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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太宰對中也這位前任搭檔的了解,他自十五歲就加入了紅葉姐的直屬部隊,至今缺乏與女性接觸的經歷,在耳濡目染下多半會比較欣賞類似紅葉姐那樣品味優雅的女性,這無疑是中也身邊缺少參照物對應所造成的影響。
但實際上,太宰認為他其實反倒更容易受到那種『引人產生出保護欲的柔弱女性』所蠱惑。
往往這種女性才是最危險的,因為你不清楚她們究竟會做出多麼可怕的事來。
愈是羸弱的身軀,體內愈是藏匿著驚人的力量。
而愛梨小姐表現出來的特徵,恰好方方面面都符合中也的口味,就連她偶爾流露出欺負人的壞心眼,也被中也當作是『可愛』的表現形式來看待。
中也真的明白自己招惹了一個怎樣可怕的存在嗎?
看似是主動狩獵的一方,可彼此孰是獵人、孰是獵物的身份卻並不明晰。
萬一這段感情有迎來阻難的一日,他可是會踏入一種萬劫不復的境地喔?
一想像到那個畫面,太宰治就不禁饒有興致地眯起了眼睛。
「……喂,惡趣味是什麼意思啊!」中原中也對這家伙的評價相當不滿,當場就皺眉反駁了回去,「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她很可愛好嗎!」
咳、他才絕對不承認這是他單方面的濾鏡!
太宰治誇張地嘆了一口氣:「唉,所以才說你已經沒救了啊……」
看中也這樣子,肯定已經是被吃得死死的了。
真是可怕的馴養技巧啊,愛梨小姐。
太宰治不想聽臭蛞蝓的戀愛心經,忙敷衍地說:「是是是,中也你遇上好女人了呢,一定要記得抓緊機會哦。對了,我也去上個洗手間好了。」
中原中也同樣一秒都不想多看這條青花魚的嘴臉,翻了個白眼趕人:「快滾!」
於是穿著沙色風衣的繃帶青年頓時心情愉悅地從座位起身,插著兜,慢悠悠地走向了洗手間的方向。
旁邊的費奧多爾將視線投向了他離去的背影,臉上不知為何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片刻後,他才收回目光,在這僅剩下兩人的寬闊空間裡,似笑非笑地望向了對面的赭發青年。
「看來你已經準備好跟自己戀人背後的家族攤牌了?」
穿著白衣的黑髮青年眉眼斯文俊秀,紫色眼眸像水晶一般透徹瑰麗,又突顯出某種神秘深邃的質感。
有那麼一瞬間,那雙眼似乎給人一種能輕易洞穿自身弱點的錯覺。
中原中也蹙起糾結的眉宇,不理解他話里的含義:「……你什麼意思?」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確實需要這麼做,這個問題也不該由這家伙來過問吧?
「沒什麼。」費奧多爾語氣雲淡風輕,像是天邊漂浮的雲一般令人捉摸不定,「只是我看出來了那個女孩身份神秘,恐怕你想要跟她在一起,還要跨越許多困難。」
「這個不用你多管閒事。」中原中也回應得相當強硬。
「當然,我只是稍微提出了一點個人看法而已。」
費奧多爾絲毫沒有介意他針對自己釋放出的敵意,嘴角仍然噙著優雅的微笑。
「我也是時候離開了,感謝愛梨小姐無私的幫助。請中也先生替我給她帶一句話吧——就說,『辛德瑞拉親吻你』。」
「……什麼意思?」
「在西方,這句話是『祝你幸運』的意思。」
說完這句話後,費奧多爾便從座椅上站起來了。趕在他即將離開之際,背後卻傳來一聲冷漠至極的聲音。
「喂,不要在這個地方搞事。」中原中也冷冰冰地警告了他,「否則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會把你擊潰。」
費奧多爾腳下的長靴因這句話而在原地微微停駐了片刻,但很快,他便從唇角逸出了一聲輕笑,並沒有回話,就這樣帶著那片翩然的白色衣角離開了。
神的僕人是專門傳播福音的使徒,並不會因為凡人的質疑而停下腳步。
他們只需要等待天降的懲戒來臨之際,將自己投入到清洗罪孽的業火之中。
*
等愛梨好不容易從閨蜜團里掙脫回來的時候,就發現餐桌只剩下自己男友一個人了。
她不由好奇地張望道:「太宰先生和費奧多爾先生呢?」
中原中也沒好氣地回答說:「那個陀思妥耶夫斯基走了,至於太宰,他不是到洗手間去了麼?」
「……咦?」愛梨聽後反倒更感奇怪地歪了歪頭,臉上營造出一副不解的模樣,「可是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太宰先生呀。」
她可是在洗手間過道里被初春她們拷問了整整十幾分鐘的,要是太宰先生從門口經過,她肯定能看見才對。
在中原中也愈發感到懵逼的表情當中,愛梨瞬間想明白了來龍去脈,不由有些語氣複雜地啟唇道:「中也先生,他們在走之前付過錢了嗎?」
中原中也:「…………」
半分鍾後,思索過來是怎麼回事的中原中也登時咬牙切齒。
「——那兩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