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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渚也不想讓池不故為難,只好應了下來。
臨近動工的日子, 進出漏澤園的人逐漸變多,洲渚和池不故在那裡生活確實有些不便。而且擔憂黃長生安插了眼線在這裡,洲渚又住回了柴房。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洲渚好不容易睡習慣了正常的床, 乍回到柴房,便有些不適, 夜裡睡不著不說, 第二天身子骨也跟散架一樣。
去上班的路上, 洲渚坐立難安:「我揍人販子那會兒都沒有這麼難受。」
池不故憋著笑, 良久, 才說:「那我們搬回夏館住吧!」
洲渚一驚:「你不是不想搬的嗎?倒也不用為了我去做不想做的事。」
池不故道:「夏館本來就是我池家的,我之前不住是因為我孤身一人, 住漏澤園反倒方便一些。如今, 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我做事總得考慮一下你。既然黃長生他們不會再製造謠言,那我們住回去也無不可。況且東舍動工後, 有很多男人出入漏澤園,確實會對你我的生活造成不便。就拿沐浴來說, 因怕有男人闖入,每次都得輪流守著對方……這樣下去不是什麼辦法。」
池不故這麼一說, 洲渚自然不會有意見。
於是洲渚找了一天放假的日子,跟池不故搬了家。
如黃長生所說,他已經找人打理過夏館了,和洲渚在花朝節那會兒過來時完全是兩個景象:只見夏館外的雜草被連根拔起,露出了一條乾淨的小徑。
夏館原本的鎖被撬了。洲渚猜應該是黃長生沒有這兒的鑰匙,又想清理里面,乾脆把鎖給撬了,讓池不故再自行買一把鎖去,這算是他對池不故的小小報復。
館內的雜草也被清理了,倒是那些花圃,並未修剪,仍保留著野蠻生長的模樣。
各間屋子也都打掃過了,除了橫樑還能看到很厚的灰塵和蛛網之外,抬手能摸到的門窗、柱子都擦乾淨了,腳下也沒什麼灰塵了。
不僅如此,黃長生還往裡面添了不少家具,比起之前空蕩蕩的像個空殼,現在總算是有了點住宅的感覺。
「被他這麼一番布置,這兒反倒真像是他金屋藏嬌的地方了。」洲渚嘟噥。
池不故哭笑不得,道:「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立馬搬回漏澤園。」
「就這麼辦!」洲渚釋懷了,開始挑選她的臥室。
夏館的房間不少,但能住人的房間只有五六間,其餘的要麼是廳堂、書房,要麼是觀景閣、琴室、涼亭等。如果將這些地方改造一下,至少能隔出十來個房間。
洲渚總算明白,為什麼杜嘉娘會盯上這裡了。吳家人多,生再多孩子都活動得開來。
想到杜嘉娘,洲渚道:「也不知道佳雲回去後怎麼樣了。」
她們畢竟曾被人拐走,就算最後保住了清白,也難免會有人說些難聽的閒話。
她跟池不故倒是不在意,畢竟她們沒有一個思想守舊的長輩在頭頂壓著,杜佳雲的處境卻有些堪憂,即便她出手教訓過杜段和杜嘉娘等,他們也未必會就此清醒。
「擔心她?」池不故道,「那等會兒同你去乾山村一趟,看看她吧!」
「池不故,你越來越有人情味了。」洲渚促狹地笑道。
池不故:「……」
聽到這樣的誇讚真是高興不起來呢!
倆人放置好生活用品,還沒出門,杜嘉娘倒是先上門了。
「阿池娘子,你真的搬回來住了呀?!」杜嘉娘人未到聲先至。
池不故走出去,杜嘉娘看到她便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我們聽黃主事說了,這夏館是你的,誰都占不去。」
那天黃長生大張旗鼓地找人清理夏館,原本大家以為他要搬進去,孰料他宣布夏館就是池家的,池儀不在了,那就是池不故的房子。他還信誓旦旦地說,誰敢侵占池不故的房子,那就是跟他還有縣尉過不去。
這番發言可把大家給搞蒙了。
有人趁機向他告狀,說洲渚威脅恐嚇他們了,她是個浮客,希望黃長生能找縣尉將她抓了。
吳耆長看到這個看不清楚形勢的愣頭青,在心裡默默地給他點了根蠟燭。
果不其然,黃長生聽到鄉民的投訴,不僅沒有讓人去抓洲渚,反而將他叫到跟前,踹了幾腳,嘴裡罵罵咧咧:「洲小娘子是有戶貼,有身份的人,你這個下賤的東西也敢招惹她?!」
這鄉民被踹得嗷嗷叫,其餘人則被嚇得立在一旁。
「我告訴你們,往後誰敢惹洲小娘子,我要誰好看!」他放下狠話離去,鄉民很久才回過神,直覺要變天了!
「這洲小娘子是什麼來頭?」鄉民們議論紛紛,吳耆長也十分好奇,他去向黃長生打聽,後者卻神秘兮兮地,不肯告訴他。
吳耆長盤問過洲渚,也帶人圍堵過她,怕洲渚記恨,他不敢往她跟前湊,便遷怒杜嘉娘——要不是杜嘉娘當初找他,他能幹出得罪洲渚的事嗎?所以她必須要取得洲渚的原諒,最好跟洲渚打好關係。
杜嘉娘熄了跟池不故買夏館的心思,躊躇了幾日,得知池不故跟洲渚要搬回夏館住了,才硬著頭皮過來——她雖然不怕黃長生,卻有些忌憚連黃長生和縣尉都十分禮遇的洲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