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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一個「明爭暗鬥」,生怕聘禮給少了,就要從聘禮變成嫁妝。
所以都到婚禮現場了,這倆人還在絞盡腦汁地加碼。
陸北他爸反正是不知道這麼個名詞有什麼好爭的,他平時混圈聽人說的都是對半開,沒固定的。
但他腦子清晰,明哲保身,絕不摻和,就這麼件事兒,這些人愛咋咋。
婚禮就在熱熱鬧鬧中開展著,請陸北一位很尊重的老師證了婚,新人說了誓言,交換戴了戒指,親了嘴,彈了琴,去外面陪著賓客們拍拍照,晚宴上就開始致辭。
晚宴,賓客們各自坐大圓桌,但新人不會挨桌去敬酒,而是也有自己的桌子,長條桌,正對著其他圓桌,都能看過來。
新人桌的側身後,則是一個小舞台,架著架子鼓等樂器,現場搞氣氛的,比如說致辭風格有點類似脫口秀一樣,說到有梗的、好笑的點兒上,樂隊就會搞點bgm來,很好玩。
致辭的順序是:沈謂行-陸西南-甘露-陸北。
沈謂行先上,講演稿也不拿。
「這稿子我親手寫的,背了三個月,不用拿。」
沈謂行環視四周,淡定地說,「我現在能站這,說明我肯定倒背如流,不然也不敢面對陸北。」
大家都笑起來,尤其是跟陸北合作過的人,對陸北的嚴格是深有體會。
「其實我身份挺特別的,倆新郎都是我哥們兒,」沈謂行的表情凝重得很,停了停,黯然道,「至少本來我本人是這麼覺得的,然後發現,確實也只有我本人這麼覺得。」
鼓手適時配合地給他來了個點。
「昨天,他倆開單身派對,其他人好分,要麼你乾脆也沒被邀請,省了,要麼直接就往哪邊去了,可我就不一樣了,我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琢磨了半天,我朋友,葉九月……」
沈謂行說到這裡,底下人都叫起來,起鬨得來勁。
基本上,沈謂行和葉九月就是在透明櫃裡,出不出,都那麼回事兒了。
「哎,你們別叫,叫什麼叫,我跟葉九月就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怎麼了?所以呢?」沈謂行跟隨現場情況臨時加詞兒。
底下笑得更厲害了,故意噓他。
這是個梗。當初沈謂行跟葉九月被人拍到親密照放料,都打算出櫃退圈算了,結果沈謂行人緣太好,眾人紛紛自發模仿沈謂行跟葉九月被拍到時的親密姿勢,拍照發微博,配上一句話:所以呢?
所以沈謂行躍躍欲試要出櫃的jio,愣是被這些人給塞回柜子裡面了。
結果事後大家發現,沈謂行記人情感恩是肯定的,但他又有點蜜汁遺憾。
新人面前桌上有麥克風,代小京憋不住,笑著對麥克風嚷嚷:「衛星你往回收,我結婚呢,你別眼紅搞事啊,你要幹啥另擇吉日,我謝謝你了!」
沈謂行致辭的小舞台就在新人桌旁邊,他瞥一眼代小京,模仿陸北的平日神態,發出了一聲面無表情的「呵呵」。
「收回來。」沈謂行恢復正常表情,繼續致辭,「說哪兒了?哦,說我好朋友葉九月——你們真別亂叫了,你們離得遠,我這離陸北近,替我想想,你們在乎我的感受嗎?你們不在乎,你們只想啊啊哈哈——就葉九月,他果斷去了陸北那邊,我琢磨著,這塊肉跟我手背上的肉加一起,就重過手心裡那塊了,我就跟葉九月去吧。結果一聽,陸北帶他們去逛博物館。朋友們,婚前單身派對,逛博物館,我——我真不知道他婚後要逛哪兒了。我葉九月也不要了,跟代小京跑了——」
陸北這時候對著麥克風,面無表情地問:「就這,你三個月前跟我說寫好了的稿子?」
大家又笑起來。
沈謂行看他一眼,聳肩攤手,做了個無奈又無辜的表情,接著說:「說回我原稿,我原稿要說什麼呢,就是說,代小京和陸北,他倆性格愛好,真的差太多了,你怎麼看,他倆的共同點,除了都跟我熟,沒了。但是,他倆相愛了,這成為了一個事實。這事兒別說你們驚訝,我都驚訝,我也沒比你們早知道多久。」
「但其實,你說他倆在一起是件多不可思議的事兒吧,確實不可思議,但我仔細想想,好像又不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
下一個,陸西南。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站在這,我一開始是反對這門婚事的。」陸西南面無表情地說。
這份面無表情,看起來倒還真有幾分他哥的影子。
底下挺多人跟陸西南不熟,光聽這話,其實也有點微妙,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叫陸西南這麼一說,又覺得好笑。
葉九月在台下努力發射腦電波催眠自己的好基友,防止他搞事。
「我不喜歡我哥,他總是戲弄我。他沒外面說的那麼仙,在我心裡,他就是朵奇葩,是個大魔王,以前他闖禍了,就嫁禍給我,然後我爸媽就問我怎麼回事,他就裝沒事發生,也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沒事,他也要創造事,就為了耍我。我真的好想打他,但我又打不過他。」陸西南滿臉寫著生無可戀。
大家都憋著笑,也不好意思在這弟弟陷入悲慘回憶的時候笑出聲來。
雖然整體氛圍就是想笑。
「後來代小京接盤了,陸北逐漸開始不玩我了,我應該高興,但又高興不起來。」陸西南垂眸,望著自己手上的發言稿,「我感覺,好像代小京把我哥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