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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如江和紀家的項目合作正在推進,前兩天他還在劇組時就聽父親說,紀成釗最近的動向很奇怪。
「他好像有意在針對和他家主產業沒有太多競爭的韓家。」藺如江如是說。
藺遙揉著太陽穴,強打起精神推開門,走進套間。
空氣里仿佛還有燭茗殘留的氣息,地上躺著沒來得及合上的行李箱,桌上筆記本是休眠狀態,輸了密碼進去,編曲軟體的界面還在正中央。
文件名是:寫給我和藺老師的歌。
一旁攤開的本子上潦草寫著尚未修飾的靈感歌詞。副歌的詞寫了一半,人就走了神,打了一串省略號。
省略號末尾,寫著一個「遙」字。
拿起來,翻過下一頁,滿篇都是藺遙的名字。
這個人……總是能用意想不到的方式讓他更愛他。
眼中的冷泓頓時化作柔軟溫暖的春水。
「警方還沒聯繫我們,你要不先休息一會?」
蔣星盼心疼地看了一眼藺遙。這兩個人對彼此的上心程度,不是外人可以理解的。
「不用。」藺遙看著被燭茗弄得凌亂的被窩,攥緊拳頭,「我連他現在在哪兒、經歷著什麼都不知……」
怎麼能安睡。
話音未落,耳垂忽然一陣刺痛。
藺遙下意識扶著耳 垂,手上燭茗的小記事本「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他碰了碰耳釘,竟是意外的灼熱。
狐疑著俯身去撿筆記本,匆忙之間鋒利的紙邊緣劃破他指尖,一滴細小的血滴落在紙頁。
緊接著,這滴血在紙面上開始震動。
血液震顫成細密的小血珠,在紙頁上迅速遊走,在紙上形成了蜿蜒纏繞的藤蔓圖案,在藤蔓圍繞的中央開出一朵花。
藺遙瞪大眼睛,瞳孔輕顫。
他見過,這和燭茗身上的紋身如出一轍。
像是被這滴血吸引,耳釘忽地脫落,落在他碰著的筆記本上,和血液形成的紋樣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耳釘在紙面上旋轉著,很快停在一個方向,以穩定的頻率閃爍著刺眼的光。
「這……」
一直以來,只有燭茗能看見耳釘和系統的關係。
哪怕是後來他能看見燭茗手臂上的系統花紋和生命值,也看不見燭茗所說的紅光和金光。每當他摘下耳釘,躺在手上的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十字型金屬而已。
這是第一次!
蔣星盼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地等著警方聯繫,一同前去犯人約定的地點,轉頭就看見藺遙從套間裡沖了出來,大步往外跑。
什麼也沒反應過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藺、藺老師,你去哪兒?」
「去接他!」
*
此時的燭茗,正在經歷著……也並沒有經歷什麼。
他絲毫沒有陷入險境的自覺。
儘管緊繃的繩子在手腕上快勒出了紅印,他仍是靠著椅子找了個舒適的姿勢,一副淡定模樣。
任憑誰也看不出,這是個被綁架近一天的人。
沒有進食進水,眼中的光芒卻絲毫不減。
這個在墜樓後還忍痛撫平衣角褶皺的藝人,永遠驕傲肆意,永遠張揚瀟灑,哪怕刀尖抵在脖子也要保持最後的體面。
花臂男人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瞳孔微縮著迴避著他,眼裡生出猶疑,匆匆出去,把他交給了別人,很久都沒有回來。有同夥提著飯盒從外面進來,隨腳踢了踢蹲著抽菸的人:「大哥怎麼了?怎麼在電話里和人吵起來了?」
「不知道那人和大哥說了些啥。」說著,吐著煙瞟了一眼燭茗,「堵著他的嘴就出去了。」
胸口還在灼熱,仿佛心臟被人放了一把火。
餘光可以看見蔓延過來的紋樣有節奏地閃著,像極了汽車快沒油的時候不斷閃爍的警報提示。
他咬了咬牙,在心裡呼喊著系統:「朋友,兄弟?大哥。系統爸爸!我這牛皮都吹出去了,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燒灼感絲毫沒有停止,他暗暗罵了兩聲,突然有一行字在面前浮空,緩緩出現。
瘦金體的字,猶似有墨汁滴落。
和當初在他手臂上浮現的字體如出一轍。
【誰跟你說我是外掛?這時候還挑釁犯罪分子,能慫一點嗎?】
「我他媽還活著,這不叫外掛叫什麼?不好意思,我的字典里沒有慫字。」
燭茗腹誹,眼裡忽然一亮:「哎呦,終於不是只往外蹦倆字了,這麼長時間過去您有進步啊。」
【你不嘴貧我們還能繼續相處。】
「等等,誰想和你繼續相處?求求你救了我就麻溜地離開,成嗎?」
【……說實話多討人嫌你知道嗎?】系統不禁控訴了一句。
【違背自然規律的事情,有代價,也有次數限制。逆天改命,最多一次。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我幫不了什麼大忙。】
「懂了,也就是說還有轉機。大忙幫不了,小忙總行吧?」燭茗眼裡亮起光,「您瞧瞧,這繩子勒得疼,看在我忍受過那麼多疼痛的份上,能不能讓我稍微緩解一下?」
話音剛落,皮膚和繩子的摩擦和痛感便瞬間消失。
「這麼靈?」燭茗震驚地低頭打量著自己,「那……您能不能替我保護藺遙?我用1%那時的渾身碎裂疼痛作為代價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