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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渚將行李搬到白衣庵時,跟她關係好的女尼們都來幫忙了,等她安置下來,池不故也準備回漏澤園了。
臨走前,她叮囑洲渚:「近來各縣鄉都有年輕女子女童失蹤的事發現,你路上小心些,儘量別一個人趕路。」
洲渚聞言,忙道:「池不故你才是最應該小心點的,你一個人住在漏澤園,那地方又偏僻又荒涼,而且你每天都得出門,比我可危險多了。」她眼睛骨碌一轉,提議,「不如你跟我一起住到庵里吧,大家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料!」
她現在外掛在身,幾個壯漢一起上前,都不一定能抗住她的一拳,所以她並不擔心自己。反倒是池不故,沒有外掛,即便反抗,力量也不會很大。
池不故沒想到,爹娘都不在身邊後,她還能有被人關心呵護的時候。
她的語氣都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洲渚不知道她哪兒來的底氣,話已至此,也不好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對方。
……
在白衣庵居住後,洲渚接觸到鄉里人的機會變多了,每天早晨,鄉里有人駕著牛車要到縣城去,她便會花一兩文錢蹭一趟車。
有時候她也會遇到杜嘉娘,對方似乎還未放棄給她安排相親,都開始盤問她的生辰八字了。隨著她的耐心即將耗盡,她也越發不耐煩跟杜嘉娘虛與委蛇了。
許是從她這兒沒法打開突破口,杜嘉娘便想到了吳清的從兄,鄉里的耆長,希望他能借盤問洲渚的機會,問洲渚要來生辰和家庭背景。
於是,三月初的某天清晨,洲渚便被一伙人來攔了下來。
正當她做好了對抗準備時,為首那個年過半百的老翁道:「你是什麼人?在這兒幹什麼?將過所拿出來。」
洲渚頭皮發麻。
完蛋了,她八成是遇到了池不故提過的耆長!
原想著這些日子,鄉里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而在此期間並沒有人過來查戶口,她便以為萬事大吉了。哪曾想,上班的路上會遭到盤查?!
她故作鎮靜,問道:「請問你是何人,為何要問我要過所?」
耆長道:「我是鄉里的耆長,最近各鄉都有小娘子失蹤,所以我們要加強巡邏。你看著眼生,不像是我們這兒的人,還不快些將你的過所拿出來?!」
洲渚抿唇,須臾,她嗤笑了聲,道:「你是知道我是誰的吧?!不然你為何只問我要過所,而不問我要戶貼呢?」
過所一般是通過某些關卡時才需要提供的能證明身份的文件,比如行商的商賈會帶著過所,證明他們不是要流躥到該地。
耆長若是不知道她的來歷,必定會像之前遇到她的那些村民一樣,先問她是哪家的,或者哪個鄉的,而不是直接問她要過所。恰恰是因為他知道了她是誰,是什麼來歷和背景,所以直接向她索要過所。
也就是說,對方八成是沖她來的。
耆長愣了下,有些心虛,虛張聲勢地呵斥:「廢什麼話,你要是個浮客,要麼離開這兒,要麼我去報官!」
洲渚有些發愁,有時候她也想低調不找事,可防不住事情找上她呀!
「我本來就是路過的,是你攔下了我的。」洲渚道。
耆長一噎,有些掛不住面子,道:「你不能走我們鄉里的路,誰知道你是不是拐子,專門到鄉里踩點盯梢的?」
他一開始也沒打算這麼凶的,不然沒法套近乎盤問出生辰,可誰讓洲渚不配合,還挑戰他的權威呢?!
「縣裡有一家李氏糖寮,那兒的李青瓷李郎君,你可認識?」洲渚問。
耆長心裡犯嘀咕,怎麼突然提到李青瓷,難不成她跟李青瓷有關係?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好辦了。
他家的糖都是從李青瓷那兒買的,他自然認識對方,如果李青瓷出面替洲渚斡旋,他必然要給李青瓷三分薄面,一旦息事寧人,往後便沒什麼理由再來找洲渚的茬了。
最後,他把心一橫,道:「今天不管是誰來了,你也不能走我們這兒!」
洲渚咬了咬嘴唇。
除了這條路,她可不認識別的什麼路了,新福鄉又這麼大她繞不開,而且她看到對方那專橫跋扈的態度,就很不爽。
她洲大小姐,何曾受過這種氣?!
就在她忍無可忍,要爆發之際,池不故的聲音從後方插了過來:「吳耆長,發生什麼事了?」
吳耆長看到池不故居然會主動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覺得這不太符合她平日裡事不關己的態度,旋即又想起前陣子村民的說辭,池不故認識洲渚,也能證明洲渚身份。
他心下一沉,知道這事大概也不會如他所願了。
「正在盤問來歷不明的人呢!」吳耆長佯裝不清楚池不故與洲渚認識的事。
池不故以退為進:「我認識她,我能證明她不是什麼來歷不明的人嗎?」
吳耆長有理有據:「這……雖然我相信阿池娘子的品行,但最好還是讓她拿戶貼出來查證一下最好。」
「我記得吳耆長去年納了個妾,那妾也沒有戶貼。」
吳耆長的嘴角一斂,有些不高興地往下壓。
他雖然年過半百,但自詡老當益壯,好不容易熬死了老伴,自然是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去年鄉里來了一對母女,說是為了躲避戰事一家老小從北邊南逃,只是在路上,一起逃難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最後只剩她們母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