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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們幾個小鬼,幹嘛一大早閒著沒事干湊到她身……」
然而追究的話語還未能完整地從中原中也那張嘴說出口,就被太宰治被急忙打斷了施法:「等等,中也你過來一下……」
——開玩笑,要是被中也知道這些都是他在搞的鬼,他還不當場被這傢伙片成青花魚刺身了?
硬是拖著滿臉狐疑的前任搭檔來到適合說悄悄話的角落,太宰治這才放心大膽地忽悠……不是,勸解他不要太將女朋友身邊有過多異性環繞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雖然以我的立場似乎沒資格說這樣的事啦,但我還是不得不說一句,中也你不覺得自己的愛太『沉重』了麼?」
這話顯然令赭發青年身形微頓,他蹙起的眉宇在這一瞬似乎聚攏了濃濃的不快:「……你這是什麼意思,青鯖,給我說清楚一點。」
哪怕是再陰沉壓迫的惡意太宰治都曾親身感受到,自然沒有被中原中也表面無形透出的不虞所影響到,眼下仍自顧自地將雙手插進風衣兩側的口袋,臉龐划過的微笑有如天邊最稀薄的雲一樣,疏淡得令人捉摸不透。
「就是你的占有欲啊。你其實自己也很清楚,像愛梨小姐那樣正值美好年紀的女孩子,身邊是不可能會不出現追求者的吧?她是如此可愛、青春、具有活力,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純潔的百合花,總會有懂得欣賞的人被這股花香吸引來的。」
太宰治瞥了逐漸陷入沉默的中原中也一眼,聳了聳肩,「說不定人家只是單純地想要找你談一場戀愛而已,結果你卻搞得兩個人像要以結婚為前提交往一樣,想想都太過沉重了吧?」
「而且你口口聲聲說要人家等你考慮清楚再決定要不要在一起,可你卻又不願意她身邊出現其他的追求者,把她完全當作已經是自己的所有物一樣占據,不覺得這樣對愛梨小姐很不公平嗎?」
直至他那道清朗的嗓音緩緩消散到這片牆角一隅,對面的赭發青年都遲遲沒傳來該有的響應。好似世間所有聲音都被牆壁吸收殆盡,只餘下一種單調冗長的靜默。
中原中也很想說自己當然也了解那個女孩本身帶有怎樣的魅力,因為他也是在彼此相處的一點一滴中無法抗拒地被對方的某些特質吸引上的,好花自有人欣賞,他沒辦法也不可能去剝奪任何人戀慕她的權利。
他也沒想過要以自己對待感情的認真程度來標榜自己就怎麼怎麼可靠了,對方的感情相比之下是否又顯得淺薄了,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將兩人的感情放在天平上比較。
他喜歡她,以及究竟喜歡到了怎麼樣的程度,那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即使她在這段感情中只是單純地想要去享受一段戀愛帶來的感覺,根本沒去過多考慮未來的事,但只要他認定了那個人必須是她,他就會全心全意地投入進去。
既然她擅自招惹了他,就要考慮到後續會被他糾纏不放的後果。
黑手.黨不會放任自己重視的寶物逃走,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緊抓在手中。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感情對於她來說也會太沉重了嗎……?
在潛意識中他是否又只是將自己的想法強行加注在了愛梨身上而已,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就擅自剝奪了她身邊出現追求者的自由,在她身上抒發著自己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中原中也張了張口,但喉結醞釀良久,最後又只是向眼前這個假裝好心告誡他的傢伙冷漠地吐出了一句話:
「……那又怎樣,少來管我的事!」
倔強至極的話語,更像是一種不願在人前低頭承認的狼狽掙扎。
說完,中原中也便眼神複雜地看了原處仍不明所以看著這邊的愛梨一眼,也沒有了吃飯的心情,什麼都沒有解釋就轉身朝返回的方向走去了。
注視著那道成功被自己『說服』轉身的身影,太宰治連途中被他臨走之前狠狠地撞了一下肩膀的事情都沒能被影響到自己愉快的情緒,以一副笑吟吟的表情目送失魂落魄的前搭檔離開。
恰好拿著一碗紅豆湯路過的江戶川亂步,沒忍住瞥了這傢伙幸災樂禍的嘚瑟臉一眼:「……太宰,你似乎在搞一種很新的東西啊?」
繃帶青年雙手插在衣兜里,語調很輕:「呵呵,誰說不是呢。」
誰料,對面的名偵探緊接著卻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不過,我覺得你的想法很可能要落空了哦?」
「……嗯?」
太宰治聞言微微一怔,隨後幾乎是要響應名偵探話語所透露出的含義那般,視野餘光忽然晃過了一抹櫻色的動人身影。
留意到赭發青年移步的剎那,櫻發少女毫不猶豫地便追出去了。
懷有戀慕的兩顆心即使中間存在著人為的拆散,亦像是磁極分離的兩端,會被吸引力拉扯著向對方接近。
*
「等等,中也先生!」
沉重拖行著離開的腳步被一聲清亮柔軟的呼喚喊停。
被叫住的中原中也轉頭望去,愛梨正邁著細長白皙的雙腿在木質走廊上蹦躂過來,雙手還托著一盤色澤被醬油炒得焦黃飽滿的蛋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