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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我的翻唱,你有什麼要求嗎?」
他望著燭茗的眼睛,想了想說:「如果可以保留編舞吧。」
「好。」
他從來沒指望燭茗真的聽他的,畢竟燭茗是個極其有主見有主意的人,舞台構成不會輕易改動。
沒想到他不僅聽了他的願望,而且沒有請伴舞,一個人撐起了整段副歌和dance break。
完全不遜於前面三支成熟男團的氣勢,甚至……比他們更能煽動氛圍。
孤身一人,卻填滿了整個舞台。
這段副歌旋律是無數人入坑BM的初心,一個遠景鏡頭掃過去,藺遙意外地發現原本黑漆漆的觀眾席上亮起了星星點點的應援燈。
燭茗的參演粉絲是不知情的,因此台下是沒有應援粉絲的。即便是有緣進入現場的燭火,也不會隨身攜帶應援燈。
海音對現場觀眾的要求是,只有自家愛豆在場上表演時才能打開應援燈。
因此,燭茗登場後台下一直是漆黑的狀態。
副歌響起後,星星點點的燈匯聚成一條蜿蜒的燈海,隨著旋律搖晃。
——星空藍,那是藺遙的粉絲:佳肴們的應援燈。
【???】
【年度十大迷惑行為:對家粉用自家的應援燈給對家應援。】
【彈幕燭火姐姐們怎麼這麼少啊?想看對家互嘲呢。】
【啊……燭茗今天新歌上線,燭火姐姐們都去刷了。】
【快去新歌評論區嚎一嗓子啊,新歌哪有活的燭茗誘人!】
【別嚎了,這邊已經雙開邊刷歌邊看直播了!】
【互嘲的惡意引戰趕緊閉嘴吧,對家的實力我們可從來沒質疑過。】
【佳肴粉,別的不說,對家翻唱真的太有誠意了!!!】
【真的,團粉同感,自從BM解散後再也沒有機會聽到這首歌的現場了更別說還原的唱跳!淚灑嘉陵江!】
燭茗的誠意,佳肴們亮燈回應。
而藺遙,看到的遠比誠意更多,燭茗的每一份別出心裁,都在他眼裡。
先前那沉重悠遠的鐘聲,一共十下,象徵著他們走過的這十年。
還原的唱跳,不是尊重原創,而是他時隔十年的承認,這首歌確實曾屬於你們。
他眼裡含笑,高傲如燭茗,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和他們的過去達成和解,走出困囿多年的牢籠。
從第二段主歌開始,編曲不知不覺地轉了風格,徹徹底底地將這首歌轉化為燭茗的獨特風格。
他已經不是在翻唱了,像一個正在工作的藝術家,在舞台上展現他的妙手神功,將這首歌的改造過程徹徹底底剖開在觀眾眼前。
毫無察覺地就被帶入燭茗的節奏。
他獨特的轉音,句尾編曲中若有若無的鈴鐺聲,仿佛眨眼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從這裡開始是真正燭茗的自我意識,時間的短暫與永恆,六十六號樓仿佛從人丁繁榮的粉絲走向背井離鄉的衰敗。
一座六十六號樓消失了,無數座樓鱗次櫛比的六十六號樓一一建起。
正如燭茗多年前在筆記本里一筆一划寫下的:雄壯中帶著悲憫。
藺遙聽著心裡咯噔一聲,好像從這段中他聽出了燭茗的一聲嘆息。
嘆息他離開BM卻放棄舞台的輝煌。
嘆息自己走了很遠卻依然被名為「當初」的事物所牽絆。
明明是燭茗的翻唱,藺遙卻覺得他唱的不只是他自己,而是他們。
就好像此刻,這首歌不屬於BM,而屬於他們倆,他和他。
歌手組合靠音色變化與和聲配合取勝,而solo歌手則要用自己的歌聲唱出層疊的遞進,燭茗在一首歌中情緒三次遞進,每一次都直戳人心。
尾聲一次又一次遞進的高音,在燭茗沉醉的閉眼拉麥動作中炸響了全場的尖叫聲。
親臨演唱會現場的震撼和癲狂,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得到。
【你鄉長就是你鄉長,不如也不會做出這麼驚艷的女團。】
【突然無敵期待NL的第一場競演了!】
【聽了燭茗的翻唱,我覺得前三組男團互翻真的是太敷衍了,出道十年就是不一樣,教做人系列!】
【我更好奇藺遙要翻唱燭茗哪首歌,有一說一,我想聽《劣刀》!】
一曲結束,全場的歡呼持續不停歇。
這一刻沒有你家粉我家粉之分,只有忠實的聽眾和發自內心的呼喊。
汗水順著燭茗的背脊流下,熱浪席捲著整個演播廳,他呼吸依舊穩定,輕輕吐著氣,在音樂的終止定格。
長長的睫羽低垂,就在他抬眼找到機位想給出最後收尾鏡頭時,突然一道驚雷砸在燭茗的心上。
又……又來了。
他茫然地睜著眼睛,只能捕捉到場下的歡呼尖叫,眼前卻是一片漆黑。
他能忍過系統的千百種小病小痛的折磨,卻總是在失明的瞬間,感受到一種不受控制的墜落和恐懼。
腦海里浮現出小耳朵一驚一乍嬉皮笑臉的日常,
真的是……藺遙怎麼把小姑娘呵護地這麼好的?
燭茗一時無法分辨下台的台口在哪裡,僵在原地。
*
燭茗的歌聲繞樑,待機室里星晨的少年們意猶未盡,無不張著嘴鼓掌。
陳敬鹿說:「前輩組開場競演實在是……給我們壓力也太大了。公開處刑公開處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