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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莎——!!」
對於親人的思念像是被壓縮到了極致的彈簧,在擁抱到彼此的瞬間得以釋放。愛梨幾乎將整張臉都埋進了對方豐滿的胸脯里,鼻尖能聞到一股濃郁而妖嬈的女士香水味。
所幸嚴謹的阿加莎女士並沒有拒絕愛女表示親近的擁抱,縱容地任由自家的小姑娘難得在自己懷裡撒嬌賣痴。
「身上還是沒有一點淑女的形象,看來你在日本待的這段時間裡一定很滋潤吧?」阿加莎似笑非笑地說。
從那滿溢香氣的懷抱里抬頭,愛梨跟耍賴般地笑著說:「誰讓我太想阿加莎了,一時間把規矩什麼的都忘在了腦後嘛~」
腳下的鮑勃也趁機為她美言了一句:「汪汪!」
面容美麗的金髮女性不置可否,只輕微地勾起了紅唇,在少女轉而挽住自己胳膊的時候,一邊引著她往餐廳的方向走去,一邊摘下自己指尖的白色真絲手套,交給旁邊隨侍的女僕。
「用過餐了沒有?」
「還沒呢,在等你回來一起吃~」
阿加莎的年紀要比她的親姐姐——也即是愛梨血緣關係上的母親還要小十幾歲,所以她們平時相處起來的模式比起母女,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對姐妹,餐桌上洽談的氛圍也要比一般家庭更輕鬆融洽得多。
不過阿加莎正值在事業上拼搏的年紀,平日表現在人前的第一印象雖然總與美艷與妖冶掛鉤,但她內在卻實打實是一種職場人的姿態,偶爾流露出的氣場也完全符合作為女王近侍應有的騎士的高潔與凜然。
用完當晚廚師精心準備的餐點之後,端坐在首位上的金髮女性用餐巾一角優雅地擦拭了嘴唇,高雅的淑女禮儀完全挑不出一絲錯處,而這也是她平常要求愛梨需要做到的基本規範。
「威因茲今天給你做的調律,感覺如何?」
阿加莎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死亡問題。
於是愛梨唯有輕聲放下刀叉,臉上維持著不變的完美笑容回答說:「不用擔心,還是跟以前一樣哦。」
「……哦?」阿加莎淡定地反駁道,「那為何我聽說他調律的次數今後要從每周一次,調整到每周三次了呢?」
愛梨:「……」
你不是才剛回來嗎!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這麼快啊!
她不禁腹誹了下自家監護人收集情報的速度,但表面上仍是相當鎮定地說:「因為梅爾文先生近來似乎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狀態不太好呢……為了今後調律的效率著想,他只好提出以數量挽救質量的建議了。」
對不起,這裡就請梅爾文先生犧牲一下你的名聲吧。
反正也沒人對你跌到谷底的風評抱有期待了。
阿加莎聞言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微微抬起了那雙狹長的碧藍眼眸,瞥向了餐桌下方一臉乖巧的櫻發少女。
跟愛梨略偏柔和的混血長相不同,她的面貌輪廓要更偏向於西方人的深邃,當注視著旁人的時候,那雙尼羅河般多情的眼眸便宛如一顆深邃高貴的藍寶石那般,呈現出攝人心魄的魅力。
有那麼一瞬間,愛梨幾乎要以為她一眼將自己的秘密參透。但最終對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不咸不淡地回復了一句:「既然是這樣,那就沒辦法了……」
抬手示意身旁女僕們將餐盤撤下,首位華麗又幹練的金髮女性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自己白西裝外套上的寶石袖扣,在周圍反覆往來的黑白女僕裙裝之間,她每個不經意的舉動都顯得如此高雅悅目。
「對了,趁著你回倫敦的這段時間,我安排了一個人準備介紹給你認識認識,過幾天你就去和他見上一面吧。」
這不是徵詢她的意見,反而是已經作出就無法收回的決定。
愛梨的表情登時顯得有些呆滯:「……啊?」
阿加莎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就是相親的意思,Blind Date,不要告訴我,你已經遺忘這組單詞的含義。」
那樣她會考慮一下,讓這個在國外留學時貪玩到遺忘母語的『好女孩』,再將整部牛津英文詞典從頭到尾地好好重修一遍。
正在享用餐後酒的愛梨差點沒被這個決定嚇得噴出酒來,連忙嗆道:「咳咳……怎、怎麼這麼突然啊!!」
阿加莎一臉不以為意:「很突然嗎?在你這個年紀的貴族女孩圈子裡,應該大部分都早早訂下符合心意的婚約者了吧?」
「雖、雖然是這樣沒錯……可我,其實比較崇尚自由戀愛來著……」
「自由戀愛也得要你遇上那個正確的人才行,不趁年輕時多見上幾個男人,你又怎麼能知道哪份才是你真正的愛情?」
……完了,阿加莎這是鐵定要讓她去相親的意思了。
愛梨一時欲哭無淚,差點就想要把她有男朋友的事情當場告訴家長了。
但大腦僅剩的一丁點理智,最後仍是拉住了她那根衝動的韁繩。
仔細想想,如果這時候把她正在跟中也先生交往的事情爆出來,阿加莎會怎麼做呢?
按照愛梨對她的理解,很顯然只會出現兩種情況。
一種情況是阿加莎在震怒之下立刻派人全面搜集有關中原中也這個男人、包括他所在組織港口Mafia的資料,並且勢必把他祖宗三代之內的所有事跡全部挖掘個底朝天,經過一番嚴格的戶口調查及人品審視後,最後動用鐘塔侍從的勢力暗中向整個港口Mafia施壓,勒令他們把那名重力使交出來送給她。