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
男人才理解男人。
晉南他爸倍感欣慰,打完老婆,放心地把兒子留下看守,自己出門去了。
晉南扒在窗戶口看著他爸走遠,回到臥室門口,隔著門說:「媽,別叫了,他走了。」
他媽哭著問他怎麼回事。
他嘆氣:「剛才那情況,我不這麼做,現在怎麼脫身?我就被他一起關起來了。我還以為你剛剛沒拆穿我,是因為知道我的打算。」
這肯定不是,他媽剛才整個人都被打懵了,加上突然遭受兒子背叛,傻得差不多了,哪還能想這麼多?沒拆穿他純屬母愛作祟,不管他怎麼著對自己,反正也別叫他被他爸一起打。
他媽想了想,事兒就是這麼回事了,哭聲小了點,叫他開門,娘兒倆趕緊坐火車去那僱主家。
晉南卻說:「這情況,我們跑了,是火上澆油。本來去別的地方,也只能瞞著他偷偷跑了,不然他肯定不肯放你這免費保姆,我們是賭只要每個月給他寄點錢回來,他也就算了。可現在還發生了這事兒,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了,到時候找上門去,咱倆什麼指望都沒了。」
他媽無助地問:「那怎麼辦?」
「殺了他。」晉南說。
他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我說,」晉南靠在門旁邊的牆壁上,低頭看著老舊到都包漿了的地板,面無表情地說,「殺了他。」
他媽:「……」
「媽,不殺了他,咱倆這輩子都完了。」晉南低低的聲音在低矮的房間裡悶悶地響著,「他就是個廢物,除了拖累你和我,沒有用了。」
他媽沉默了片刻,聲音發著抖:「但是,他是你爸……」
「我希望他不是我爸爸,你也應該希望他不是你老公。」晉南說,「那樣,咱倆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媽還想說點什麼,他說,「媽,賭一把。」
他媽:「……」
「賭贏了就贏了,賭輸了也沒辦法。」晉南扭頭看著窗外的夕陽和偶爾飛過去的一隻鳥,淡淡道,「反正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
他們倆又一次地賭贏了。
那天深夜裡,晉南他爸罵罵咧咧地回來了,還帶著傷。
今時不同往日,這男人也只能在家打打老婆了,他去找那綠了自己的老同學,可人家既然敢綠他還敢說出去,那就不怕他找上門,當下打電話叫了關係來,把他押走悶頭一頓毒打,還不留痕跡,讓他發誓知錯知趣了,這才放人。
晉南趕緊關切地給爸爸上藥問候,打聽情況。
聽他爸說完,他心裡更有數了——這下子不但能跑路,還能額外賺一筆。
等這男人死了,他和他媽也不急著跑,只需要去找那幾個人,說這人是被他們打內出血的……私了就行。
晉南給爸爸上完藥,在旁不斷說著好話,幫他一起罵全世界,又拿酒給他。
平時他爸也多少能感受到兒子不太愛跟自己說話,今天難得跟兒子有這交流,還以為是父子血濃於水,兒子為自己鳴不平,所以倒是湊巧拉進了關係。他心情好了許多,拉著兒子一起喝酒。
這是晉南第一次喝酒,酒是他親爸爸給他親手倒的。
他覺得有點滑稽。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的更新暫移到晚20:30orz
第52章
後來, 晉南他爸自然而然就被灌醉了, 癱在破沙發上鼾聲大作。
晉南非常討厭他的鼾聲, 每次睡覺或學習時聽到這聲音, 都恨不得悶死他。
而現在,而此刻,終於可以這麼做了。
……哦,不行,不能悶死他。
這個中年男人是因疼痛衝擊而醒來的,他下意識想要破口大罵,可嘴被堵住了,發不出聲音, 只能瞪著眼睛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
……不,是惡魔。
他看到自己一向模樣乖巧溫和的兒子在這一刻像變了個人似的,面無表情……不,比面無表情更恐怖。
晉南微微歪著頭, 略往裡收著下巴,分明抿緊嘴角, 繃緊了臉,眼中黑沉沉的沒有一絲光芒, 卻偏偏又將眉頭挑得很高, 就使他的表情既死寂又誇張。
晉南的手裡提著根木棍, 就這麼看著他。
像個精緻卻沒有感情的畫皮人偶,非常詭異。
……
晉南他爸死了,死於內臟大出血。
晉南抱著他爸的牌位, 讓他媽領著他,夜裡去了那幾個打過他爸的人家裡,死活賴定了是因為他們的毆打使他爸內出血,當時雖然看似沒事,回家喝了酒,就加速歸天了。
那些人完全沒懷疑這是一場謊言,他們第一時間就信了。
畢竟,這比親兒子弒父更值得相信。
最後,這些人湊了些錢,苦口婆心、連哄帶嚇、威逼利誘地「勸服」了這對孤兒寡母。
晉南和他媽翻了身,如今不但有一份看起來前途很好的工作去處,還甩掉了最大的麻煩,得了這麻煩的賠償金,又把家裡破房子賣了,雖然沒賣太多錢,可比起以前,可說是天上地下。
晉南領著他媽去了本市最大的商場裡,非得給她買個純金鐲子。
櫃姐都誇他孝順,只有他媽自己知道,兒子抓著自己手套鐲子的時候,那微笑和眼神中包含著什麼樣的意思。
在來的路上,他就對她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