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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還啪啪打得這麼狠,燭茗心裡吐槽著,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癱著。
生氣歸生氣,藺遙要是不給他添堵,那就不叫藺遙了。氣過後,他反而冷靜下來,仔細反思了一下自己。
他似乎被生死命題折磨得過於自私了。藺遙不是聖人,當然不會無條件贊同他的提議。
那個男人的風評一向穩如老狗,這麼多年都沒有狗仔抓到他私生活上的把柄。就連當初他所在的男團一成員被爆戀情,如日中天的偶像團體熱度驟跌,也沒有絲毫影響到藺遙的風評。
粉絲眼裡完美的愛豆,路人眼裡從無緋聞炒作的明星,憑什麼同意為自己打破原則,選擇營業這種降低自己身價的手段?
他讓自己「清醒一點」,說得真是一點不錯。
向自己最不喜歡的手段妥協,向藺遙提出這種道德綁架的建議,他也真他媽是被求生欲沖昏了頭腦。
被扣扣子收拾打扮好,從車上下來步入紅毯,冷風呼地一吹,吹散了他這些天的不滿和抱怨。
等他不生藺遙的氣後再重新聯繫他吧。他可沒那麼大度,在被人當頭棒喝,拒絕了這麼多次後,還能沒心沒肺地嘻嘻哈哈起來。
這麼想著,他已經走到紅毯中段的合影處。拿起筆在背景板上落下簽名,轉身對著鏡頭揚起嘴角。
他時常眼角含笑,可那笑意從來都是很淡的,似漫不經心,又似成竹在胸,是他從小到大的習慣,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很多姑娘喜歡。
瞧,角落裡那個舉著相機的站姐,臉上的表情仿佛快要昏過去了。燭茗覺得怪可愛的,心裡偷笑,剛要移開目光,就被他視線範圍內的一家媒體攔住了去路。
記者話筒遞得很近,身後的攝像瘋狂按著快門,他被夜晚的風吹得快凍成傻逼了,正想拒絕,就看到話筒上的媒體標誌。
是一個靠編造傳播他黑料起家的媒體,他見一次就想懟一次的辣雞。
來吧,讓爸爸聽聽你想問點啥。
記者:「請問燭茗你的傷已經痊癒了嗎?」
燭茗:「我就算說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照樣不會這麼寫,有必要問我嗎?」
記者:「……如果沒好,為什麼不多養兩天,這麼急著出院來參加頒獎?」
燭茗:「多躺兩天就多幾篇營銷號造我謠,說我時日不多的,說我和金主決裂後被拋棄的,我這身體吧,聽說大家這麼擔心我,恢復得可自覺了。」
他語氣中帶著不屑,眼裡寫著「看老子不手撕了你們給你們慣的」,實際上脊梁骨在隱隱作痛,生命值過低時的小毛病不斷反覆。
別看他負手而立,風姿綽約,其實是在用手背抵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
兩個回合,他懟得開心了,看到下一位紅毯選手即將抵達,場務人員正揮手讓他進會場,點了點頭就要走。
沒想到,不甘心就此罷休的記者脫口而出,擅自加了一輪battle。
「你知道是藺遙送你去的醫院嗎?有什麼想說的嗎?聽說藺遙去探過病了,是真的嗎?」
燭茗離開的腳步一頓,轉向鏡頭微微笑道:「對不起,無可奉告。」
果斷結束對話往會場走去。
如果藺遙答應他的「營業邀請」,那麼剛才他絕對能對著數家媒體,口吐蓮花,滔滔不絕講些撓人心窩又意義不明的話。
但是……算了,沒必要。
就在他略顯病態的面容和暗紋黑西裝出現在熱搜詞條的時候,燭茗已經在頒獎會場落座了。
晚會還沒正式開始,圈內的熟人都在互相走動著噓寒問暖,熱情寒暄,他一個人找到標有自己姓名的座位,默默坐下來。
為了病後初次在媒體前露面不出洋相,他和扣扣子吵了許久,才定下了那套要風度不要溫度的西裝,以至於在外面吹了會兒冷風後,加上脊梁骨發疼,整個人都沒力氣參與到虛情假意的社交中去。
估計有得有人說他耍大牌,但面子總是沒身體重要,他只好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突然溫柔的男聲在耳畔響起:「風吹著了吧,來,喝點熱水,病人就不碰酒了哦。」
燭茗渾身激靈,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男人端著兩杯飲品在他旁邊坐下,把杯子遞到他面前。
「程老師。」他連忙起身鞠躬,恭敬地接過茶水,瞟了一眼男人椅子背後的名牌。
程頤舟,華語歌壇的不老天王,二十多歲火遍全國,現在已年近五十,兒女雙全,仍然在歌壇活躍著。燭茗也算是聽著他的歌長大的,就連熱愛上音樂這件事,也有那麼一點點對歌手程頤舟的崇敬之情。
「咱們好久沒見了吧?上一次在這裡,還是我給你頒發的最佳新人獎呢。」程頤舟笑著看他,「看你這幾年都去海外市場打拼了,不容易啊。」
燭茗謙虛搖頭:「不敢跟程老師您比,您可是二十多歲就開全球巡演的人。」
「我巡演那也是唱中文歌,哪像你,連英文和日文專輯都敢出,在我面前沒必要藏拙。」程頤舟欣賞地看他,「年輕人學習能力就是好,什麼語言都能學會。」
燭茗平時被工作室和粉絲吹著彩虹屁的時候還能淡然自持,一臉不在意,這下被偶像級別的人認可,一向厚實的臉皮突然燥熱起來。
但好在程頤舟的出現,讓他不至於一個人乾巴巴坐著等頒獎開始,他一邊喝著茶,一邊同程頤舟交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