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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遙面不改色地搖頭,手上卻微微攥緊。
其實他知道。
——《點絳唇》,祝雅飾楊小燭。
他還陪燭茗在家看過那部電影。
「聊什麼呢?我看你倆吃了有四十來分鐘了吧!」
突如其來的大嗓門,藺遙看著池導端著餐盤往他對面一放,吊著一張臉坐下,胳膊肘搗了搗五陵原上:「往裡坐坐。」
五陵原上翻了他一個白眼,抱臂往裡移了一個身位。
他的目光在池喻和五陵原上之間逡巡,眼裡笑意漸深:「在和五老師聊八卦。」
池喻揚眉,哼哼道:「好嘛,被我抓住不好好幹活了!她跟我說是來和你商討劇本的!」
「藝術來源於生活,沒有生活的八卦,哪有創作的靈感?」五陵原上理直氣壯地懟他。
兩人坐一起就跟互相給對方點燃炮仗似的。
嘴皮叭叭動著,聽得藺遙耳朵疼。
對面嗡嗡地吵嚷著,他忽然想起要在燭茗演唱會那天請假去當嘉賓的事,抬眼看向池喻:「池導,我上次和你說的事兒……」
桌上氣氛驟冷,一切聲音戛然而止。
五陵原上愣了愣:「什麼事?」
藺遙還沒來得及解釋,池喻就拉下臉來,淡淡地說:「到時候再說,先拍著,看進度。」
*
X市,某場館。
彩排間隙,工作人員聚在後台喝水休息,燭茗靠在台下的椅子上,抱臂出神。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眼皮狂跳,總覺得是不祥之兆。
「怎麼樣?怎麼樣?」
姑娘們從後台繞出來,跑到他面前,一個個滿頭大汗,眼睛裡卻放著光。
說來也巧,海音給姑娘們安排的三場演唱會,其中一場正好和他的某場巡演在同一個城市,占據了周末兩天,他就抽了空跑來給她們進行演唱會指導。
演唱會舞台和演播廳舞台區別還是很大,第一次出道就站在這種小型演唱會的場館,心情激動之餘,擔憂也成倍增加。
「不怎麼樣。」燭茗直言不諱,「唱歌還行,舞蹈實在是……你們這個動線,真的是後天就要演出的水平嗎?」
他看了一眼兩位舞擔:「最近都是看鏡子練習的嗎?」
殷檸點頭,葉新桃默默低下頭。
其他三個知道自己表現沒有達到燭茗理想的人自覺閉嘴不說話。
對著鏡面練習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能看到隊友們的動作,在整齊度和表情管理上都有很好的輔助效果,壞處……就是一旦離開練習室的鏡子,對身後的空間將失去準確的判斷能力。
她們的舞台,最終都將面向觀眾,那面鏡子如果始終橫亘在心裡,遲早會成為一種阻礙。
別看在節目裡是冠軍出道,在熟悉的場地里呆幾個月,任憑誰都會感到輕鬆和遊刃有餘,一旦換了個環境,換了一種表演形式,新人的經驗不足還是很明顯。
「我剛才就在觀眾視角看,隊形移動過程中偏台很明顯,誰的鍋就不說了,回去把動線多跑兩遍。更重要的是,演唱會的舞台,每個城市都不一樣,陌生感和緊張感不是那麼好克服的,對嗎?
「別以為我沒看到,有人差點踢到後面的電線,剛才還有誰差點把話筒砸在音響上,我就不點名了。五個人怎麼樣把不同模樣的舞台填滿,需要自己思考的,懂嗎?」
燭茗在專業上一向不假顏色,姑娘們點頭如搗蒜。
末了又誇了誇她們沒有墊音,全開麥的現場一如既往地穩。
秦懷拉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下,嘆了口氣:「別人都說羨慕我們,羨慕我們有燭總這麼和顏悅色的老闆,寵上天了什麼的。真應該讓工作室放點我們被你罵的花絮,讓他們看看你平時有多麼凶。」
外人不知道燭茗有多嚴格,她們可是從進團收到燭茗量身定做的訓練計劃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斯巴達氣質。鏡頭裡的燭茗,和錄音棚、彩排現場的燭茗完全就是兩個人。
燭茗笑了笑沒接話茬。
這個圈子裡,人很容易飄。他要是不凶,她們恐怕沒幾天就被彩虹屁吹得找不到方向。
很多人出道就是終點,只要出道就萬事大吉,摩拳擦掌地開始撈錢之旅。但她們既然在他旗下,就不能這樣懈怠。
要永遠努力,永遠進步。
因為最終會不計一切回饋你的,只有你的優秀。
「茗子哥的凶,是限定凶。」俞可愛摘下帽子給自己扇著風,「也不知道最近是吃錯什麼藥了,沒事就給我們灌雞湯,講團結。要是把你指導舞台的態度、寵我們的片段還有群聊里的雞湯放在一起發出去,恐怕別人都得以為你精神分裂。」
「不是吃錯藥。」燭茗睨了他一眼,「是讓你們吸取前輩們的前車之鑑。」
想到BM之間的種種不合,他對這些姑娘們又多了很多期許。
「又來,團魂燭上線了。」石玥輕笑。
殷檸摟著葉新桃:「您放心,就沖秦懷最近天天往我們床上擠的熱情,NL還能再戰三十年。」
「別胡說!都怪玥姐和九哥天天分享鬼故事!」秦懷揚起她嬰兒肥的臉頰,輕哼道。
她剛轉過頭,想用餘光打量打量燭茗的表情,忽然看見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俯身彎下了腰。
「燭總?!」她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