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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田和一率先上前拍門,直把門板拍得『嘭嘭』作響。
「里面有奇怪的味道……」愛梨聞到門縫裡邊傳出奇怪的味道,臉色些微蒼白,因為她非常熟悉那種不好的氣味……
是血腥味。
「門打不開,怎麼辦?」左右田和一反覆擰動著門把,卻只能在小幅度的距離里晃動,門把顯然是被鎖上了,「要叫管家來開門嗎?」
「時間來不及了,不如直接把門撞開吧。」狛枝凪斗提議道。
就在這時,人群里一道聲音冷不丁地說:「不用。」
十六夜惣之助來到門把前方半蹲下來,從那身紅色的朋克款式長衣外套口袋裡掏出了一根鐵絲,插進了鎖芯里,一邊用耳朵傾聽著里面撬動的聲音,一邊操作著手裡的鐵絲。
不出幾秒,鎖芯內部便傳出了彈簧被彈開的聲音:「咔噠。」
看來超高校級的鐵匠,即使是撬鎖工具也能製造得出來!
然而推開門的那瞬間,所有人都產生出『要是一開始不曾開門就好了』的後悔念頭。
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讓人幾欲乾嘔。在那近乎地獄般的景象中,胸口插著一把刀的銀髮少女躺在了床鋪上。
鮮紅色的血泊在她的身下洇開,染紅了那頭漂亮的銀色長髮末梢和蝴蝶結。她就像是安睡於一叢玫瑰花中,睡顏恬靜而安詳,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場沉睡,而不是被人以這種形式殺死在床鋪,遲早有一日會再次甦醒過來。
所有人只感覺到一瞬天旋地轉,多麼希望這一刻呈現在視野中的畫面是假象,有人能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假的。
但現場只響起了一陣歡樂的電子音樂。
懸掛在這個房間角落的電視屏幕出現了黑白熊坐在寶座上的畫面,它踐踏在這場血肉之上,肆無忌憚地大笑歡慶著絕望的死亡。
「叮咚叮咚——發現屍體了!現存活人數為11人,請各位同學再接再厲,將存活人數削減為1吧~!」
「給我閉上那張臭嘴啊啊!」
左右田和一沒忍住脫掉自己的鞋子,一把砸向了角落那部電視屏幕。
沾有污漬的板鞋從電視屏幕上滑落,露出黑白熊那張賤兮兮的臉,它非但沒有被激怒,反而還幸災樂禍地摘下了自己右半邊臉充當『眼睛』的那顆黑豆,丟進嘴巴里囫圇咀嚼。
沒有人去在意它這副令人吐槽的畫面,只滿心沉浸在了同伴被人殺害的噩耗里。
膽子比較小的舞園沙耶香和安藤流流歌已經在尖叫後,腿軟著滑倒在了地上,和霧切是同班同學的舞園沙耶香更是難以掩蓋住悲傷,捂住臉哭泣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霧切同學……」
對啊,到底為什麼會是霧切呢?
這個問題同樣也困惑著愛梨,她的身份明明沒有暴露,可卻依然成為了第一位被殺害的對象。
還是說,有人一開始便知曉了她的身份?兇手在一年級生里邊?
如此想著,愛梨垂下眸來到霧切響子的屍體旁邊,拿出了一根寶石吊墜,在肩頭畫了一次十字。
「Lod,in whom all find refuge.(主啊,請賜我們逃離災禍之術。)」
禱詞順暢地從她的櫻唇吐出——
「Eal to your boundless mercy:grant to the soul of your servant Kirigiri.A kindly wele.(祈求禰顯示無限的慈愛,賜予霧切的靈魂慈悲,迎接她而去。)」
這一刻所有人都不自覺安靜下來,聆聽著禱詞的念誦,仿佛只要這麼做便能使心靈有片刻受到慰藉。
「……Ary into everlasting life.We ask this through our Lord.(賜予她的靈魂永生,我們向我們的主如此祈求。)」
結束禱告後,櫻發少女再次畫了一次十字。
Adonai Melef Neman,阿門。
這一動作,使她臉上散發出了一絲聖潔的意味。滿床乾涸的血色玫瑰,好似都由此被淨化了。
狛枝凪斗從旁默默注視著她禱告的動作,待手勢徹底停止下來後,才輕聲問道:「愛梨前輩剛才是在做禱告嗎?」
「嗯,雖然不算特別規範,但我想多少能聊以慰藉吧……」愛梨的聲音就像一片嘆息般悄然從唇齒逸出,好似不忍驚擾生靈回歸天神的懷抱。
「這並不是愛梨前輩你的錯。」狛枝凪斗安慰她說,「昨晚清醒過來的人只有你和『兇手』兩人,要怪也只能怪是那位『兇手』犯下的罪行,不是嗎?」
愛梨微微張了張唇,還未對此進行回應,另一旁像是想到了什麼的舞園沙耶香戛然停止了哭泣,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們的方向。
「說起來,愛梨前輩昨晚是真的遇襲了嗎?」黑長直少女問出了一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話。
這話的意思就是指,她昨晚的一切是否都是自導自演,其實霧切響子就是她殺害的。
所謂的『兇手』,不過就是她杜撰出來的虛構人物。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小愛梨怎麼可能會騙人!」安藤流流歌當場就站出來反駁了舞園沙耶香,擺出雙手叉腰氣呼呼的模樣。
忌村靜子等人也流露出信任她的表情。
舞園沙耶香這時也察覺到自己的失言,連忙抹了把自己眼角的淚水,朝愛梨當場道歉說:「對不起,愛梨前輩……我可能是關心則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