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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維護合作對象的清白,愛梨認真地開口道:「中也先生不是那樣的人,我堅信著,他當時絕對也是想救我的。」
證明就是,他當時情急之下第一次喊出了她的名字。
最後映入眼中的青年那劇烈顫抖的瞳孔,下意識向前捕捉的指尖,以及溢出青年喉嚨那近乎嘶啞的聲調,無不在說明他在意她失足跌入陷阱的事實。
回想到這裡,愛梨唇角不禁浮現出一絲花蜜般甜美的笑意,這份甜蜜,足夠值得她咂巴品味許久。
誰讓中也先生喊她名字的時候聲音也太好聽了,嘻嘻。
兩人這時恰好走到廊道盡頭所指的地方,愛梨伸手推開了那扇大門。大門後面籠罩在一片濃郁的漆黑里,愛梨試著往內部走了幾步,依稀能夠看見房間里擺放了很多張被告席一樣的座位,它們圍繞著中間排放成了一個圈,房間看起來並不像是主控室,反而是個奇怪的庭審現場。
這時,愛梨身後傳來了學弟的聲音,近得像是在貼著她的耳朵說話:
「愛梨前輩,你就那麼相信那個男人嗎?明明,他當時還拋下你去找自己的朋友?」
「我相信啊。」她笑容不變地轉過頭來,就這樣以兩人近距離對視的情形,忽然指出一個問題,「不過——你又是從哪裡知道那個人是他朋友的呢?我記得在跟你提起的時候,並沒有說明這個哦。」
她由始至終,只是說了和同伴一起去房間救人而已。
回應她的是一陣瞬間收緊的吸氣聲。
但緊接著,就很快又平復到了原來呼吸的頻率。
「我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愛梨前輩。」天澤維特的面容從陰影中顯露了出來,表情不復一開始的天真,反而布滿如同發霉的紗簾所投落一般的陰翳。
他突然間又笑了,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沒關係,反正前輩現在已經來到我身邊了。」
咔噠一聲,背後的門被驟然關上。
房間里的燈光徹底亮起,還原出這個庭審現場的真實模樣。
一路抵達審判的面前,犯人終於決定揭露出他罪惡的真面目。
「為了這一刻的到來,我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因為我知道,作為風紀委員的愛梨前輩,是一定不會對學校附近發生的案件視而不見的。」
天澤維特語氣輕柔地陳述出內心深處的想法,只是這副語調太過柔滑,很像是低溫的蛇在嘶嘶傾吐蛇信。
愛梨張了張口:「你是說,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這話未免就有些太過可笑了,單純只是為了接近她就製造出那麼多案件,將大量無辜的人拉進他天真的陰謀里,付出無數受傷的代價,就只是為了滿足他引起她注意的目的?
「愛梨前輩你可能都已經不記得了吧……」大概也察覺到她的抗拒,天澤維特難過地抱住了雙臂,沉浸在過往的回憶里,「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不是在學園都市,而是在英國哦。」
「……什麼?」這句話中包含了非常細思極恐的信息量,讓愛梨怔愕在原地。而那位仿若發冷一樣的學弟卻對此毫無所覺一般,眼神深處呈現出的唯有對她無限迷戀與扭曲的神色。
「愛梨前輩真的是我這一輩子見過的最美麗、最溫柔與最強大的集合體!早在時鐘塔的時候你就已經表現得非常優秀了,我很清楚的哦,你當時在那裡被別人稱呼的『稱號』……」
回想到當時她被人簇擁的情景,天澤維特臉頰頓時泛上一層病態的紅暈。
「我沒想到你竟然還能更優秀!來到學園都市見到你之後我才發現,你非但沒有像其他人一旦開發出超能力就無法再使用魔術那樣的『條件』束縛住,而是直接成為了整個學園都市為數隻有幾人的level 5超能力者之一,做到了那邊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太酷了!!」
「我本來還以為像愛梨前輩這樣強大的人,就算性格自我一點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愛梨前輩並不是那樣的人。」
天澤維特這時的眼神很溫柔,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是你讓我理解到——這種地方只不過是世界的一小部分,世上總有人會無關能力,關注我這個人的本質。所以我不會去抱怨上帝的不公,也不會自怨自艾,做任何事,只要拼勁生命去做就夠了。」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又要挑動起無能力者和能力者之間的矛盾呢?」愛梨蹙眉問道。
就算沒有能力,她對待一般人的方式也不會因此發生改變,做這些只是平白製造罪惡。
某些行為的發生無論是出於什麼動機,其本身總是一種罪惡。*
天澤維特沉默了片刻,忽而又笑著說起了一個不相關的話題:「愛梨前輩,你應該知道有一種叫作博洛尼亞石的石頭吧?」
愛梨對礦石科的種類如數家珍,當然知道什麼是博洛尼亞石。而天澤維特那邊很快也說出了這種石塊的特質——
「博洛尼亞石本身在熔煉過程中並沒有出現什麼金或銀等貴重金屬,但只要把這種石頭置於陽光之下,它便會吸收陽光,到了夜間再神奇地散發出些許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