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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茗:「……」
媽的這麼草率的嗎?請主治醫生來都比現在這個選擇好一萬倍好嗎?
他寧死不從,身體無力動彈,只能扭過頭看向窗外以示不滿。
蔣星盼上前掖好被子,再三猶豫,深吸一口氣,飛快地說:「老闆,還是見見吧,這幾天你臥病在床沒功夫看手機,我也沒敢和你說,那天在花園第一時間發現你、及時叫來救護車的,就是藺遙老師。」
燭茗:「?」
蔣星盼面對燭茗一言難盡的表情,硬著頭皮迎上他的目光,正等著一頓噼里啪啦的爆發,緊接著就聽見老闆略帶遲疑的聲音:「盼盼,這事……也上熱搜了嗎?」
蔣星盼:「……」
萬萬沒想到,宿命對家一朝變救命恩人,您最先關心的居然是熱搜!!!
老闆,不愧是你。
蔣星盼拍拍胸口,感覺自己逃過一劫,他瘋狂點頭,想趕緊把門口那尊大佛請進來,了卻眼前這樁糟心事,不料趙律師卻在一旁樂了起來。
「哈哈茗砸,你是不相信你的知名度,還是不相信藺遙的流量?雖然那個酒會算是半私人場合,沒什麼媒體,但你倆從坐上救護車進醫院全程有人直播,能不上熱搜?相信我,他把你送上救護車這事兒比你受傷的熱度都高。」
什麼叫傷口上撒鹽?這就是了。
蔣星盼咋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他老闆者,口無遮攔,什麼大實話敢說。
燭茗不高興地瞪了趙廷升一眼,當事人毫無自覺,自顧自地說:「哦對,聽說就因為這事你倆壓抑多年的cp粉終於看到曙光,簡直就像熬成婆的小媳婦兒,哭天抹淚的。要不是看在他們沒失了智地只刷cp,還認真祝你早日康復的份上,早被你家迷妹們手撕了。」
蔣星盼捂嘴小小聲問:「沒看出來,趙律你還挺八卦?」
趙廷升攤手,一臉無奈:「我案子纏身哪有功夫看這些,奈何家裡有位你老闆的九年資深歌迷,想不知道都難。」
燭茗懶得聽趙廷升鬼話連篇,把蔣星盼打發出去接人,閉上眼默默調整著呼吸。
讓藺遙在外面乾等著,影響不好;不見他,情況更糟。
既然他送自己到醫院已經人盡皆知,此時如果讓他吃個閉門羹,藺遙的團隊指不定會拿這事大做文章。
「一直沒問過你,你什麼時候這麼認真討厭過一個人了?」
趙廷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削好了一顆蘋果,切下一瓣,徑直懟到燭茗嘴邊,看他猶豫地咀嚼下去,好奇地問。
燭茗從小到大精力極其充沛,對喜歡的事情總是能投入全部熱愛和心血,對不滿的事情也是直言不諱從不遮掩,可很少見他對他人表露過極度的喜愛或強烈的厭惡。
在趙廷升眼裡,如果燭茗真的討厭什麼人,不在意才應該是他會秉持的態度。這種表達方式吝嗇,卻不失驕傲。
而他對待藺遙的態度,簡直和他整個人的理念都矛盾。
燭茗慢慢咽下蘋果,睜眼,目光掃過他,淺褐色的眼瞳中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微微張嘴,頓了下,垂眸淡道:「不清楚,大概是因為他抽菸?」
趙廷升牽了牽嘴角,隨手又往他嘴裡塞了一瓣蘋果:「不想說就不想說,少看黑料,別瞎給別人造謠。」
連他這個不怎麼關注娛樂圈、消息全靠道聽途說的人都知道,藺遙此人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堪稱偶像界和演藝圈的道德標杆!
除了與燭茗的多年恩怨,和當初從組合單飛後一事,有各種各樣的坊間傳言,藺遙在為人處世和個人修養上幾乎無可挑剔。
燭茗專心吃蘋果,不想搭腔,迴避著關於藺遙的話題。他剛把最後一小塊蘋果吞下,心臟突然劇烈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在胸口被撕扯,疼得眼角立刻冒出一滴眼淚。
「嘶……」他咬緊牙關,瞪大眼睛,偏頭看向右臂,發現手腕上的紅色數字開始瘋狂閃爍,「自動關機的程序這就開始了?」
「怎麼了?」趙廷升看見燭茗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恐,起身扶住他問道,「哪裡不舒服嗎?」
燭茗臉色又白了一層,生怕那數字閃著閃著就閃成零,連忙對趙廷升說:「還是讓醫生來當見證人吧,我感覺我撐不……」
用這副狼狽模樣去見他光鮮亮麗的對家已經是極限了,他現在只想趕緊把人打發走,留個遺囑安心赴死比較好。
只是他的話被敲門聲打斷,未盡之語哽在喉嚨,蔣星盼帶了人匆匆進來。
男人一襲修身黑色大衣,大衣微敞,露出淺色毛衣和內搭襯衣的衣領,配上黑色收腳長褲,顯得身型頎長,他步履穩健,腳下生風,仿佛從異世界的大門裡走出來似的。
進屋後,他輕輕合上門,轉身時抬手將黑色口罩摘了下來,露出那張似雕像般的成熟臉龐。
藺遙走近,把手裡的果籃放在一旁的矮柜上,對上他的目光,微微頷首,在床邊坐定。
他離得很近,身上殘存了些許屬於深冬的寒氣,耳垂上十字型耳釘泛著銀光,將線條分明的下頜襯出幾分跳脫。
很少有人將紳士和少年感在身上完美結合,而藺遙仿佛衝破禁錮,從煙霧中走來。
燭茗有一瞬的失神,連手腕的生命值都停止了閃爍。
但身上又傳來一陣刺痛,讓他的視線無暇停留,無心欣賞,只想立刻把人敷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