偵探藺邇咬著嘴唇,托著下巴,「這麼多年他都沒動過我的專輯,怎麼可能刪我音頻?再說了,他自己的車,想刪早刪了,怎麼可能留到昨天才刪?爸,他是我親哥,他能不知道刪了後我會是什麼反應?」
藺邇說得頭頭是道,藺如江被女兒有條理的分析說服了,他看向兒子:「到底怎麼回事啊?」
藺遙不想說謊,但也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和小耳朵糾纏下去,穩穩把車停在地壇附近的停車場:「到了,先去逛吧,晚點再說。」
藺邇轉過頭對父親說:「他絕對在轉移話題。我都跟你說了,我哥一定是談戀愛了,這必然是別人的舉動!」
藺如江看著兒子面不改色地表情,收回八卦的視線,寵溺地哄著女兒:「那怎麼辦,你要讓你哥把犯人供出來嗎?」
藺邇打開車門就要往下跳:「攪人姻緣太不厚道了,我認了。」
姻緣是什麼玩意兒?!明明是孽緣!
藺遙看著小耳朵一臉大度的自以為是,心口血吐了三升:「慢點下車,讓爸扶著你!」
等父女倆廟會逛完,一家人回家開始包餃子。藺邇抱著琥珀和給它梳毛,旁敲側擊地想知道刪視頻的神秘女士是誰。而藺遙往麵皮里塞著餡兒,努力無視小姑娘的聒噪,和縮在自己腳邊的烏龍一起沉默不語。
就這樣頂著小耳朵堅持不懈的追問,終於熬過了整整一天。
藺遙覺得自己像極了三四十年代被刑訊逼問的地下黨烈士,咬緊牙關打死不招的那種,甚至有一瞬間想問問陳青泉最近有沒有質量比較高的抗日劇本能接。
英勇的藺戰士在自己家為保護始作俑者拋灑熱血,帶著多餘的餃子回到家,他的保護對象正悠哉悠哉地寫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