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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了?」
整個城市好比一座噤聲的死城,營造出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靜默。
被遺棄在地面的宣傳單被風挾裹著吹起, 旋轉飛舞數周后, 啪的一聲貼附在了停靠在道路旁汽車的車窗上。
有學生想要伸手取下那張薄薄的紙張, 卻在這一瞬間, 角落忽然竄出了一道半透明的虛影, 筆直地衝著他的面門襲擊而來!
那名學生意識最後殘留的畫面,只剩下那抹猙獰的虛影——竟長著跟他一模一樣的臉。
「救命, 有鬼啊啊啊——」
這一夜, 無數驚魂的慘叫聲在各個地方此起彼伏地響應著。
不為人知的某棟高樓。
費奧多爾站在高樓邊緣俯瞰著底下城市混亂的景象,高處狂烈的風掀起了他的黑髮與斗篷,他貼身的白襯衣在風中瑟瑟顫動著, 好似一隻即將展翅飛躍凜冽冬雪的西伯利亞鳥兒。
「這是個罪惡的搖籃,同時也是最好的舞台。」
戴著白帽的異國青年嘴角噙著優雅的微笑, 好似已經窺見不遠的未來, 腳下這座城市即將被烈火吞噬的景象。
棋盤已經布置完畢,接下來就是等待棋手就位的時刻了。
*
中原中也急促的步伐聲在醫院走廊里響徹著。
換做平時,這種行為想必會被醫護人員強烈制止, 可如今空無一人的醫院內部, 卻不存在這種困擾的事情發生。
中原中也只是不斷奔跑著, 奔跑著,同時用手機撥打通訊錄里被壓到最底部那個惹人嫌的號碼。
學園都市之所以變成這副白霧茫茫的詭異模樣, 光用腳趾想一想都知道,肯定是魔人費奧多爾或者太宰治搞出來的東西。
這場與六年前降臨在橫濱的白霧一模一樣的情景,還沒那麼快從他大腦記憶里消去。
中原中也很懷疑對面是否發現是他打來的電話,所以故意晾著人不接聽。
這通令人折磨的電話直至第三次撥打才終於被接通,剛接通的那一秒,被人渣平白浪費了幾十秒生命的中原中也便迫不及待地朝對面憤怒大喊了一句:「太宰!」
話筒對話果不其然傳來太宰治懶洋洋的聲音:【什麼啊,原來是中也,沒事我就掛了啊。】
中原中也怎麼可能任由他單方面將電話掛斷,猛然拔高了音調,每個音節碰撞的過程都好似火花爆裂般四濺著。
「少廢話!你應該也看見了吧——外面的白霧!難道是白麒麟那傢伙又出現了?」
當話語中出現『白麒麟』這一字眼的瞬間,電話那邊似乎立即靜默了下來。無聲的沉重仿佛雪花飄落積攢到了屋檐,只等不堪重負時化作雪堆傾落。
【……我只能說,這場戰役的規模跟上一次在橫濱發生的截然不同,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中也。】
繃帶青年往日清越明亮的嗓音,這時不知為何壓得有些低沉,他所敘說出的話語,非但沒有解除另一人內心的疑惑,反而在這層迷惘中更添了複雜的謎團。
「你以為這是什麼很簡單就能做到的事嗎?我怎麼可能安心待著!」中原中也感覺腹中仿佛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著,快要躥升燎燒到他的理智,他終於忍不住說出了真相——
「愛梨她……消失了!」
【…………】
電話對面維持著沉默,這份安靜與醫院周遭的聲音相互糅合,好似踏入到一片無人的荒地,度過的每一秒鐘都使中原中也感到萬分煎熬。
還好對方很快就傳來了回應,但那句話同樣讓中原中也為之火大。
【也許是厭倦了待在中也身邊,到別處玩了也說不準呢?】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說。
那部手機霎時傳來被用力捏住所發出的悲鳴,外殼像是都要凹陷了一般,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太宰,你和魔人是不是都覺得我是蠢貨?」中原中也極致低沉的聲音仿佛壓抑克制著什麼,如冰窖般充滿寒意,「餐廳那時候,你很清楚魔人跟愛梨明擺著是認識的吧?你們卻隱瞞著我,以為我不會發現?」
很多時候,他並不是看不出別人在刻意隱瞞或欺騙自己,他只是不想過多花費心思去深究罷了。而一旦冷靜下來思考,就能發現許多蛛絲馬跡暗中都有聯繫。
結合魔人來到學園都市和白霧的陸續出現,愛梨的消失要是沒有那傢伙在其中摻一筆,他名字就倒過來寫!
像是被他難得的聰明才智所打動,太宰治終於不復先前隨口敷衍的那一套說法,輕輕逸出了一聲嘆息。
【我就直說了吧,中也。就算愛梨小姐的消失里有魔人的手筆,你也什麼都做不了。】
格外冷漠的話語,卻好似點燃了導火線一般,噌的讓中原中也的怒火徹底爆發出來。
「混——蛋!信不信我宰了你!你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還記得白麒麟他異能的特性吧?】
面對前任搭檔火山噴發般的怒意,太宰治像是早已有所預料和準備似的平靜,娓娓將他先前的話進行剖析。
【他的白霧能將異能者的異能跟本體分離開來,而你回想一下,整個學園都市裡到底有多少異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