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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放完,一通電話打進來,視頻自動暫停。
來電顯示:沈瓊靜。
「哎,沈導,親自致電,有什麼指示啊?」
沈瓊靜壓著聲音,沒好氣地說:「你少在我面前吊兒郎當,沒事兒人似的。」
燭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70%多的生命值,回想起昨晚自己胃痙攣到昏厥,扯了扯嘴角:「瞧您這話說的,盼著我有事兒?」
「沒看熱搜呢吧!」沈瓊靜埋怨著他,「我給你發了一份,你好好看看。」
燭茗摘了一邊的耳機,用手撐著臉頰,點開沈瓊靜私聊他的內容。
聽說這就是熱搜的源頭,一篇公眾號文章,不是營銷號,是個普通追星博主的私人帳號。
題目叫,《鄉長與永無鄉,我的竹苓CP好像等到了售後》。
看著那兩個字,燭茗的眼皮抖了抖。
竹苓,是他和嚴零的CP名。
他打眼掃過去,那些刻意加粗或標紅的句段映入眼帘。
「NeverLand,NL的團名永無鄉,是嚴零生前的最後一首單曲的最後一個詞:若要遠航,請把我葬在永無鄉。」
「先導片裡NL製作的MV選曲是嚴零的《oake》。」
「主唱、主舞、rap三場競演,獨特的舞台概念,無疑嚴零這幾首創作主題相互呼應。『獨立,有個性,充滿驕傲,又盛放得美麗。』這是當年嚴零的採訪,幾乎完美符合NL的每一位小姐姐的特點。」
……
「最後提一個猜想,《oake》的曲作J-r當年從來沒有現身過,既然燭總都能拿到改編授權,要麼J-r是他和嚴零的共同好友,要麼燭茗就是所謂J-r。」
「如果真的是後者,那我要為這口陳年舊糖哭爆了。」
文章作者應該是十年燭火,同時還是竹苓CP粉。
通篇用了大量證據,試圖論證燭茗創建女團NL和嚴零遺志的關聯性。
「像模像樣的,跟破案似的。」燭茗輕笑著退出,隨手點進熱搜,「這人啊還是真是……再怎麼隨著世界變,果然本性是無論過了多少年都不會變的啊。只要故事講得煞有介事一點,別人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
沈瓊靜輕哼一聲,轉了語調:「別的事情我不管,就說這篇,雖然主觀臆想的部分挺多,還帶著CP粉的濾鏡,但真沒有幾句話說到你心坎里?你不記得我那時候說的話了嗎?」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在燭茗工作室和NL第一次的相見。
那天錄製結束,她就對燭茗說:「看到她們第一眼,我想到一個人。比起你,她們更像那個人。」
驕傲而美麗,自信又有才情。
比之嚴零當年,還要奪目,還要閃耀。
「當然記得。」
他記得她還說:小燭,你看著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心裡的執念其實比誰都深。
燭茗搖頭,喟嘆一聲:「當初我把嚴零推薦給您,看著她16歲出道,17歲散團紅透半邊天,18歲就能拿到偶像劇女主和我合作,天選之女的劇本,不是嗎?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誰能預料到這樣的結局?沈瓊靜嘆了一口氣,問:「你對NL那麼上心,是怕她們走到嚴零那條路上吧?」何止是上心,她覺得燭茗簡直是傾其所有那般用心。
燭茗動了動嘴唇,到底沒有回答。
只是說:「她們會和她不一樣的。」
「可……」
那邊沈瓊靜似乎還要說些什麼,忽然一雙手落在燭茗面前的桌上,輕輕敲了敲。
燭茗抬頭,看見一位眉眼熟悉的女士站在桌前,單肩挎包,歪著頭看他,月牙形耳環微微晃動。
「對不起啊姐,我這裡有客人,先不說了。」
他抱歉地掛了電話,連忙起身迎接來人。
「五陵原上老師,幸會幸會。」
「燭茗老師,久仰了。」
*
服務員按照先前的吩咐恭敬遞上點菜的觸控平板,離開時默默打量了一下坐在燭茗對面的女士。
好歹自己也是資深劇迷,熒幕上的臉大都能認個熟,但好像從未見過這張面孔。
莫非又要搞一個女團啦?
想到這兒,他連忙側身退回原位,在大堂主管看不見的地方拿出手機,趕緊給NL補上了今天的打榜任務。
「五老師要吃什麼?您先點。」燭茗調出菜單,推到對面,自己則剛端上來的茶水,添滿。
五陵原上看他倒完,雙手接過茶杯:「叫我顧甜就好。」
燭茗微愣,像這種筆名、藝名名氣更大的人,一般很忌諱提真名。
只見顧甜莞爾:「傻偲這人嘴碎,都跟我說了。聽說我哥負責過你的病房?」
他點頭。
聽白偲說這對兄妹在父母離異後就分開了,他不確定兩人之間關係如何,也不好拿顧燃當聊天的話頭,便沒有搭腔。
「聽說這家的蘇菜水平不錯,可以試試。」
他邊說,邊用手摩挲著杯壁,心裡琢磨著要怎麼開口。
「巧了,我喜歡吃酒釀圓子,還點了碧螺蝦仁。」顧甜點好菜,把平板遞給他,「這頓飯我來請吧,正好賠個罪。」
賠罪?燭茗挑了挑眉。
「實不相瞞,我之前的《似樽前》,男二是以您為原型創作的,沒有經過本人同意,還出了好多周邊。沒想到,有一天會被您找上門來,實在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