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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茗以前也在他家定做過一副,只是風格和他胸前掛著的這副截然不同。
她一動不動地看著燭茗,滿臉警惕,心想不會是他找了別的形象設計師和自己搶工作了吧?寇蔻捏著方向盤的手指緊緊摳著肉。
「扣扣子,綠燈了。」燭茗抬著下巴往前路點了點,風輕雲淡地說,「這不是我的,藺遙借給我剛才忘記還了。」
沒想到居然是定製款,虧他走得那麼急,連這麼貴重的東西都忘記拿了,燭茗心裡吐槽著,突然身體猛地往前傾了過去。
「呲——」
原來是寇蔻一腳油門踩了出去,輪胎在地上的摩擦聲穿透雲霄。
「什麼玩意兒?」寇蔻驚魂未定,「出了趟差,你們倆關係已經恢復到了能互帶墨鏡的地步了嗎?」
燭茗轉了轉頸椎,懶洋洋地說:「沒那回事。這都是意外,事故,偶然。」
說著,他左手攥了攥,仿佛還能回想起藺遙覆上來時的觸感。
「熱搜怎麼辦?還是像往常一樣,什麼也不管?」寇蔻好不容易穩住車速,鬆了口氣問道。
「對啊,不然你說,我還能怎麼辦?」
「解釋一下?或者簡單澄清一下?那可是藺遙,他們家粉絲的戰鬥力你不是不知道。」
燭茗突然笑了:「扣扣子,你怎麼越來越像盼盼了?藺遙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嗎?在我眼裡,都一樣的。」
寇蔻愣了愣,她從燭茗的聲音里聽出了一點點落寞。
「我的生活,和我的交際關係,有什麼不同嗎?」燭茗淡淡地說,「我又不是為了別人那點顛倒黑白的議論聲活著的,隨便他們,愛說什麼說什麼去。」
熱度之下無非就是沒有用的討論,無非是猜測他和藺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關係如何從過往那般變化成現在這般,網友的想像力豐富,永遠會令人嘆為觀止。
他的人生,他的過往和未來,從來都不是由這些聲音塑造的。儘管這,卻是選擇成為一名公眾人物必然要經歷的事情。
演藝圈的功成名就,其結果不可避免的,就是將評價自己的權利交給大眾。
可除了個人的作品、業績和能力,其餘那些關於個人瑣事的評價,說到底何嘗不失為一種逾矩?
人們將自己的**信息視為珍寶,說著「家醜不可外揚」,對來自外界的窺探提心弔膽,卻心安理得地置喙別人的私人生活,好像已經成為了時代的潛規則。
心安理得的不僅是台下的人,就連台上的人也心安理得的接受這種在他看來荒謬的約束。
有人營造與自己截然相反的卻為眾人所喜的人設,在鏡頭面前極盡表演能力;有人處心積慮反用私生活,利用輿論為自己造勢;還有人借眾口悠悠,打壓剷除擋在自己面前的對手……燭茗深覺這雙眼睛看透了太多,早已見怪不怪。
他從不後悔自己成為明星、站在聚光燈面前的選擇,卻也無法改變人人都可以對自己的人生施加口舌唾液的事實。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置之不理。
任由荒謬放肆生長,縱容一切評價加諸於身,別人眼裡的那些張揚驕傲、囂張任性、直言直語又無比毒舌,實際上,只是他從來不加掩飾的離經叛道,只是他用一身尖銳去對抗這些在他眼中從來都很扭曲的評價準則。
「每個人都有生存之道,但不這麼做,就不是我了。」
車內寂靜無聲,暖風熏得人臉頰發熱,寇蔻從後視鏡里看到燭茗抬起清淺的眼眸望向窗外,心裡對自家老闆生出了別樣的敬意。
她往常都只在妝造領域潛心工作,和燭茗大多數相處時間都在化妝間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很少有機會聽到他說這些發自內心的話。
也只有聽過之後,她才更能理解他,理解他之所以成為他的原因,也願意看著這個男人用自己的方式風生水起下去。
寇蔻看著那消瘦的側臉,不禁好奇,這樣一身鋒芒的男人到底會有怎樣的人生伴侶,還是就這樣執拗地、反叛地一個人走下去?
寇蔻將車開到姑娘們的宿舍時,石玥還沒有離開,反倒是和秦懷等人打成一片,四個人在練習室里相談甚歡,後來她還拉著隊友們一起聽她的自作曲。
聽說燭茗帶著人回來後,四個姑娘興奮地跑回宿舍,推門進去就看見蔣星盼在餐廳的大桌上擺著盒飯和碗筷,而燭茗和寇蔻坐在沙發上研究她們前幾天的作業視頻。
秦懷看見燭茗面帶笑意地看著視頻,打了個哆嗦,默默把嘴閉緊,不讓他看到自己路上偷吃棉花糖的模樣。
殷檸和葉新桃跑去餐廳幫蔣星盼的忙,而石玥眼睛很尖地一眼瞥到剛把自己的行李搬到樓上臥室的俞可愛。
「燭燭燭老師……」她捂住嘴,抬手指了指一屁股坐在樓梯上,雙肘撐膝的俞可愛,「他和我們一起住?!生活助理嗎?」
燭茗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走到中間:「介紹一下,俞可愛,你們的最後一塊拼圖,負責rap。」
俞可愛應聲站起,一步跨了四個台階,穩穩跳到一樓,站定,右手扶著左肩,無比紳士地微微鞠躬:「俞可愛,也可以叫我俞九,以前是個混地下的rapper,以後也是個rapper。」
石玥的表情管理瞬間失控,笑意破碎,瞪著眼睛尖叫起來:「女的——?是個小姐姐?還是女裝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