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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感嘆道:「A大呀,那可是世界頂尖的大學。對了,你既然在W國上學,那你聽過薩德恩斯這個城市嗎?」
秦盡眼睛微睜,嘴唇蠕動,隨後道:「聽過,那是W國數一數二的繁華都市。」
「繁華……」老人的眼睛更加渾濁:「現在是繁華,估計你是沒見過十五年前的薩德恩斯……那個地方,在當初可是世界有名的混亂。」
他喝了口水,緩了一下繼續說道:「那裡雖然充滿著危險,同時也有無數的機遇……」
「十五年前,我就跟著臨原一起去了薩德恩斯。然而,經歷最多的不是生意上的事,而是……一個小孩……」
……
冬日裡寒風大雪給這座城市披上了一件白衣,窗外的風聲尤為的大。
臨原來到這座城市已經整整一天了,白天裡對方要價太高,他們沒有協商成功。
夜晚,他穿著唐裝站在窗戶邊上,眼神深邃地看著夜幕下的茫茫大雪。
他是父親和第四任妻子的孩子,他出生時父親已年邁,家族大權早已不在父親手中。
兄長們將大部分財產攬走,留給他的甚至沒有一個旁系多。
今年他二十二歲,正值青春奮鬥之際。自上高中開始規劃事業,到現在過了七八年了,加上臨家的影響力如今的他在國內已經有了一番成就。
然而他這點錢還是不夠看,在帝都這樣繁華的地方可以說是九牛一毛。
為了讓自己的勢力迅速擴建起來,他挺而走險和從小照顧他到大的老管家來到了薩德恩斯這個混亂的地方。
他一人看著窗戶,茫茫大雪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只不過從小到大就習慣一個人安靜地站著。
過了一會兒,老管家過來給他披了一件外衣,又端著熱氣騰騰的晚餐對他說道:「少爺,先吃點兒吧?」
臨原搖了搖頭,眉目間是不符合這個年齡的神態。
室內的爐火有些大,烤的這個屋子有些悶熱。
恰逢今日生意沒有談成,臨原緊了緊衣服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屋外凜冽的寒風颳到臉上讓人的臉有些生疼,臨原卻神色不變走了出去。
薩德恩斯太過於混亂,老管家擔心陵園出什麼岔子趕緊跟著,兩個人就這樣走在大雪中。
這裡的貧富差距很大,門口的路是平坦的,然而多走幾步卻凹凸不平,甚至越走越泥濘,周圍的環境也越來越差。
也許……這是通往貧民區的路。
他走的這條路很清幽,一個人也看不見。
在這片幽寂與黑暗的地方,唯有間隔很遠的路燈是這裡唯一的光亮。
夜晚的冷空氣清新卻有些刺激神經,這條路再來迴繞著,不知道何時才是個盡頭。
路燈的間隔很不穩定,有的路燈甚至隔了很遠才能看到。
經過漫長的黑暗,他終於走到了路的盡頭。
這是一條死胡同,前方不遠處就是牆壁。
臨原眸光跳動了一下,他終於看到了最後一盞路燈。路燈就在牆壁中間,然而燈柱下似乎有一大堆東西靠在那裡。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茫茫大雪覆蓋了一層將那團東西埋住,東西沒有任何動靜,或許……是一堆土吧。
老管家對臨原道:「少爺,先走吧,晚上不安全……」
臨原抬手一搖,阻擋了老管家接下來的話。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那堆東西……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走了過去。
白皙修長的手指將大雪撥開……露出了一團毛茸茸的捲髮。
老管家的臉色變了變,然而臨原繼續將雪剝開,露出了裡面閉著眼的孩子。
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天裡,孩子單薄地穿著夏天的短袖短褲,衣服也是破破爛爛,像是從垃圾堆里撿的。
孩子裸露的皮膚上一塊青一塊紫,甚至還有無數的小傷口,傷口因為大雪的覆蓋有些泡發,甚至最外面的血液已經凍成了冰。
在渾身上下都是冰雪裡,突然感覺到了溫度,男孩就像是找到了唯一的希望,然而全身上下已經動不了了,他只能試著把頭往那隻手上蹭了蹭……他的臉上露出了舒適滿足的笑。
男孩感覺自己被一層很厚的衣服給包住了,有個很溫暖的懷抱將他抱住,然後走的很快很快……
他掙扎的想要看一下那個人是誰,但是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也許自己快要死了吧。
男孩一點也不害怕,甚至有些開心。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快要死了,次數多的他都快記不清了。
但是他這次運氣很好,遇到了一個願意給他溫暖的人,他覺得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好像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還有無數的燈光照在自己的眼皮上。
他不知道該幹什麼,但是那個溫暖的懷抱沒了,他急了,原本已經沒有力氣了他開始奮力掙扎。
他好像聽見有腳步聲越走越遠,他大聲地想要叫,然而他的嗓子早就啞了,哪怕嘴張得再大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甚至無聲嘶吼地太厲害他都能感受到喉嚨的血腥。
似乎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刺進了他的身體,他陷入了昏厥中。
他一覺醒來是在醫院病床上,床單很潔白,男孩一驚一乍,害怕自己把床單給弄髒了。
之後他看到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他瑟瑟發抖,很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