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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被那簇希望的火苗所打動,狛枝凪斗不禁熱淚盈眶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斯巴拉西!!這才是我想要看見的『希望』啊!苗木同學,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苗木誠尷尬地用另一隻手撓了撓臉頰:「謝、謝謝……」
於是事情就這樣決定下來,從庫房裡借用繩子束縛住苗木誠的手腳,剩下的人就遵循抽籤的方式,來決定誰今天負責看管他的任務。
「愛梨前輩先前到閣樓里搜索過了吧?這次打算去別的地方找找看線索嗎?」狛枝凪斗一邊抽取竹籤,一邊轉頭向愛梨小聲問道。
接收到對方想跟自己一起行動的信號,愛梨欣然應允:「對,這次我想去一樓看看。」
只是,這時候的兩位『幸運』似乎都理所當然地認為——簽運之神會站到自己這邊的方向,從未想過命運有時會撥向差錯。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就一起行動……」狛枝凪斗微笑著回復道,不料話語卻在瞥見她抽取出竹籤的那一瞬間戛然而止。
她抽出了竹筒中的唯一一根紅簽。
周圍拿著白簽的所有人、包括愛梨都一時愣在了原地。
誰都沒想到,他們希望之峰那顆最幸運的寶石竟會在竹筒中抽到了唯一的下下籤。
不知過了多久,還是愛梨率先從怔愣中回過神來,不以為然地向大夥笑笑說:「看來我這趟是去不了了,搜尋線索的任務就拜託給大家啦。」
凝固的時間這才開始重新流動,眾人裝作無事發生一般同樣揚起了笑容,打包票般拍著胸脯說,「那當然,愛梨前輩就待在這裡好好休息,搜集線索的事情放心地交給我們吧!」
除了拿著手里那根白色的竹籤,抬頭有些神色奇怪地看了愛梨一眼的白髮少年。
舞園沙耶香的屍體被洋館裡的僕人搬走處理,待房間裡的人都魚貫離開後,這片空間再次被靜謐的氛圍所籠罩。
「好了,這下房間裡就只剩下我們兩個啦,不如找些什麼話題來聊一聊吧?」秉著打發時間的念頭,愛梨坐在椅子上對被綁縛在床腳的靦腆少年發出了提議。
苗木誠大概也沒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跟學校的女神獨處同一片空間,某種羞澀和矛盾一時在他心頭纏繞成了一團。
「……時崎前輩也認為我是殺害舞園同學的兇手嗎?」
苗木誠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問出這樣的話,可能是想從她那裡得到某種不同的回答、以此來尋求慰藉,也可能是對自己的良心所發出的一點質問吧。
質問自己,為何沒能在舞園同學慘遭毒手的那一刻,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救下她的性命。
愛梨單手托腮,以她所坐的角度望過去,那雙緋紅色的眼瞳近乎是俯視著少年狼狽不堪的模樣,也能因此看穿他隱藏在青澀外表底下那顆善良而熱切的心。
她唇角不禁逸出一聲嘆息:「其實現在再去追究兇手的身份,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苗木誠:「……前輩為什麼這樣說呢?」
愛梨看了他一眼,發現少年此刻提問的眼神非常真誠與純粹,不含任何的試探、懷疑和憤怒,仿佛只是想聽聽看她的想法罷了。
是如同羔羊般單純的眼神。
感覺是一隻草食系動物呢,苗木君。
「因為事情可能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複雜啊。」愛梨雙手手肘抵在桌面,隨手捏著自己櫻粉色的發尾放在鼻尖前把玩,「所以與其抓住兇手,不如冷靜地觀察事件的發展,才能窺見整個『故事』的全貌。」
苗木誠似懂非懂:「……時崎前輩的意思是說,要等犯人自己露出失誤?」
愛梨訝異地瞥了他一眼:「苗木君的腦子其實很靈活嘛。」
也是,即使是抽籤入學的『超高校級的幸運』,都是從全國中學偏差值中等偏上的學生里抽選出來的,頭腦和成績想必不會差。
褐發的少年似乎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靦腆地笑了一笑:「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啦,我從以前開始就很平庸,而且還很倒霉,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希望之峰學園選上呢。」
愛梨好奇地歪頭:「很倒霉?」
超高校級的幸運過往竟然會很不幸嗎?
「對啊。」
若不是手腳還被綁著,苗木誠真的挺想用手指蹭一蹭鼻子來掩飾尷尬的,「在我收到希望之峰學園的錄取通知函那一天,我還倒霉地被捲入了一場公交車劫持案呢……」
於是苗木誠開始述說起了他簡直是不幸連環的那天所發生的事——
起初只因為那是個大晴天,心情愉快的他特意選擇了一條和平時不同的路線回家,結果就在公園裡遇上同班同學了。然後被邀請玩猜拳,不幸的是一次就輸了。作為懲罰遊戲被要求去便利店跑腿,然後裝滿東西的袋子就破了,等之後乘上公交車,又一次不幸的因為公交車搖晃沒站穩,摔倒的時候扒掉了前面男人的包。
更更不幸的是,那個男人是個珠寶搶劫犯,包里是他搶來的寶石,於是他當場被劫持為人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