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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車門啪地一聲關上,車窗上幾滴雨水顫抖著滾落。
不舍歸不舍,可每一次分別,都灑脫得可怕。
藺遙前腳剛拎著行李踏進機場大廳,轉頭一看,原本停在路旁的車就已經在雨幕中消失得不見蹤影。
經過了這幾天幾夜,一切內外吸引力和深處的**交織在一起,兩人心中的天平無限傾斜,傾斜到多少砝碼都救不回來。不管是誰,只要有一個人再多停留一秒,恐怕今天就別想再分開。
他們太了解彼此,也深愛著彼此情絲中殘存的理智。
他搖頭低笑,拉了拉已經滑至鼻尖的口罩,抬腳往裡走去。
*
雨刮器在車窗上搖擺著,蔣星盼的電話打破了車內的寧靜。
「嗯?」燭茗鼻音發出一聲漫不經心的應答。
「P市場館彩排時間剛協調好,機票已經改簽了,你記得看一下啊。」蔣星盼說。
「知道了。」
「今天外面下雨,我看城南好像說有地方快淹了……你路上開車慢一點。哦對,P市最近降溫,你多帶兩件厚衣服啊。」
「盼盼,說真的,我覺得藺老師肯定特喜歡你。」連嘮嘮叨叨都是好像是同款。
「他想挖我嗎?給多少錢?」
「你死心吧,我不會同意的。」
「說起來他已經走了嗎?」
「沒呢,航班延誤了,不知道能不能飛。」
「嘖嘖人家為了見你一面,來回兩趟都延誤,這也太不容易了。你倆是牛郎織女嗎?阻礙也忒多,我都心疼藺遙了。他要是比你給的還多,我可以考慮一下,真的。最好能把泉姐的位置頂掉,我就可以宣布走上人生巔峰了。」
蔣星盼嘮叨起來,也是婆婆媽媽。
但好歹能讓車內熱鬧一些,燭茗便任由他說下去。
他百無聊賴地聽著蔣星盼的聲音,車輪破開積水向前開去,在紅燈前穩穩停下來,大雨里眼前的景色變得朦朧而模糊。他指尖輕輕點著方向盤,忽然想到了什麼:「盼盼,之前讓你幫忙打聽BM原定出道成員你有打聽到嗎?」
「啊,說到這個事!」蔣星盼的碎碎念戛然而止,「沒有!」
「我問了一圈,都說不知道。當年BM預備人選我也聯繫上一些,都說公司從來沒有更改過通知,他們都只知道,最後定下的成員里只有藺遙是不在候補人選里的人。
「如果按你說的,藺遙真的是靠自薦頂了別人的位置,那必然當初消息封鎖得很好,當然啦你也知道星晨別的不行,保密能力一級棒,不然你和紀總的關係早就被……咳,跑偏了。你想知道的原定成員名單,恐怕真的只有星晨高層知道,比如楊方楊總。所以……」
「所以?」
「所以這就不是我能力範圍內的事情了。」蔣星盼委屈,「過去的事,和咱現在又不是利益相關,我就是打聽了,人家也未必肯跟我說,你說是不是?你要現在還是藺遙他死對頭,人家可能還會覺得我是想挖對家黑料,指不定就說了。」
「……」
他聽出蔣星盼的畫外音了。
他現在和藺遙一衣帶水,同氣連枝,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把藺遙的事當自己的事。如果讓他知道藺遙當初礙了誰的路,讓誰心懷怨念,那還了得?
不告訴燭茗,誰都不得罪。
告訴他,兩邊都得罪。
哪有人敢惹上他燭茗這個渾身是膽,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敢往外說的人?
「行了,你別打聽了,在家好好陪孩子吧,開學了嗎?」
「開學了,剛陪孩子聽完那什麼公開課。」蔣星盼打了個哈欠,「哇現在小孩兒上個小學壓力怎麼這麼大,我不想要二胎了,父母焦慮都提前到胎教了,真要命啊。嗐不說了,我得給我閨女兒講睡前故事了,燭總你也早點休息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們下次能不能選個代表勸我早休息,一天聽兩次也是挺累的。」
燭茗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掛了電話。
盼盼雖然是嘮叨了一些,但確實是個毋庸置疑的好父親、好同事、好下屬。
他也沒指望這件事能全靠蔣星盼,不過倒是能看出來星晨在這件事情上的謹慎。
和他當初分析的應該□□不離十。
那人一邊能在爆料的事情上給楊方施壓暗示,一邊又能讓楊方為他保守**,恐怕沒有些背景是不行的。而在娛樂圈裡,能有點背景,除了根正苗紅的那一撥,大都是有金光閃閃的甲方金主爸爸做靠山的。
他看了一眼時間,撥出一通電話,兀自摘了一邊的藍牙耳機。
「嘟——」
「嘟——」
「喂,你好。」
那邊傳來清冽冷峻的聲音,在夜晚顯得格外清醒。
恰如其分的語氣里是極其有距離的禮貌,卻無法掩蓋其中上位者天然的氣場。
「堂叔,是我燭茗。」燭茗打了個寒顫,總覺得應該把兩隻耳機都取下來才能抵禦那語氣里的冰涼,「沒打擾您吧?」
紀成鏡「嗯」了一聲,淡淡地問:「什麼事?」
「上次您說……可能會需要我幫忙的事是什麼?」他斟酌著措辭,在這個紀家掌權人面前小心翼翼地問。
對面似乎愣了一下:「哦?你終於有需要麻煩我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