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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
女孩子們拖著長長的聲音應著他。
「那你呢?」俞可愛問。
燭茗:「我還有蘇州和南京兩場巡演,演完就回,爭取終演彩排前趕回去。」
「要是時間緊張就別趕了。」
「知道了,先操心你們自己吧,乖,都早點休息。」
說完,燭茗笑著往外走,手剛搭上門把手,突然停了下來。
他轉身,看著床上圓圓一坨被子,勾起嘴角。
他揚聲喊:「秦懷。」
被窩裡慢吞吞鑽出一顆腦袋,嬰兒肥的臉頰添了一抹病態的白,鼻尖紅紅的,大眼睛茫然望著他。
「快點好起來吧。」他眼中含笑,歪著頭看她,「安靜的團欺不太適合你,你還是打起精神來當團霸吧。」
秦懷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麼。
接著就聽見燭茗恣意張狂地說:「別縮在那裡哭唧唧了。你是我燭茗的驕傲,懂?」
他臨走前撂下這麼一話就揚長而去。
殊不知關起的門後,那雙茫然的眼睛升騰起氤氳。
*
第二天一早,NL還在睡夢中回味舞台,燭茗已經輾轉到了蘇州下榻的酒店。
彩排,核對舞台流程,十年來的演唱會經驗讓他輕車熟路。
唯一不同的是,現在,忙裡偷閒里要回復某位先生的消息,晚上睡前要滿足他的視頻要求,以至於視頻中沉沉睡去,忘記給手機充電,被蔣星盼的砸門聲叫醒。
「十周年」是個鄭重的詞。
尤其是看到台下燦爛的笑容和激動的神情,讓他覺得這十年旅程是無比有意義的。
可每一次上台,似乎都不覺得有十年之久,每一場演唱會的都如第一次一樣激動,每一個舞台都是嶄新的,嶄新得讓他熱血沸騰。
藺遙感嘆說,他是天生的星光,為舞台而生,也將為舞台奉獻終身。
話是不錯,可就是莫名覺得有股醋意。
離開蘇州前,他聯繫上了紀成鏡。
應了對方的邀請,他第一次到了紀家祖宅。
江南紀氏,子孫綿延,以往只是聽盧叔說起,來了才懂老爺子拋棄了什麼。
從外面看上去低調莊重的宅院,進去後竟有精心布置的小園林,曲折幽深,別有洞天。燭茗細細打量著腳下,園中的各色石子竟拼出一隻鶴,昂首展翅,栩栩如生。
穿過園路,跟著一位先生來到了書房,推門進去見到了紀家現如今的主人。
書桌前的男人儀表堂堂,聽見屋外的響動,起身迎了上來,對著燭茗淡淡一笑,伸出手。他的眉眼似乎和老爺子有著相似之處,儘管淡漠,但讓燭茗看著感到莫名親切。
他伸手握上去,垂眸,便看見男人那塊報價六百萬的腕錶。
總算知道紀成釗為什麼會和眼前這個人不對付了。
這位和紀成釗同字輩,或許還要被紀成釗喊一聲堂弟的先生,年輕極了,看上去大約只有30多歲的模樣。讓年過半百的紀總對這樣年輕的同輩低頭,紀總必然心有怨氣。
可他畢竟是燭茗,眉一挑,嘴一揚,表面上極其尊敬地喊了聲:「堂叔好。」
「……」紀成鏡眼皮跳了跳,頗有修養的忍著表情。
他來是替盧叔和紀成釗商討之後老爺子的身後事。
說是商討,不過是紀成鏡單方面的決策和告知,燭茗知道自己也就是個傳聲筒的角色,一邊點頭記在心裡,一邊捧著紀成鏡端上來的茶具出神。
老爺子家裡那套他小時候用過的茶具,和這裡的一模一樣。
他心裡感嘆著這些大家族的紐帶和聯繫,不知不覺紀成鏡就結束了對話。
「那堂……呃,我先走了?」他問紀成鏡。
只見紀成鏡嘆了一口氣,對他說:「其實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他疑惑不解,心想盧叔也沒交代其他的,還能有什麼事。
紀成鏡沒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向他:「你有沒有考慮過,接受紀然這個名字,公開身份?」
燭茗神色一凜:「我是我,紀家是紀家。」
紀成鏡:「這是什麼自尊心嗎?」
「不想被人說是靠背景走到今天。」燭茗聳肩,「說是自尊心也沒錯。」
「可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還需要藏嗎?」紀成鏡沉穩聲音中帶著一絲好奇,「你可能不記得,我以前在你爺爺家裡見過你。你知道他那時候跟我說什麼嗎?說希望你可以毫無顧忌地頂著紀家的頭銜作威作福。」
「……老爺子開玩笑您也當真,紀先生幽默感不太行啊。」
「換個角度看,有些事未必是負擔呢,燭茗。」紀成鏡輕嘆,「』燭茗』,看來你已經知道你母親是誰了。」
紀成鏡慢慢咀嚼著他的名字,燭茗眸光動了動。
「不好奇我怎麼知道的?」
「堂叔,你有話直說。」
「點絳唇,楊小燭,是個好角色,可惜了。」紀成鏡手指在桌上輕點,「你母親和紀家也算是有緣分吧。這電影的編劇,是本家一位堂嬸的前夫。聽說當時她的生產病房也是紀家安排的,確切地說,是你父親。」
燭茗放下茶盞,輕揉眉心:「這些我知道,不知道您什麼意思?」
「關於她其他的事,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