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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沉默,除了沉默,只有沉默。
五個人安靜坐著,低著頭,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沒過一會兒,低聲的抽泣聲在靜謐的臥室里響起。
*
「嗯行,地址發過去了,來吧。」
燭茗掛斷電話,倒頭躺在藺遙腿上,兩人無聲地縮在客廳,電視機上接著外設,屏幕里正在放燭茗生母主演的電影《點絳唇》。
藺遙低頭看著燭茗的側臉,心想,眼睛確實挺像的。
電影很快就演完了。
燭茗似乎看過很多遍,在演員表還沒出來前就關了電視。
「晚上叫外賣吧。」他躺夠了,就起身坐在沙發上,兩手環保膝蓋,「姑娘們也要過來,還有個青春期巨能吃的男生,你得做多少菜啊?」
「排骨早就燉上了,量夠的。」藺遙垂眸,捏了捏燭茗的鼻尖,「怎麼現在什麼人都能往我家這兒跑?」
「你家就是我家,找我不來這裡,還能去哪兒?」
藺遙聳了聳肩,沒理他的油嘴滑舌:「這事兒你準備怎麼處理?明天葬禮總會遇上的吧。」
他指的是梁婉,燭茗心知肚明,只是搖頭:「紀成釗不會讓她去的。」
「為什麼?」
「葬禮後要公布遺囑,他不可能留下讓梁婉鬧起來的隱患。」燭茗舌尖頂了頂上顎,輕嘖一聲,「而且我也不覺得今天的消息是她的手筆,再說吧,就看誰能沉得住氣了。」
燭茗氣定神閒的模樣讓藺遙放了心,連帶著給NL開門都帶了幾分笑顏。
小姑娘們站在門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悄聲問他燭總狀態怎麼樣。
「恭喜你沒養出白眼狼。」藺遙調笑地拍拍他上樓,留給他們自在相處的空間,真摯地感嘆NL和燭茗之間亦師亦友的感情。
燭茗笑而不語,轉身走進客廳。
剛走過去,姑娘們全都站了起來,整整齊齊地望著他,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細細打量著她們,每個人的眼角都有些泛紅。
「唉,沒能參與你們重要的時候,我也是有些……」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重物猛地朝他砸來,還沒緩過神,整個人就趔趄地靠坐在身後的沙發上。
定睛一看,原來是秦懷抱著他的腰重重撲了上來。
「這是……」他嚇得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不知所措地輕輕落在她頭髮上。
俞可愛在一旁嘆了口氣:「看了新聞之後一直在哭,停都停不下來。」
燭茗神色怔愣,很快就感覺胸前的衣服上濕了一片。
小姑娘趴著哭得撕心裂肺,嗚嗚哇哇聲音可大,哭到呼吸都困難,一口氣接一口氣的喘不上來,抽噎個不停,邊哭還邊捶著他的肩。
「嗚嗚嗚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啊!我們有什麼心事都跟你說,什麼都分享,愛聽你的雞湯,可你不能這樣把自己的事情一個人憋著不告訴我啊?那個冠軍,也沒有你重要啊嗚嗚嗚嗚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還給你打電話打得那麼開心,要是知道了我……我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啊,你替我們做了那麼多,可你自己難受的事情,都不讓我們替你分擔,我……」
邊哭邊說的秦懷字句都不清晰,張著嘴,眼淚全往嘴裡流。
哭著哭著就喘不上來氣,哭嗝更是堵在喉嚨里,小臉漲得通紅,整個人語無倫次,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家裡爺爺去世的是她。
燭茗輕輕拍著秦懷的背,給她緩緩順氣。
她是五個人里和自己認識最久的,最任性,最口無遮攔,最不看他眼色,同時也是最像他的那一個。成天把藺遙掛在嘴邊的人,居然為他這個對家哭得那麼凶。
印象里這是認識秦懷後她第二次哭。
這個沒心沒肺,笑靨如花的小姑娘,第一次為了自己不如人的容貌暗自神傷,第二次,卻是為了他的緘默。
秦懷一哭,姑娘們都開始不受控制地抹著眼淚。
她們仿佛就是他的親人,擔心他,也心疼他。
心情複雜。
「好了,不哭了。」燭茗起身,把她塞在沙發上,從茶几上拿起一根棒棒糖,飛快地拆開塞進她的嘴裡,調侃道,「你終於讓我覺得我在你心裡比藺遙重要那麼一些了。」
秦懷掛著眼淚抬眼望著他,輕哼了一聲,隨後一個哭嗝讓她面紅耳赤。
石玥打著圓場:「懷懷她就是傲嬌。」
燭茗對她來說,和偶像不一樣,甚至……比偶像更重要。
她們都心照不宣地點頭。
不只是秦懷,她們沒有一個人會否認燭茗在她們心裡的地位。
他是燈塔,是方向,是這條路上永遠的精神支柱。
「我不希望因為我的私事影響你們的心情。」燭茗挨個遞了紙巾給她們,「我比你們想像的要堅強,一點也不脆弱,哦對,我還有藺老師。」
秦懷擤鼻涕的聲音突兀地響了一下。
「……你們有什麼錯呢?該快樂的時候,就得盡情快樂。」他說。
畢竟她們的快樂,也是他的快樂。
*
姑娘們的心意他理解,把話說開後就差不多哄好了。
唯一不好哄的秦懷,他直接把藺老師拽了下來,讓她對著那張臉哭,看她哭不哭得出來。
結果這孩子尖叫一聲,擦著眼淚直接衝進洗手間說要補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