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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邊立著一隻手杖。
很快,少女抬起頭,拿起手杖傾身向前,側著臉看向他的方向,輕聲說:「原來你就住在這裡啊,難怪他這幾天死活不肯我過來住。」
燭茗目瞪口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小耳朵?」
「你……」藺邇正要笑哥哥金屋藏嬌,聽到燭茗的聲音突然愣住。
哐當——
手杖清脆地摔在地下。
「是……燭茗哥哥嗎?」
燭茗聽見自己飛快地心跳聲,他指尖有些顫抖,宛如玻璃般剔透的少女婷婷站在原地,艱難地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他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箭步衝上去,拾起滾遠的手杖,遞到少女手裡。
他怎麼也沒想到,藺遙嬌生慣養的小耳朵,是個目盲的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藺邇:這住我哥家的是他女朋友吧?
燭茗:來的這姑娘不就是對家的神秘女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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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妹終於和愛豆見上了。
第39章
燭茗壓下心底的震驚, 扶起少女,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腦海里飛速閃過的畫面連成一條線,整個人醍醐灌頂。
藺遙在機場熟練而令人安心的動作和言辭,儲物間落滿灰塵的輪椅和舊手杖, 都在看到眼前這個雙眼閉起側耳辨聲的少女的瞬間,擁有了合理的解釋。
也難怪藺遙一向不怎麼過多公開私人生活, 原來他的生活里竟有這樣一個脆弱易碎的生命需要他來守護。
「那個, 小哥哥,我只聽過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你。」少女身體向前傾了傾, 又小心翼翼地縮回來, 側著臉, 「你能不能……再說一句話?」
燭茗嘴唇微微顫著, 輕輕開合:「是我,燭茗。」
少女驚呼, 捂住嘴, 一行眼淚順著眼角從臉頰滑落。
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眼下的心情。眼前的姑娘是他和藺遙冷戰的源頭,而現在他猛地意識到, 這姑娘能做的一切, 不過是聽著他的聲音度日罷了。
藺邇小臉通紅通紅的,握著手杖的手心滿滿都是汗, 另一隻手死死攥著裙擺,站在原地語無倫次地說:「原來、原來是你,我還以為……難怪我哥一直在迴避他家裡的事情, 居然……不對啊他和你不是關係不好嗎?怎麼會讓你在這裡待著啊?難道他又背著我……」
「你哥?」燭茗愣住。
「啊對不起,忘記自我介紹了!」藺邇抹了抹眼淚,拎起裙擺,俯身,「我是藺遙的妹妹,藺邇。」
藺邇,小耳朵。
啊……原來不是女朋友,是親妹子。
「你知道我叫小耳朵!」藺邇突然反應過來,臉色變得不是很好看,她上前走了兩步,急忙問,「我哥和你說過我嗎?他不會說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吧?」
燭茗看小姑娘險些就要被前面烏龍啃得滿地都是的脫鞋絆倒,連忙托住藺邇的手臂,生怕她摔了,提心弔膽地說:「可別讓你哥聽這話了,我只從他那兒聽過他怎麼寵你怎麼給你做飯,不好的事半個字都沒提過。來,先進來坐,別站在這兒。」
藺邇猝不及防被愛豆挽著手臂,仿佛一下升天,整個人化作一朵在空中炸開的煙花。
「誒等等!」她拽了拽燭茗的袖子,轉身打開門,朝外面喊,「琥珀,進來吧!」
一條大金毛從門外鑽了進來,脖子上掛著繩子,繩子拖在地下,走到藺邇腳邊。
「導盲犬?」燭茗看著藺邇身邊溫順的大狗,襯托得她小小一隻,不由往旁邊撤了兩步,給琥珀讓出些空間來。
「嗯,不知道為什麼,它好怕烏龍,每次來這邊都得在外面冷靜冷靜才敢進來。」
藺邇在琥珀的帶領下輕車熟路地往裡走,她突然慶幸自己看不見燭茗的臉,不然現在心率肯定還要再飆升。
「你一個人來的?」燭茗倒了杯水遞給藺邇,兩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你哥呢?」
「中午接了個電話,說是要去見林岱橋,我趁機就溜過來了。琥珀超級認路,走了大概半小時就到了。」
「為什麼要溜過來?」燭茗不解。
藺邇想都沒想,張口就答:「好奇啊!我還以為我哥把女朋友藏家裡了不告訴我,就想來探探虛實!呃,結果發現是個誤會。」
燭茗滿臉黑線:「……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藺邇嘿嘿笑著,低下頭,兩手放在膝蓋上:「不失望。怎麼可能失望?真的特別、特別、特別驚喜!我從來沒想過能……」
見到你。
哪怕是看不見的的那種「見面」。
燭茗目光柔和,藺邇的眉眼和藺遙不算特別相似,卻有一種同樣的大氣和溫柔籠罩。他想了想,問她:「那你準備怎麼辦?既然我不是你預期的人,你是打算留在這兒等你哥回來,還是我送你回家?」
藺邇循聲看向他,沉默了兩秒:「不愧是我喜歡的人。」
被大膽告白的燭茗愣住,茫然地看她。
「換了別人肯定會好奇我眼睛的事,會想藺遙怎麼會有個殘障的妹妹,你怎麼什麼都不問?」藺邇歪頭問。
燭茗輕笑:「追尋過去有意義嗎?過去種種,不過是你之所以為你的原因。比起追問已經發生過的事,對我來說,當下和未來才最重要。」
每個人都有想要藏起的過去,與其隨意開口揭人傷疤,倒不如緘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